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自开播以来，《以爱为营》陷入巨大争议，主演王鹤棣的顶流之路遇到了第一道坎。

从“歹毒运镜”到“土味穿搭”，槽点无处不在。当剧作本身质感不佳，演员的问题就暴露得更加明显。剧中，王鹤棣的原声台词略显单薄，让观众频频出戏。同样是霸总，在气势和魅力上，“时宴”远没有“东方青苍”来得深入人心。

（《以爱为营》的“歹毒转场”）

外界对《以爱为营》的关注，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王鹤棣。作为新晋顶流小生，如果能再次手握爆款，热度和资源也能更上一层楼，但目前来看，《以爱为营》并没有为他带来这样的效果。

不止王鹤棣，大多数顶流都很难在爆红之后保证稳定输出，甚至，还会出现烂片扎堆的消耗现象，导致自身的流量持续走跌。

李现在《亲爱的，热爱的》之后，《赤狐书生》《古董局中局》豆瓣评分均不及格，票房成绩也不理想；《山河令》之后，龚俊几部作品接连失利，或口碑不佳，或热度平平，最近的《我要逆风去》最高市占率仅为4.2%。

（数据来源：云合数据）

流量时代堆积起来的顶流困境，近些年变得严峻起来，今年更是不容乐观。

根据云合数据显示，2023年上半年剧集市场，豆瓣开分比例52%，同比去年上涨10%，部均评分上涨至6.6分，同比去年上涨0.42分，豆瓣破8分（评分人数>1万）剧集共有9部。但剧集市场的繁荣并没有带动演员飞升，下一个“王鹤棣”和“赵露思”迟迟不见踪影。

配角步步飞升，扎堆的“待爆帝”却攒不出一个真顶流。即使短暂火爆，也很难延续到第二年。曾经的流量逻辑已经不再适用，内娱也正式进入了后流量时代。

不再“剧捧人”

2015年，“归国四子”带起流量风潮，“流量”开始成为评判新生代演员的重要标准。

但真正带起大众对流量认知的，是同年播出的《盗墓笔记》。该剧上线爱奇艺22小时点击率破亿，总播放量达28.81亿，两位主演也因此晋升“四大流量”。

《盗墓笔记》成功挖掘出了网文IP的独特潜力。2016年，IP元年开启，《微微一笑很倾城》《如果蜗牛有爱情》《青云志》等作品相继出现。

得益于网文IP的丰富性，剧集市场获得前所未有的题材红利，剧集市场开拓出更多品类，促使艺人获得流量关注。

这种“剧捧人”的市场逻辑助力艺人晋升顶流。

《镇魂》和《陈情令》，拉开耽改大幕，CP文化带动主演名气，与此同时，暑期档《香蜜沉沉烬如霜》《亲爱的，热爱的》《琉璃》等剧相继贡献“八月男友”。

（《镇魂》《陈情令》剧照 （图源：豆瓣）

然而，依附IP市场发展的顶流，在近十年影视市场的沉淀下逐渐式微。粗制滥造的“大IP”让IP市场泡沫破灭，顶流们的长红幻梦也随之消散。

观察IP作品可以发现，爆款大多集中在偶像剧。偶像剧的造梦属性确实可以吸引到粉丝，推动剧集热度。但其内里单薄陈旧的问题逐渐显露，进而反噬顶流。

从具体的类型层面来说，在IP偶像剧中，古偶比现偶更容易造星。古偶架空感强，对故事要求低，剧集效果更多基于精美的服化道，艺人依靠外形优势就能吃到角色红利。

但是，今年两部古偶《七时吉祥》《护心》并没有得到如期效果。两部剧都因为剧情逻辑与人设落差，引得观众不满，剧集热度随之下降，无法帮助主演获得更多流量加持。

（《七时吉祥》《护心》（图源：豆瓣）

足以见得，观众对古偶的故事层面要求在逐渐提升，剧集质量开始成为评判一部古偶的重点。

而现偶因为与现实生活贴近，观众对其审判也变得更强。职业能力不够专业，故事情节设置悬浮，都会招致观众抵触情绪。

《以爱为营》中，财经记者的专业性被指不着边际，《你是我的人间烟火》的“白粥”等情节明显不符合当下观众的价值观。

（《你是我的人间烟火》“白粥”情节）

最终，这些作品反而因为争议获得了大量关注，但这些热度，很难转换成演员的流量。

观众对剧集更加苛刻，粉丝对顶流的选择也是如此。当市场选择更多，顶流的热度价值也随之贬值。

难有资源

商务资源是判断市场对顶流信心的直接表现。观察2023年明星商务代言，可以发现，肖战、王一博、杨洋的商务代言仍然是断崖式的领先。

截至2023年6月18日，2019年爆火的肖战、王一博总代言分别为30个和25个，位列一二；杨洋以24个代言总数位列第三。

（2023年演员商务代言总榜（0618版，部分）图源：豆瓣@榜上有名小组）

按照常理来说，粉丝“喜新厌旧”的追星心理往往决定了，流量本该是个更新换代频繁的群体，但从流量的稳定格局可以看出，流量断代明显。

现实是，每年有大量拥有不错表现的艺人，有作品傍身，也有外貌优势，却迟迟无法获得晋升顶流的机会。包括陈哲远、侯明昊等艺人，纷纷被冠上了“待爆帝”的称号。

这种热度的缺失不一定代表顶流的缺位，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粉丝不够用了，初代顶流分流了一定规模的粉丝。

在流量时代早期，资本市场热钱涌入，开发出“流量明星+大IP+大制作”的商业模式。资本助力下，顶流们获得了上升机会。

“帝国之子”易烊千玺，在2019年通过《长安十二时辰》和《少年的你》飞升，打通电影剧集双路线；王一博在《陈情令》后，有《无名》《热烈》等电影机会，均收获不错市场反响。

（《少年的你》《无名》 （图源：豆瓣）

早期顶流们吃到了流量市场的时代红利，其流量效应随其转型跃升，步入事业稳定期。这种稳定给予粉丝更大的安全感，艺人粉丝建立起长久的情感连接。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在顶流阵营中，粉丝对小花的忠诚度普遍比小生稳固。

从剧集市场的消费池来看，女性往往是主要受众，她们在偶像剧中“移情”，对男顶流更多是基于一种男友式想象。

可如今“四大流量”一半已经查无此人，其他男顶流偷税漏税、私生活混乱等事时有发生。“男友”想象崩塌，自然容易造成粉丝流失。

而对女顶流来说，从85花到00花，竞争上位的艺人普遍自觉自知，在有限的内娱资源中追求更大的事业利益。比如，85花赵丽颖，正剧偶像剧两不误；90花杨紫，则出了《亲爱的，热爱的》《长相思》多个爆款。

（赵丽颖《风吹半夏》 杨紫《长相思》剧照（图源：豆瓣）

即便女顶流有较大争议，但只要非原则性错误，粉丝都会包容理解。在情感关系上，女艺人与女粉丝，受女性互助关系等影响，更加稳固。

顶流的性别差异下，资本、艺人团队基于商业价值的稳定性考量，一般会选择代际搭配或者二搭。这种处理，从侧面也可以看出，近些年资本市场对流量风险的警惕。

早些年，资本斥巨资找顶流演戏，有人抓住机飞升，但大多还是反响低于预期，再加上大众对流量长久存有质疑，浮躁风气在影视寒冬后逐渐消散，资本市场对流量明星的选择变得谨慎。

资本投入降低，上升通道收窄，如今的顶流相较早期，无法完成身份转化，只能在舒适区长久打转。罗云熙、任嘉伦等艺人爆火之后，后续影视资源还是以古偶现偶为主，偶有一部现实题材作品，也质量堪堪。

而对“待爆帝”来说，更是个无尽的循环。张凌赫出道以来，虽然都是男主戏，但题材均为古偶现偶，偶像剧里的大量消耗，让他无法获得演技的进步成长，最近的《宁安如梦》，他的一些情感处理，也显得不得要领。

（《宁安如梦》剧照（图源：微博@宁安如梦）

横亘在顶流之间的鸿沟，只能依靠作品来填满。这意味着，如今的顶流爆红后，每一步都变得重要起来，对作品的选择需要深思熟虑。

顶流的第二部，很重要

流量格局的变动，除了艺人本身的问题，也在于外部环境的变动。

随着影视作品分众化成熟，悬疑、科幻等类型化产品大量出现，观众可以有选择地寻找适合自己口味的作品，在这种情况下，达成全民爆款标准的作品屈指可数。

而现偶古偶这类内里单薄的剧作，难以支撑起观众日益成熟的审美，国民性大大降低。观察近些年的爆款名单可以发现，爆款从起初的《古剑奇谭》《微微一笑很倾城》《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变化为了《觉醒年代》《人世间》《狂飙》。

（《微微一笑很倾城》《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狂飙》《人世间》（图源：豆瓣）

“剧捧人”逻辑失效，资本也察觉到顶流的可持续价值降低，“戏骨+流量”搭配不再适用，反而戏骨成为真正的顶流。

之前毒眸（id：DomoreDumou）文章《“八月男友”王鹤棣，究竟能火多久？》曾强调过，成为“八月男友”并不等于成为顶流，尤其在强调圈层、差异化内容的现在，更合适的称呼是“季度顶流”。

后流量时代，上升渠道收窄，爆红路径变得困难，这意味着，流量市场的竞争更加激烈，标准更加严格。

凭借《封神》大爆的于适形象硬朗，经过封神训练营层层筛选，培养了骑射、武术、表演等多种技能，符合当下粉丝群体的流量期待。

《封神》之后，于适后续资源很快跟上。商务资源方面，于适登九家时尚类刊物封面，与Dior、娇兰等一线品牌合作；影视资源方面，《欢迎来到我身边》《我的阿勒泰》等项目制作体量都是上游水平。

（《欢迎来到我身边》《我的阿勒泰》（图源：豆瓣）

如今，流量的获取方式已然变化，艺人必须寻找到适合自己的角色，拥有一部高口碑作品傍身，才能形成扎实的个人品牌价值。比如，今年的《莲花楼》就为成毅塑造了一个经典角色“李相夷”。

（《莲花楼》李相夷 （图源：豆瓣）

流量迭代太快，外界环境形势严峻，对艺人们来说，爆红之后，试错机会大大降低，之后作品的重要性大幅提升，这也是外界普遍关注王鹤棣等新晋顶流下一部作品的原因。

毕竟，爆火后的第二部处于艺人事业上升的关键期，同时也是其商业价值快速变现的好时机。

在利益驱动下，一些顶流及其团队往往选择了后者。艺人长期在古偶现偶里蹉跎，作品质量无法提升，演技得不到精进，连带着粉丝口碑路人好感也在下跌，这种损失一旦造成很难扭转回来。

显然，部分团队并没准备好迎接新的市场规则，还是在一味复刻过往的商业模式。

问题是，流量市场从来不缺“后来人”，更迭交替就在瞬息之间。面对这种外部环境的变化，艺人团队的专业性变得格外重要，被资本裹挟，快速收割，还是爱惜羽毛，用更审慎的态度对待接下来的作品，是摆在艺人及其团队面前的一个重要抉择。

流量不易，维持更难。顶流的“第二部”，其实也是顶流之路的“第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