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IT时报 沈毅斌

编辑|王昕 孙妍

用最近的热门影片《奥本海默》比喻，ChatGPT就像一颗原子弹，“引爆”全球科技圈，并辐射人类的生产生活。

8月31日，百度、商汤、字节、百川等8家企业和机构通过《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备案，顺利上线自家大模型，成为国内首批“持证上岗”的大模型。9月5日，科大讯飞星火、WPS AI也相继面向大众开放。

当大模型向所有用户敞开怀抱，一场属于国产大模型的“全民化”时代正在到来。

复旦大学大数据研究院教授赵星认为，首批上线大模型的商业化关键取决于，接下来这些应用是否能创造出创新的商业闭环，来收回大额投资成本，实现持续营收。

01 大模型“钱景”几何？

商汤财报显示，2023年上半年，商汤集团的生成式AI相关收入同比增长670.4%，对集团业务的贡献从2022年的10.4%迅速提升至20.3%。商汤预计，到2024年生成式AI相关收入占比将超过30%。

科大讯飞的半年报显示，自讯飞星火大模型发布并完成三次升级后，商品交易额都迎来增长。以学习机产品为例，5月和6月，是讯飞星火升级至V1.5的时间段，大模型加持下的学习机GMV同比增长136%和217%。百度虽没有披露大模型带来的具体增长数据，但百度总裁李彦宏表示，生成式人工智能和大型语言模型在众多行业中拥有巨大的变革力量，为百度提供了巨大的市场机会。

分析机构Gartner预测，到2026年，将有超过1亿人与生成式AI一起工作，到2027年将有近15%的新应用由AI自动生成，无须人工参与。咨询公司麦肯锡预测，生成式AI将为全球经济发展带来2.6万亿～4.4万亿美元的价值增长。

文心一言、讯飞星火、商量SenseChat等一经上线就引来大批用户注册，也从侧面体现出大模型的“钱途无量”。数据显示，文心一言开放首日，不仅用户量突破百万，还迅速登上Apple Store免费应用排行榜榜首。9月5日，《IT时报》以新用户身份注册商量商量SenseChat时显示，“当前注册用户过多”无法注册。

科大讯飞方面告诉《IT时报》，讯飞星火开放注册首日用户数就已突破100万，并与超10000家企业合作对接，诞生超12000款助手应用，覆盖营销、创作、编程、聊天、学习、推理等众多场景。目前上线的大模型都处于免费注册和使用状态。

对此，IT时报向文心一言、豆包、讯飞星火、商量SenseChat、智浦清言五款对话大模型询问其自身的商业模式，豆包、智浦清言和SenseChat会清晰地将技术收费、服务收费、数据销售、广告收费、订阅收费等罗列出来；文心一言表示“基于云服务按需收费，具体为根据用户的使用量收费”；讯飞星火则称，无法告知，并联系客服。

对于大模型商业化落地，科大讯飞曾表示，一是通过赋能现有产品，提升现有产品的竞争力、销量及渗透率从而实现商业落地；二是依托大模型的API接口，按照token调用量向开发者收费；三是向资金实力较强的央国企和行业客户提供私有化大模型方案。

至于免费状态能持续多久，赵星告诉《IT时报》，这取决于接下来的应用是否能创造出别的商业闭环，来收回大额投资成本，实现持续营收。

对于大模型商业化，赵星提出了一种新观点。他表示，前沿信息技术落地时总是自带“炒作”体质，会经历从“炒作阶段”“烧钱阶段”，到“聚焦阶段”和“成熟阶段”的过程。目前，人工智能行业的格局已经基本形成，“正因如此，当全社会都自认为看懂大模型领域后，这个领域就可能陷入一个状态——看上去全是机会，实际上机会缥缈。”

因此，他认为虽然AI大模型是社会创新的潜力方向，但未必适合所有企业入局。而企业应该尝试跳脱出大模型，去发现新的机会和商业价值，“‘对抗AI’才是新入局创业者应该关注的方向，例如识别AI生成的工具、区分不同厂家大模型生成品的软件等。若能精准辨别，大模型生成品的版权归属也将更容易区分。”

02 版权风险仍需警惕

今年3月文心一言开放邀请测试时，《IT时报》在《百度文心一言潜藏风险，AI视频素材来源不明，创作者或陷版权风暴》报道中提出，AI图文转视频功能可能存在版权风险的担忧。随着文心一言、讯飞星火等大模型正式开放，版权纠纷、生成物归谁、是否可以商用等问题将直接摆在亿万用户的面前。

讯飞星火《用户体验规则》第二条2.2明确规定，您仅可以非商业的、个人研究学习的方式使用本平台及其程序、软件、信息、数据、开发文档及相关的元素、组件等内容。未经我们书面同意，您无权复制、传播、转让、出售、出租、出借、许可、提供他人使用或以任何商业化方式使用本服务生成的内容（输出内容）。4.2规定，您理解并且同意，除非有相反证明，您使用本平台服务上传、发布或传输内容即代表了您不可撤销地授予科大讯飞及关联方非排他的、无地域限制的、永久的、免费的许可使用（包括存储、使用、复制、修订、编辑、发布、展示、翻译、分发上述内容或制作派生作品等商业或非商业使用）及可再许可第三方使用的权利，以及可以自身名义对第三方侵权行为取证及提起诉讼的权利。

据此协议可以理解为，在讯飞星火上生成的作品，即便由用户主导生成，未经讯飞同意也不能商用，用户没有生成作品的著作权；但用户在讯飞星火上传输的文本、图片等无论商用或非商用，都可以被免费授权供平台使用。

文心一言《用户协议》第五条、豆包《用户协议》第八条也有类似规定。

针对大模型生成作品的版权归属问题，《IT时报》询问了部分大模型公司，均未得到回复。

北京浩天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律师刘松慧表示，著作权归大模型企业，还是用户，往往在使用过程中有着较大分歧，需要具体分析。但她更倾向于归使用者所有，原因是使用者与大模型最直接接触，生成物也是在使用者的反复对话和训练下产生，会直接体现使用者的思想。

对于大模型生成物是否受到《著作权法》保护？刘松慧的观点是，主要取决于生成物是否具有独创性和人类智力成果。首先就独创性而言，如果只是单纯让大模型写一首诗或策划一份旅游方案，不符合上述要求，不受法律保护；如果创作者提供了充分的内容大纲或图片模板，对于大模型反馈的文本进行反复调整与润色，让AI生成物体现出创作者的个性化选择、判断、安排和技巧等，这样就可能具备作品的独创性要求，可以受到相关法律保护。

一位互联网业内人士表示，目前生成式AI的作品版权问题业内尚无定论，大模型公司和平台为了规避法律风险，常常会出台较为严苛的用户版权协议，首先保护自家平台的合法合规性，“对用户来说，暂时可能不是很友好，但随着法律解释的完善，相信未来用户将能够通过生成式AI获得属于自己的创作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