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刘子象

随着欧盟多国进入选举季，西方对乌克兰的支持迎来考验。乌克兰东部3个邻国（斯洛伐克、波兰和匈牙利）正面临对乌强硬压力。

反对军援乌克兰的力量在北约东翼国家斯洛伐克占据主导。10月1日，斯洛伐克选举委员会宣布，由前总理菲佐（Robert Fico）领导的方向党在前一天举行的国民议会选举中获胜。由于未能获得议会过半数席位，方向党将联合其他政党或政党联盟组阁。

官方公布的初步统计数据显示，方向党的得票率为22.95%。自由派、亲西方的“进步斯洛伐克党”以17.96%的得票率位列第二。排名第三的是声音党（14.7%），该党由方向党分离而来。

西方担心失去斯洛伐克

分析人士称，新执政联盟极有可能由方向党、声音党和亲俄的民族主义政党斯洛伐克民族党(SNS)组成。这个联盟将以79个席位在议会（150席）中拥有微弱的优势。声音党领袖菲佐10月1日表示组阁谈判可能持续几天或几周，首要任务是建立一个稳定的联合政府和立法议程。

这位59岁的斯洛伐克民粹主义前总理在竞选时就承诺，将结束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在选举获胜后，他表示“立场没有改变”，该党准备“以人道主义方式帮助乌克兰重建”，而不是武装援助形式。斯洛伐克现政府支持欧盟援助乌克兰的立场，主张向乌克兰供应弹药有利于斯洛伐克的工业。

菲佐以其亲俄观点而闻名。除了停止对乌援助，他还支持与俄罗斯和谈，并批评西方的对俄制裁，其很多言论与匈牙利总理欧尔班接近。外界普遍预计，两人将合作挑战欧盟对乌克兰的共识。

这自然引来西方主流舆论的担忧。他们担心这位立场相对亲俄的新领导人，将进一步壮大欧盟内“麻烦制造者”的力量。

实际上，西方已经在担心失去斯洛伐克。德国外交关系委员会的尼科（Milan ninik）认为，匈牙利不再孤单，菲佐的胜利是“一个仍深陷腐败案件的资深民粹主义者令人震惊的政治复兴”。他在社交媒体上写到，西方现在的关键任务是“不要失去斯洛伐克”，他们应该与菲佐进行建设性接触，并管理对乌克兰支持的裂痕，这一点至关重要。

匈牙利总理欧尔班难掩兴奋。“猜猜谁回来了! 和一个爱国者一起工作总是很好。我很期待。”10月1日，他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第一时间祝贺菲佐的胜利。

斯洛伐克布拉迪斯拉发经济大学分析师Radoslav Štefančík表示，不能排除菲佐将与欧尔班合作在欧盟内充当“麻烦制造者”的角色。不过，也有分析人士指出，菲佐在前几届任期中都很务实，在组阁成功后，他的言辞也有可能会降温。

乌克兰也高度关注斯洛伐克的选举结果。乌克兰外交部长库列巴表示尊重斯洛伐克人民的选择，但现在判断其如何影响该国的对乌立场为时过早，有必要等待执政联盟组建完成后，才能得出初步结论。

波兰混战影响对乌政策

与此同时，波兰的两股力量也正在做最后冲刺。

10月15日，波兰将举行议会选举，执政党“法律与正义党”将冲击第三次连任。德国马歇尔基金会研究员赫格杜斯 (Daniel Hegedüs) 表示，虽然波兰大选前景尚不明朗，有多种可能性，但它们（对欧盟来说）大多数都将是负面的。中欧、东欧和南欧的“非自由专制政府”可能会不断增加，这将使欧盟外交政策行动的协调变得更加困难，“而他们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华沙发生的事情”。

10月1日，波兰反对派领导人图斯克展现了强大号召力，组织起了数十万人的反政府游行，规模或是该国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最大。

图斯克警告执政党可能试图让波兰退出欧盟，他呼吁“爱国者推翻右翼民族主义政府”，称这是“拯救波兰民主和自由的最后机会”；同一天，执政党在南部城市卡托维兹举行选举前政党代表大会。法律与正义党主席警告图斯克获胜将导致波兰被外国势力左右。他认为图斯克在担任总理期间“屈服于外部势力”，特别是德国和俄罗斯。

图斯克组织起的这场名为“一百万颗心的游行”的集会主要在首都华沙举行，游行队伍长达4公里。人群举着波兰和欧盟国旗游行。《纽约时报》称也有部分在美国有家人的波兰人挥舞着美国国旗。

反对派称参与人数达到一百万；不过，波兰政府援引警方的说法称“不到10万”。另据在线新闻频道onet.pl的说法约有60万-80万人参加了集会。

在过去的八年执政期里，波兰现任政府一直与欧盟关系紧张。欧盟批评波兰的法治和民主倒退。波兰执政党则反对欧盟官僚主义，将自身定位为波兰价值观和主权的保护者，同时指责图斯克领导的反对党是德国和俄罗斯等外国势力的代言人。

图斯克则主张与欧盟修复关系，他还主张挽回德国与俄罗斯的北溪天然气管道项目。2007年-2014年，图斯克曾担任波兰总理。2014年-2019年，他当选欧洲理事会主席。布鲁塞尔的5年任期结束后，图斯克重回波兰政坛。

目前来看，两党的胜算比较接近。最近的民意调查显示，法律与正义党的得票率约为38%，而图斯克领导的公民联盟（中间派和中左派力量的联盟）的得票率为30%。外界预计两者均不太可能赢得多数席位，下一届政府的组成将取决于两者中的领跑者能否找到盟友。

选举压力令曾经的乌克兰最坚定支持者之一变得摇摆不定。波兰曾批评德国对乌援助不够积极。然而，日益迫近的大选为执政党带来压力，导致波兰政府在乌克兰问题上发出混杂信号。两周前，总理莫拉维茨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不再向乌克兰转让任何武器”，将集中精力武装自己。这一言论后来被总统杜达反驳。

波兰执政党正面临对乌克兰强硬的压力。10月1日，波兰农场游说团体Agrounia领导人发表讲话表示支持反对派。为了保住农村地区选民这一重要的支持基础，执政党早前已停止进口乌克兰谷物，以保护波兰农民免受冲击。

欧盟为乌克兰谷物外运开辟的这一陆路通道，日益引发东欧几个过境国家的农民抗议。大量低价的乌克兰粮食滞留当地市场，令当地农民的利益受损。实际上，乌克兰低价粮食的冲击是波兰、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的共同担心，这三国均停止进口乌克兰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