界面新闻记者 | 黄华

界面新闻编辑 | 谢欣

福成股份“一枚萝卜章引发的血案”持续发酵。

9月7日，福成股份公告自家控股子公司被起诉。即湖南韶山天德福地陵园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或“韶山公司”）被韶山市人民检察院起诉了。该案件涉及非法吸收存款罪，正处于诉讼一审阶段。

据福成股份最新的中报，其拥有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80%的股份。天眼查显示，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主营陵园经营管理、墓穴销售、殡葬服务等。同时，这起诉讼案件由来已久，至少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9月7日，界面新闻记者拨打上市公司电话但没有接通。截至发稿时，该公司也没有就案件等相关问题回复界面新闻的采访邮件。

公告显示，除了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湖南天润园生命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简称“天润园生命文化公司”，曾聪育控制的公司）、曾聪育（原韶山公司负责人）、曾伏秋（原韶山公司负责人）、曾攀峰（韶山公司法定代表人）、唐伏安（原韶山公司法定代表人）、杨良南也是共同被告。

并购引发暴雷

近些年来，福成股份一直是A股市场的话题公司。最新的情况是，这家公司又重启了肉牛养殖业务。当前，它的主营业务由生态农业、畜牧业-肉牛育种养殖、食品加工、餐饮服务、殡葬服务共同组成。

据福成股份2022年报，该公司当年10亿元营收中，畜牧业、食品加工业、餐饮业、殡葬行业分别实现收入9073.85万元、7.49亿元、1.43亿元、5817.41万元。今年上半年，公司实现营收5.7亿元，同比增加1.93%；实现扣非净利润9843.96万元，同比增加30.28%。

在2018年，福成股份宣布剥离肉牛养殖与屠宰业务，转而大力发展殡葬业务。也因此，该公司从外界眼中的“养牛第一股”变为了“殡葬第一股”。

当前涉及诉讼的子公司——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也是在同一时期被投资的。2018年末，福成股份宣布以自有资金通过增资和股权转让方式，以合计人民币1.8亿元的价格投资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由此取得60%股权。

随后，这起收购也成为了福成股份投资中的“一枚大雷”。

2020年9月，福成股份发现自己“上当了”。即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原股东曾攀峰、曾馨槿在与公司签订《增资与股权转让协议》时，存在提供虚假财务资料、隐瞒部分负债等方式，骗取公司签订《增资与股权转让协议》。

针对前述行为，福成股份向河北省三河市公安局报案。当年9月24日，福成股份收到三河市公安局出具的《立案告知书》。

而在2020年9月27日，这起事件又有了反转。韶山市公安局接受了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法定代表人、董事长曾攀峰报案，称该公司经营负责人曾聪育从2020年6月份起伪造公司印章，非法签订合同。

据《证券日报》报道，曾聪育和曾攀峰均属于曾氏家族，两人为叔侄关系。因此，市场也出现了“挡刀说”。于是，韶山市公安局开始调查“9.27伪造公司印章案”。

2021年10月，韶山市公安局对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出具《立案决定书》（复印件）韶公（刑）立字【2021】 0237号：“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零九条之规定，决定对湖南韶山天德福地陵园责任公司等公司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立案侦查。”

2022年1月18日，韶山市公安局对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侦查终结，移送韶山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但是，在2022年3月，韶山市人民检察院将案件退回韶山市公安局补充证据。2022年4月15日，韶山公安局补证后又将卷宗移送至韶山检察院。

据福成股份公告，卷宗移送至韶山检察院后，韶山市政府部门、天德福地陵园原实控人曾氏、上市公司及墓位投资人多次就非法吸收存款案赔付方案进行洽商，目的是以“合规不起诉”的方式在天德福地陵园资产范围内解决非法吸收存款问题，但未形成各方一致认可的解决方案。

于是，基于洽谈未果的局面，今年4月15日，韶山市公安局将补充调查卷宗移送至韶山市人民检察院，也就随后发展成到当前的诉讼阶段。

此外，据《每日经济新闻》2020年11月报道，这两家公司的合作失败还与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的关联公司——天润园生命文化公司存在密切关系；天润园客户的举报还揭开了该公司“买墓地返现金”等灰色销售手段；当时，公司经营负责人曾聪育还被韶山民政部门证实失联，而那些过亿的待兑合同中，已出现客户无法按合同入殓下葬的情况。

从业绩方面看，在这一地鸡毛之中，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的业绩也非常糟糕。今年上半年，这家公司的营收和净利润分别为37.81万元、-315.52万元。而在2022年，该公司的营收为38.58万元，净利润为-2779.25万元。

影响尚不可判断

目前，公诉方韶山市人民检察院提出：湖南韶山天德福地陵园有限责任公司、湖南天润园生命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变相吸收公众存款，扰乱金融秩序，数额巨大，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七十六条第一、二款，被告人曾聪育、曾伏秋、曾攀峰为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被告人唐伏安、杨良南为其他直接责任人员，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不过，截至目前，前述案件对福成股份的影响尚无法判定。一方面，该案件尚未确定非法吸收存款罪总金额。起诉书也未明确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应承担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诉讼请求金额。

公诉方提出，从韶山公司成立至2020年8月案发涉案所有合同总金额1.94亿元。

但是，据福成股份公告，韶山天德陵园公司和天润园生命文化公司已给墓位投资人返利金额合计3946.88万元，给付原高管及员工各项工资提成佣金等合计已支出3153.02万元，曾聪育私刻印章签订非法合同共获取2384.86万元，还存在曾聪育及曾伏秋涉嫌巨额职务侵占，同时还有墓位投资人已使用墓位的情形，起诉书尚未明确上述情形可以从非法吸收存款罪涉案总金额中扣除。

另一方面，福成股份表示，正式开庭前或诉讼过程中，依然不能排除各方达成解决方案一致意见而进入以“合规不起诉”的方式解决非法吸收存款案件的可能性。

截至9月7日公告披露日，福成股份对韶山天德福地陵园公司的长期股权投资账面净值为1.37亿元。

福成股份表示，由于诉讼未明确诉讼请求金额，同时因非法吸收存款罪涉案总金额、各方责任金额、其他被告方因职务侵占退回韶山公司的金额、其他被告方可用于承针对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计提预计负债1917.63万元，福成股份对韶山天德福地陵园的长期股权投资累计已计提减值准备7974.32万元。

从公司业务布局看，自从2019年起，福成股份的殡葬业务经营情况也并不乐观。2018年-2022年，该公司的殡葬业务收入为2.61亿元、1.85亿元、8238万元、1.33亿元、5817万元。

从行业方面看，殡葬服务行业参与者以国有机构为主，民营企业为辅，开展的是属地化和区域化竞争。对于这个业务板块，福成股份在2022年报中表示，公司殡葬业务主要资产灵山宝塔陵园位于北京周边，辐射北京市、河北省和天津市，主要竞争者为北京市及北京周边的陵园经营企业。

另外，福成股份的业绩在2020年-2022年间也出现了下滑。近三年内，该公司的营收为10.86亿元、12.69亿元、10.74亿元，扣非净利润为8174万元、1.41亿元、1.07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