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陈振芳 

疫情放开后的第一年，被誉为“中国留学市场风向标”的中国国际教育展于线下重启。

10月28日下午，北京市国家会议中心人头攒动，2023中国国际教育展正在举行中，展览已来到最后一天，为了方便结束后直奔机场，不少人带上行李箱逛展。 

今年全程共有来自34个国家和地区的371所院校参与，加拿大、英国、新西兰、俄罗斯等都是参展大国。传统留学目的地国之外，文莱、伊朗、吉尔吉斯斯坦等国的教育机构首次参展。 

今年的教育展上没有了口罩的身影，来的人也多了。展会上，流连在美国、加拿大的展台前的人少了许多，新晋留学胜地新西兰、新加坡的展台前，咨询的人更多。界面教育以观众身份参与其中，采访了多所学校的招生留学情况，一轮走访下来，留学资料已经厚厚一沓，塞满了帆布包。

英加是参展主力

今年，加拿大有近30所院校机构前来参展洽谈，包括十所大学，六所高等理工学院，九所K12中学和四家政府机构及教育行业协会。

相较于大学，加拿大的中小学展台非常热闹。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前来逛展，一般都在询问课程设计、价格等更具体的问题，目标非常明确。

威廉中学展台前，一位家长正在咨询学校环境，留学费用以及银行卡现金流等具体问题。另一位工作人员也在积极推荐学校，交换联系方式。 

“学生入学有哪些要求？”一位观众正在询问爱尔兰排名第一的学校——都柏林圣三一大学。首先是语言要求：至少雅思6.5、7分以上。英联邦学校的申请已经流程和常规化，学费相对更高。

英国一所大学的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教育，该校一年制硕士学费十万元，留学费用大概需要25万元。近几年热门专业没有太大变化，中国留学生更青睐商科专业。

英国雷丁大学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向界面教育介绍，雷丁位于伦敦西南侧，泰晤士河流经这里，被誉为伦敦的“卫星城”，这里有11600多个高新技术公司，各类IT科技公司聚集在此，包括中国的小米、华为等全球13家跨国公司在此设立分公司，地理位置优越。

雷丁大学一年的留学总费用大约在35万元左右，但各专业学费有所差别，商科学费在1.8万-2.2万英镑/年不等，本科则在1.9万英镑左右，生命科学等专业学费更贵。

据该工作人员介绍，该校的商科、理学、房地产、农林、教育等专业排名靠前。英国校区累计约两万学生，本科生占60%，硕博士占40%，中国留学生约超千人，比例在4%-5%间。“（读）商科硕士的中国人可能相对多一些。”

谈及毕业后的就业问题，上述工作人员称，毕业生可以申请英国为期两年的Post-study work的工作签证，还可以通过就业指导办公室寻求就业辅导，本科学习会配备实习，但研究生只有一年，申请工作难度相对更大。

界面教育从雷丁大学工作人员处了解到，农、工、医等学科正在成为热门专业。近年来，全球白领人才饱和，蓝领工人为主的职业教育被追捧，人才紧俏。这一点在新西兰参展的学校上也有体现。 

俄罗斯教育参展团也是本次展览的一大主力。由俄罗斯联邦科学与高等教育部领衔，34所俄罗斯高校参与其中。整体来看，不少俄罗斯工作人员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入学要求不算高，而且有很多优惠政策。

以2011年成立的斯科尔科沃科大学为例，这是一所进行自然科学和技术专业教育的大学，为中国留学生提供一系列优惠条件，包括：学费全额覆盖，出具医疗与旅行保单，每月发放四五万卢比奖学金，企业实习和学术交流，差旅补贴，提供宿舍。

界面教育从各地展览的学校列表上发现，今年参展的英美加顶尖名校数量并不多，新西兰和新加坡的参展学校排名普遍较高。

由于是展览最后一天的下午，美国学校相关的展台前人数相对稀少，临近结束，不少展台已经没有人了。

小众留学地风起

老牌和热门留学国之外，印度尼西亚、吉尔吉斯斯坦、文莱等小众留学地也正涌入市场。

只有5765平方公里国土面积的文莱也派出学校前来参展。文莱学校JPMC College of Health Sciences Sdn Bhd的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教育：“蛮多人来咨询。”

中亚国家中，吉尔吉斯斯坦前来参展。吉尔吉斯斯坦国立经济大学的经管类专业在该国排名第一，在华招生覆盖专科到博士，但前来询问的人不算多。 

据该校工作人员介绍，入学要求相对较低，实行预科入学，无需外语水平考试，毕业生回国后也可参与考公考编。学校授课主要使用俄语，同时配备中文助教。该目的地留学过费用相对较低，其在招生简介中称具备“超高性价比”。

近年来，印度尼西亚改革后，经济发展迅速，正成长为冉冉升起的经济新星。位于该国的三宝麟集团，教育业务覆盖人群从幼儿园到大学，主要提供美式教育，包括AP和IB课程。

其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教育，该集团旗下的三宝麟大学，本科留学费用一万美元/年，大学四年大概需要50万-70万元，目前该校的中国籍学生不算多。宣传单显示，通过联合办学，该校入读学生可以同时获得三宝麟大学和美国亚利桑那大学两个大学学士学位。

工作人员介绍，该校本科生的申请条件仅需学生有12年完整的中学教育，包括中专，暂时未向中国人开放研究生项目。

当天，韩国成均馆大学也在宣传本科生留学项目，该校的宣传单已经被“扫荡一空”，足见热闹。韩国大学中，成均馆大学是留学生最多，特别是中国人最多的一所大学。

针对留学生最关心的语言关，该校工作人员表示，学生可以考虑到韩国语学院进修，考核成功后再进入大学。专业方面，人文学科相对理工科专业更容易申请。

“但目前日韩已经不是亚洲留学生的最热留学地。”韩国成均馆大学工作人员对界面教育表示。

新加坡、新西兰凭借就业、经济、距离等优势，成为热门留学地。临近结束，新加坡展台前仍有不少人咨询，不少参展观众是情侣一起前来咨询。

“这两天（咨询）人数都挺多，陆陆续续都有人前来。”南洋理工大学的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教育，虽然该校对留学专业没有太大限制，但前去读理工科类的学生更多，热门专业变化不大，中学留学生较多。“大概有5%-10%的中国留学生会留在新加坡，但每年都不一样。” 

南洋理工大学之外，最受中国人欢迎的新加坡学校还有新加坡国立大学。这两所大学的世界排名均比较靠前，且都是国立大学。但侧重点有所不同，前者更侧重理工科、科技类专业，后者则更侧重综合类专业。

考虑到近两年，前往新加坡留学人数的暴涨，该校老师并未透露入学难度是否有所提升，仅仅表示，“每年都是择优录取”。

正在该展台咨询的北京人李洋告诉界面教育，其将在今年11月离职，12月前往南洋理工大学。

谈及为何选择这所学校，李洋称：“新加坡国立和南洋理工大学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一月入学的理工科项目基本只有新加坡。其次气候相对温和。饮食上也比较容易适应。”

据李洋了解，南洋理工大学的学制最短一年，最多两年，总共要完成十门课，学费5.995万新加坡币，约合人民币32万元。

中小学、硕博留学两头热

一进入展馆，新西兰展区就映入眼帘，来往人群络绎不绝。

今年，新西兰教育国际推广局（Education New Zealand）携手16所新西兰院校亮相，包括新西兰全部八所公立大学、国立新西兰理工学院、多所私立院校与中小学，覆盖公立大学、职业教育与中小学三大领域。

新西兰大使馆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教育：“今年参展人数较以往更多，周六来的学生更多，还有已经拿了offer的学生，前来咨询新西兰生活、签证、生活等方面的问题。”

“相较于往年，今年新西兰留学市场的最大变化是，留学生年龄层次下降很多。”新西兰排名第一的教育集团ACG负责人告诉界面教育，疫情之前，大多是高中生为了读大学考虑前来留学。去年8月通关后，接收年龄层越来越低，最近小学一、二年级前来咨询的都有。

该负责人介绍，低龄留学有两个节点：一是小学毕业，具备基础中文知识，直接衔接新西兰的八年级；二是初中毕业，目前中国国内中小学教育比较卷，一些家长考虑到学业压力，会在学生初二时开始筹备留学，初中毕业后前往新西兰读高中。

其认为，北上广家长的资金相对充裕，信息来源更广，他们会先以陪读的方式来到新西兰，再考虑这个地方是否有工作机会，这是另一种移民路径。  

“最近我们观察到大龄留学也是一个非常猛的趋势。”ACG负责人对界面教育称，35岁以上的成年人会考虑换一个赛道，前来读研究生或者博士课程，家长可以带配偶、孩子前来留学，以家庭为单位的留学人群增多。

新西兰大使馆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教育，留学咨询呈现中小学、硕博两头热的情况。由于新西兰博士留学生学费与本地人相同，相对便宜；公立中小学免费，不少人会“拖家带口”留学，这也是留学热潮的原因之一。目前，新西兰的幼教、医学护理、建筑等人才紧缺。 

作为移民国家，新西兰对外来人口更加友好。此外，作为英联邦国家，新西兰跟英国等地的教育相似，在国外的认可度也很高。

新西兰梅西大学的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教育，疫情开放后，今年留学生市场恢复并没有太快，全世界基本都处于经济下行的情况，出国留学的决策也更慢。

该校自1960年起就有远程授课（Distance Learning），因此在疫情期间得以保障课程交付。开放边境后，该校留学人数没有快速增长，但已有学生和合作机构开始回流，整体恢复尚需时日。

该校工作人员称，留学热门专业没有太大变化，仍以理工、计算机类专业为主流，开始有咨询创意艺术的考生，这也是一个方向。相较来说，中国留学生更青睐于新西兰第一大城市奥克兰，生活更便利，直航更多。

职业教育正在成为新西兰吸纳人才的有力补充。

当天，有多所职业学院也在积极推广，例如新近成立的奥克兰理工大学，其一大特色是农业，以农业为中心，开设园林、农业种植、景观、葡萄酒酿造等专业，此外还有护理、建筑、酒店管理等专业，很多人会在学成之后留在当地就业。

新西兰对于留学生人数和比例有所限制，如奥克兰理工大学的国际留学生人数大约控制在10%左右。

早期幼儿教师是新西兰长期短缺专业之一，在就业和移民中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以新西兰高等教育学院（New Zealand Tertiary College）为例，其是新西兰目前培养早期儿童教师教育规模最大的高等教育学院之一，留学生生源覆盖专科、本科、硕士，本科毕业后可以成为新西兰注册教师，年龄限制18-55岁。 

职业教育方面，新西兰更青睐来了以后能用的人才。“在新西兰，幼教、护理专业比较好找工作。”一位大学负责人表示，因为新冠，现在医疗护理人才比较火爆，也有很多人前来咨询医学相关专业的同学。

据她介绍，新西兰的课程设置跟协会、公司的要求一致，确保人才培养就可以直接上手工作，教学和实战结合，除了小部分的理论学习在学校里进行，很多人会直接进企业学习和工作，很多还在读护理学一二年级的学生已经有工作了。

一位学校工作人员称，相较欧美，新西兰的费用更低，就业机会更多，近两年来留学的人才也更多了，“90%的硕士来源为国际学生，本地学生考虑读硕的人很少”。毕业后，留学生可申请三年的工作签证。 

展会上，不仅有学校，还有培生教育、ETS、歌德学院等语言类机构，一些前来洽谈合作的机构方也陆续加入其中，互相交换联系方式。

国际教育展落幕之后，新一轮国际人才的流动又开始了，疫情后的全球化叙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