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IT时报见习记者 孙永会

编辑｜王昕 孙妍

互联网上的各种范文、文档已经全面进入收费时代。10月20日，本报刊发《范文类网站“生财有道”》，报道了范文类网站利用互联网长尾流量敛财，但版权归属存疑的报道。

《IT时报》记者跟踪调查发现，同一篇文档在不同平台混用情况明显，范文类网站对于投稿版权和收费管理混乱。有趣的是，AIGC，即生成式AI，似乎已经开始在范文类网站中大展身手，由AI为平台“写作”赚钱。

01 “投稿”授权草草了事

据本报报道，范文类网站“瑞文网”“优秀范文网”的企业主体是广州海腾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下文简称“广州海腾”），“优文网”的主体是广州瑞文信息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下文简称“广州瑞文”）。

“这三个都是我们家的。”广州海腾的客服告诉《IT时报》记者，尽管用户在“瑞文网”“优秀范文网”和“优文网”扫码支付购买文章时显示的收款方主体不同，但实际上为“同一家”。天眼查数据显示，广州海腾的法定代表人参股广州瑞文，同时也是执行董事。

网站里的付费下载内容哪里来的？《IT时报》记者曾致电广州海腾的工作人员，对方表示“不清楚”。在“瑞文网”“优文网”和“优秀范文网”三个网站中，“投稿须知”仅有6条，关于版权方面的要求和说明有2条，如“凡在本站发表的作品，其版权归作者所有，并授权本站独家使用，本站有权使用作者在本站发布的作品，并保留用于宣传或向第三方公开发表的权利”。另一家范文类网站“星火作文网”的“投稿须知”更为简单，只有5条，对版权的要求仅有1条——“文章必须为原创首发，请勿抄袭及一稿多投。”

“这是很容易引发争议的内容。”重庆乾乙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法执业律师李侠对“瑞文网”等网站的“投稿须知”进行了解读，“能够直接看出的是，该条款表明作者享有著作权，并且内容仅供该网站及其主体使用。但其‘授权’的概念很模糊，没有对具体授权的范围和期限进行说明。”

此外，李侠认为，网站对每一篇原创文章进行认定和把关具有难度，未见该“投稿须知”做出相关“承诺”，如要求文本内容上传者或者作者上传“权力凭证”等规定。因此，他对于“本站支持原创文章，否则不予通过”这一要求的适用性提出疑问。

02 内容重复率高，部分网站无内容提供奖励机制

《IT时报》记者以“《围城》读后感”为关键字在上述范文类网站搜索，“瑞文网”显示了于2021年11月27日发布的内容，而在该网页下有多篇文本和百度文库中的搜索结果如出一辙。相同的内容出现在了昵称为“吃瓜群众1718”的账号中，发布时间为2022年7月17日。记者发现类似不明账号数量不少，这些账号主页通常定期发布和上传作品。记者尝试联系上述内容作者，截至记者发稿，尚未收到回复。

在“星火作文网”，关于“《围城》读后感”内容发布时间显示为2010年2月14日，在百度文库中亦见同样内容。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范文网站均对范文内容采取收费模式，价格从4.99元到9.8元不等。

百度文库对投稿和收益亦做了规定，如在文档末端附上“本文档由用户提供并上传，收益归属内容提供方”等声明。在投稿奖励方面，则对单篇奖励、阶梯奖励和收益发放三项内容进行了详细说明。

“星火作文网”则通过“投稿赚积分，赢稿费换礼品”的方式激励作者，不同等级的会员，可根据投稿文字作品的字数，获得相应的积分，等级越高、字数越多，积分则越多，而积分可兑换稿费或部分商品。

“瑞文网”“优文网”和“优秀范文网”三个网站未对投稿的奖励机制或收益分配的事项进行说明。据天眼查数据，在广州海腾和广州瑞文两家企业涉诉的相关案件中，关于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的案件占比高达91.8%和91.5%。据中国裁判文书网所公布的相关裁判文书，广州瑞文涉诉案件的结果多为败诉。

03 想借AIGC发财还得专注自研

“星火作文网”背后的运营企业是“江西巨网”。“江西巨网”则是三维通信股份有限公司（下文简称“三维通信”）的全资子公司。

三维通信对江西巨网的持股比例高达99.59%，据国联证券今年发布的研究报告，江西巨网在AIGC的赋能下，实现了素材批量生产，互联网业务上半年毛利率达1.05%，其中自媒体业务毛利率达到90.51%。

企查查数据显示，江西巨网科技有限公司员工人数为65人，2021年营收就已高达26.21亿元。

今年8月15日开始施行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规定，利用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向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公众提供生成文本、图片、音频、视频等内容的服务，适用本办法。在服务规范方面，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提供者（下文简称“提供者”）应当与注册其服务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使用者签订服务协议，明确双方权利义务。此外，“提供者”应当明确并公开其服务的适用人群、场合、用途。

业内人士认为，范文类网站想借AIGC批量生成内容，并赚取高额利润，还需在自研上花大功夫，如果通过第三方平台生成内容，则需签署相关版权协议，否则该商业模式难登大雅之堂。

“某一作品一经完成，便产生著作权，作者可以去进行著作权登记，但登记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和金钱上的成本。”李侠表示，作者保护自身作品版权可以从三点着手：首先，保存好原始的材料，如图书、摄影、文稿等作品最原始的创作凭证；其次，上传至某一互联网平台的时候务必要注明自己的姓名或者笔名，不建议用微信、QQ上的昵称；此外，在授权的过程中要明晰协议细则。

排版／ 季嘉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