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代周报 宋然

编辑｜彭岩锋

9月11日，内讧公开爆发近100天，石榴集团当家人崔巍终于露面。

当天下午，石榴集团举办发布会，崔巍出席。发布会持续近100分钟，崔巍从起初的理性克制，逐渐情绪失控，乃至跪地哭泣。他细述了与二股东桑春华之间近30年的纠葛。

内讧公开化始于今年6月21日的一份致全体员工的通知。石榴集团的这份通知表示，桑春华因个人原因，于当日中午离职，不再担任公司任何职务。该通知签盖了石榴置业集团的章印，法定代表人崔巍也予以签字确认。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股东开除二股东的戏码让市场震惊。6月24日，桑春华回击，痛斥崔巍。一个多月后，桑春华公开露面，再次引发舆论关注。

内讧戏码不断。9月11日，崔巍终于现身，面对舆论。他强调，桑春华并非公司创始人，因此这不是股东内讧，不存在所谓的“抢公章”“抢资产”“闹分家”的宫斗戏码，这是一场严肃的、依法依规的公司治理权的调整和捍卫。

面对汹涌的舆情和外界诸多猜测，崔巍表示，如果这种情况无法扭转，当初创立的这家公司就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与其败坏这个社会最后一丝温良，不如自我毁灭！”他说。

崔巍和桑春华曾一度合作无间，两人合力将籍籍无名的石榴集团一路做大。一朝反目，情谊全无，石榴集团的前景也因此充满不确定性。

图源：时代周报记者拍摄

崔巍露面的100分钟

这场见面会持续了约100分钟，崔巍讲述了他与桑春华之间近30年的交往史。

1994年10月，石榴集团起步于南京，当时主营业务为房屋中介。到1997年时，公司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员工超过100人，开始进入迅速扩张期。1998年，桑春华应聘，进入公司，成为一名中介店员。崔巍不认为桑春华是公司创始人，“他是在公司已经形成规模后加入进来的。”

2001年，公司北上进京，崔巍开始着手房地产开发业务。与此同时，当时的销售代理业务也发展迅速，“为了全身心拓展开发业务，我决定将销售代理业务进行股份化改造，将销售代理公司一部分股权无偿赠与桑春华。”崔巍表示。

那时的桑春华是崔巍的肱股之臣，两人年龄相差十岁，崔巍用“最好的学生”来形容他与当时的桑春华之间的关系。

2014年，公司终结了销售代理业务，桑春华对崔巍表示希望能进入房地产开发业务板块。对此，崔巍将桑春华在销售公司的权益平移进了开发公司。2016年，崔巍任命桑春华担任总经理，替代他全面掌管石榴集团的开发业务。崔巍转而负责科技研发、战略投资等创新业务。

2019年8月，桑春华不再担任总经理一职，但仍然是公司副董事长。桑春华全面掌管公司业务，维时3年零5个月。

而对于桑春华的不满，以及罢免桑春华的理由，崔巍给出了4条。首先，桑春华在2018年3月找崔巍，提出希望将他个人部分股权转卖给崔巍。原因是，当时桑春华有一笔数额巨大的个人债务要处理。此时，崔巍担心该事件会影响公司的经营安全。

第二，公司高管团队开始亲属化、内部化、团伙化。桑春华在公司内部任命自己的表弟、外甥、同学、老乡、司机。公司的决议已经无法得到贯彻和落实，崔巍事实上被架空。

第三，公司内部管理、成本控制混乱，公司法务部门形同虚设，公司招投标流程严重破坏、徒留形式。崔巍表示，公司重大的项目决策、合规管理已经完全将他排除在外，作为企业的实控人、董事长、法人，他感觉到高度的潜在法律风险。

第四，公司外部的市场商誉严重受损，崔巍对桑春华进行警示和劝诫时，对方却表示这是私德，与公司无关。

焦灼的100天

石榴集团内讧事件发生突然。6月21日，一份致全体员工的通知显示，桑春华因个人原因在6月21日中午12时离职，不再担任集团的全部职务。李广田、丁庆蔚、杨玉凤等三人同样不在担任集团职务。

该通知签盖了石榴置业集团有限公司的章印，法定代表人崔巍也予以签字确认。石榴集团要求自离职日起，禁止上述人员进入集团各公司的所有办公场所，停止上述人员的全部工作权限。上述人员在集团内的全部职务、负责事项等都由崔巍接任和安排。

6月24日，桑春华出手反击，以个人名义回函崔巍。

桑春华称，自石榴集团成立以来，他长期负责整体运营及主要决策，为石榴集团高速发展倾注了大量心血。崔巍无权以个人单方通知的方式免去其职务，应遵循《公司法》《公司章程》规定由股东会或董事会决定，上述通知不具有法律效力，涉嫌违法。

桑春华还指责崔巍捏造事实，构成污蔑和诽谤。他称将保留追究相关民事责任甚至刑事责任的权利。双方你来我往，核心目标是石榴集团的经营主导权。

8月初，桑春华再次公开发声，披露内情。桑春华表示，过去的这些日子，崔巍一直带着公司公章，集团旗下300多个公章被收回到总部。自6月28日以来，已有11家公司更换法人，包括北京创展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北京韦尔东投资发展有限公司、北京卡达普投资有限公司等，法定代表人均变更为崔巍。

据桑春华描述，此后二人经历过“分家”谈判。崔巍提出，分家时其股权需要溢价30%，即崔巍持股75.4%、桑春华持股24.6%。

未来何去何从？

石榴集团总部位于北京，连续多年位列中国房地产开发企业100强。

据石榴集团2021年向港交所提交的招股书，当时崔巍与桑春华分别持股57.42%和41.58%，合计持股99%。崔巍和桑春华分别担任董事长、副董事长。

核心团队内讧，影响石榴集团的稳健运行。桑春华此前在6月24日回函指责，崔巍以非法手段强行控制公司，将重创石榴集团的正常经营秩序，给合作伙伴造成恐慌，甚至可能引发合作银行抽贷断贷。

9月11日的交流会上，崔巍对此解释称，目前银行对石榴还保持着相对宽容的态度，未发生恶性事件。

他还强调，石榴发展至今未有一笔金融坏账或银行逾期，目前总资产600亿元左右，有息负债120亿元以下，整体负债率50%左右，是一个健康且良性的地产公司。

在桑担任总经理的这些年，崔巍疏于和各大金融机构的业务沟通。他表示，将一一上门拜访和陈情。同时，他也承诺，桑春华作为总经理在职期间代表公司所做的所有承诺和约定，石榴此后仍将无条件履行。

舆情凶猛，势必增加相关金融机构对石榴进行风险评估，会对所有风控要求产生压力。对此，崔巍表示，他有个人的无限担保在，有各个城市的大楼在。对于负债率和净资产覆盖率，欢迎所有金融机构再做尽职调查。如果由实际净资产覆盖不足而给各家金融机构带来真实损失，“我将从所在的石榴中心22楼一跃而下，我以我的生命做出信誉担保。”

“看在石榴还是中国难得几家资产优良、覆盖率足、从未违约的民营地产公司的情分上，给我们一如既往的支持，让我们正常的贷款可以延续，正常的交易可以完成。”崔巍呼吁，“不要让我们死于一场无妄的舆情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