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融中财经
近日,时尚零售商 SHEIN 对外宣布,任命公司现任投资者马塞洛·克劳尔 Marcelo Claure 担任集团副董事长,并表示,“Marcelo Claure 在这个职位上,将帮助加快 SHEIN 拥有客户的所有全球市场的战略增长计划。”
看似一条再正常不过的企业人事任免通知,却因为克劳尔和 SHEIN 二者的身份,在业界却引起不少热议。
当日本软银集团前 COO、曾被视为“孙正义接班人”的马塞洛·克劳尔,遇上全球第四大独角兽、被称为“中国最神秘的百亿美金公司”的 SHEIN,又能进一步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这自然也是看客们所喜闻乐见的。
01、孙正义身边的“街头战士”
孙正义的身边聚集着一群才干过人的街头战士,曾在孙正义麾下软银集团任 COO 一职的克劳尔便是其中一员。
克劳尔有着别具一格的人生经历,作为一名玻利维亚裔美国人,小时候的克劳尔随家人辗转去过危地马拉、摩洛哥、多米尼加共和国等地,大学毕业后,克劳尔从美国回到故乡玻利维亚,作为玻利维亚足球协会的市场营销负责人,开启职业生涯。
但克劳尔是在美国收获自己人生第一桶金的。把时间拨回到 1997 年,彼时刚收购了一家手机商店的克劳尔,与人合伙创办了电讯服务商灏星通信公司(Brightstar)。
随后的几年时间里,在克劳尔带领下的 Brightstar 在世界各地拓展业务,业务曾遍及全球 125 个国家和地区。因业务的做大做强,同时也因各种机缘巧合,Brightstar 随之入了孙正义的法眼。
2012 年,克劳尔在软银集团一位高层朋友的引荐下,与孙正义正式碰头。此时的克劳尔和孙正义展开了一段交易业务上的合作伙伴关系,也因此,克劳尔和孙正义的关系因合作而日渐紧密。
相互欣赏的两人,关系在 2013 年更进了一步。
2013 年,软银集团先是斥资 216 亿美元取得了美国大型电讯商斯普林特公司(Sprint)的控制权,按孙正义原意,是打算让 Sprint 和 T-Mobile 合并,与美国电信业另外两大巨头 Verizon 和 AT&T 展开竞争。但在并购 T-Mobile 的计划遭遇监管阻力进而告吹之后,孙正义不得不另谋出路。
事后回过头看,孙正义当初的出路,便是将筹码放在了克劳尔这位富有竞争精神的“街头战士”身上。
2013 年,软银集团斥 12.6 亿美元收购 Brightstar 57%股权,克劳尔随后入职软银集团,成为孙正义的门生。当 T-Mobile 并购计划明显无望之后,孙正义曾考虑过出售 Sprint,但苦于感兴趣的买家寥寥,孙正义最后决定更换管理团队,让自己人负责 Sprint 的重建工作。
克劳尔在软银集团入职后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被任命为 Sprint 的首席执行官。在克劳尔的带领下,Sprint 成功扭亏为盈,这也不负孙正义的厚望。值得注意的是,在克劳利接任海斯成为 Sprint 掌门人之前,软银集团又买下了 Brightstar 余下股份。
除了 Sprint 外,克劳尔在软银集团任职期间还参与过多起交易的善后工作中。其中最负盛名的交易当属与共享办公运营商 WeWork 有关。
作为全球共享办公的鼻祖,WeWork 曾在全球带动一轮共享办公创投热潮,同样在资本界也享受过一段高光时刻。彼时的 WeWork 估值一度接近 500 亿美元,是个名副其实的超级独角兽。但在 2019 年,随着首次 IPO 的折戟,上市遥遥无期的 WeWork 走到了坠崖的边缘。
为了拯救这笔投资,软银集团作为 WeWork 最大的早期投资人,做出了各种各样的财务努力,包括注入新融资、进行股权收购等,与此同时,多位来自软银的代表入驻 WeWork 的董事局,以监督公司运营团队的工作,其中便有克劳尔。
在克劳尔等人力挽狂澜之下,WeWork 在 2021 年 10 月通过 SPAC 实现上市。虽然发行价和原先估值有着天壤之别,但也让软银集团有了变现的可能。
克劳尔对于软银集团的贡献,不仅限于“清障工作”。2020 年,克劳尔主导了 Sprint 和 T-Mobile 价值 1950 亿美元的合并,创建了世界上最有价值的电信公司之一。合并后,克劳尔晋升为软银国际集团 CEO,负责管理软银投资组合中的多家企业。
此外,克劳尔还在 2019 年推出了价值 80 亿美元的软银拉丁美洲基金,并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数据显示,截至 2022 年 3 月 31 日的财年,软银拉丁美洲基金在本财政年度的投资总额为 43 亿美元,集团共投资和持有 101 项投资。
能打胜仗的克劳尔,在孙正义心目中“街头战士”的形象自然愈发牢固,坊间也一度将克劳尔视为“孙正义接班人”。但克劳尔和孙正义这两人,还是从齐心协力走到了分道扬镳。
02、携资“打工”
克劳尔和孙正义关系出现裂痕,最早可追溯至《纽约时报》一份发于 2021 年的报道。
据该报道称,当时的克劳尔正在寻求在未来几年获得大约 20 亿美元的薪酬。但知情人士透露,孙正义和软银集团其他高管担心,如此巨额的薪资会引起日本投资者的不满。数据显示,克劳尔在 2020 年的收入为 1700 万美元,是软银集团薪酬天花板的那群高管之一,但克劳尔坚持自己的高薪诉求。
彼时,还有其他媒体报道称,克劳尔的诉求是 10 亿美元奖金。但无论是 10 亿美元还是 20 亿美元,对于软银集团来说,都是一笔不菲支出。软银集团截至到 2021 年 3 月 31 日的 2020 财年财报显示,在 2020 财年,软银全年净利润预期略超过 4.9 万亿日元,约合美元 450 亿。
对于克劳尔因薪酬问题要离职一事,软银集团在当初还发布声明,“公司正在和马塞洛·克劳尔积极讨论他在公司的角色和薪酬问题。” 但谈判多日,最终还是以谈判失败结尾。
2022 年 1 月,日本软银集团宣布,马塞洛·克劳尔将辞去该公司首席运营官一职。
从软银集团离任后的克劳尔,依旧投身于所热爱的投资事业。
克劳尔先是自立门户一家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全球投资公司 Claure Group,专注于拉丁美洲的多个高增长行业,包括科技、电信、媒体、房地产和体育。
同时,克劳尔还创办了一家专注于拉丁美洲地区的成长型股票基金 Bicycle Capital,并推出了其第一只基金 Bicycle I,初始承诺资金约为 4.4 亿美元,目标基金总规模为 5 亿美元。旨在与拉丁美洲地区最优秀的创始人进行非常有选择性的合作,帮助他们将初创公司扩展为有价值的公司。
克劳尔承诺在未来几年内,将他的时间、资金和专业知识集中在拉丁美洲。作为这一承诺的一部分,克劳尔于 2023 年 1 月加入 SHEIN 担任拉丁美洲公司董事长之际,就以投资者身份向 SHEIN 投资了 1 亿美元。
换言之,克劳尔既是 SHEIN 的管理层,同时也是 SHEIN 的投资者。
与此同时,克劳尔对于 SHEIN 的投资远不止于最初的 1 亿美元。公开信息显示,克劳尔在担任 SHEIN 拉丁美洲董事长后,负责监督 SHEIN Marketplace 在巴西的启动,并承诺出资 1.5 亿美元推进 SHEIN 在巴西制造业务的本土化发展,该项目预计将在未来三年内创造 10 万个就业岗位。
此次克劳尔担任 SHEIN 集团副董事新职务外,还将继续担任原拉丁美洲公司董事长。克劳尔与 SHEIN 的深度捆绑,必然会为 SHEIN 的全球化战略提供不可或缺的支持。正如 SHEIN 执行主席唐伟所言,“Marcelo 的领导力和关系对于加强 SHEIN 在关键市场的业务发展和战略发挥重要作用。我们在寻求本地化业务以造福客户和社区的过程中取得重大进展。”
纵观克劳尔和 SHEIN 的加盟合作,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克劳尔在其中,所给予的和软银集团截然不同的态度。
一方面,因金钱纠葛,克劳尔选择离开软银集团,但另一方面,克劳尔在 SHEIN 这边是“出力”又“出钱”,不止负责 SHEIN 在拉美市场的本土化布局,还通过私人基金向 SHEIN 进行投资。
投资者携资“打工”在业内不算新鲜事,起码某种程度上,克劳尔加盟 SHEIN,让人不禁联想到 1999 年,蔡崇信放弃国外高薪回国选择了当初还是初创公司的阿里巴巴。
只不过不同的是,蔡崇信选择阿里巴巴收获了成功一事已是盖棺定论,而此时克劳尔和 SHEIN,则还需面临诸多变数。
03、SHEIN 是“良木”吗?
克劳尔是否如蔡崇信那般独具慧眼,当下并无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克劳尔所相中的,乃当下全球超级独角兽。
提起 SHEIN,或许会有不少人感到陌生,但对于跨境电商从业者以及投资人而言,“SHEIN”一名如雷贯耳。
作为一家国际 B2C 的独立站式的快时尚跨境电商公司,SHEIN 的主营业务为快时尚女装,但近年来公司将业务扩张至男装、童装、配饰、鞋履、箱包等全面性的时尚用品,公司旗下有 SHEIN、MOTF、PESTIN 等 12 个品牌。作为一家备受关注的电商平台,做跨境电商的人对于 SHEIN 绝不陌生。
此外,作为“中国最神秘的百亿美金公司”,SHEIN 还深受投资机构青睐。天眼查数据显示,自 2013 年以来,SHEIN 先后斩获 9 轮融资,背后屹立着 IDG 资本、红杉中国、环球老虎基金等一众头部投资机构。
图/SHEIN 融资历程 来源/天眼查 融中财经截图
今年 4 月,胡润研究院发布《2023 全球独角兽榜》,列出了全球成立于 2000 年之后,价值 10 亿美元以上的非上市公司。其中 SHEIN 以 4500 亿元估值排名第四,排在 SHEIN 之前的分别为估值 13800 亿元的字节跳动、估值 9450 亿元的 Space X 和估值 8300 亿元的蚂蚁集团。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SHEIN 一度以 1000 亿美元位列全球独角兽榜第三。时间回到 2022 年,在这一年,SHEIN 的销量首次超越了快时尚界的“鼻祖”ZARA,同年 4 月,完成超 10 亿美元融资的 SHEIN 估值高达 1000 亿美元超过了当时快时尚界巨头 H&M 和 ZARA 市值的总和。
但受制于官司缠身、部分地区销售额下跌、高速增长放缓等多重挑战,SHEIN 的估值也随之受到影响,估值从 1000 亿美元降至最新 660 亿美元,近乎缩水三分之一。
不过,估值缩水并未能影响 SHEIN 的雄心壮志,SHEIN 在 2023 年的致投资者信中表示,“2025 年,全球 GMV 达到 800 亿美元,利润增至 75 亿美元”。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SHEIN 最先举措,就是为公司招徕具国际化视野、更有全球业务操盘经验的人物。克劳尔是其中一个,唐伟则是另一个。
2022 年末,经投资机构红杉中国的执行合伙人沈南鹏引荐,唐伟加入 SHEIN 担任执行主席一职,加入 SHEIN 不久,在投资、并购领域有着丰富经验的唐伟,便促成了 SHEIN 与美国服装品牌运营商 Sparc Group 的收购案。
根据协议,SHEIN 收购了 Sparc Group 三分之一股份,而后者也将获取 SHEIN 少量股份。据了解,Sparc Group 旗下拥有快时尚女装品牌 Forever 21、中端男装户外品牌 Nautica、中高端男装品牌 Brooks Brothers 等。
一直从事线上业务的 SHEIN 所看中的,无非是 Sparc Group 旗下品牌和庞大的线下资源。对于 SHEIN 来说,线下门店不仅仅是平台的流量入口,还是其在和 TEMU 等同行进行贴身肉搏中的突破口。
引入 Forever 21 是 SHEIN 首次将触手伸向线下,但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正如唐伟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未来 SHEIN 还会需要更多第三方品牌。
SHEIN 这家独角兽未来的发展必然是值得期待的,但同时,携资“打工”的克莱尔,最后能否如愿成为下一个“蔡崇信”,同样也值得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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