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安晶

今年7月的黑海运粮协议到期未延长后，如何继续出口粮食成为产粮大国乌克兰急需解决的难题。

俄乌冲突前，农业占乌克兰国内生产总值的10.9%，创造了15%的就业。农产品也是乌克兰最重要的出口类别，2021年贡献了乌克兰总出口额的41%。

为拯救该国农业，乌克兰开始使用位于多瑙河畔的伊兹梅尔港运粮。在此之前，乌克兰使用陆路通道经铁路将粮食运往波兰等欧盟国家。

但铁路运输耗时漫长，波兰等国农户还抗议低价乌克兰粮食涌入各国抢占市场。多瑙河港口则运力不足且成本翻倍，黑海依然是乌克兰运粮最理想的通道。

8月，乌克兰试探性开设了黑海临时通道。

黑海运粮协议作废后，俄罗斯警告将把通过黑海前往乌克兰港口的船只视为潜在军用物资运输船。乌克兰则警告经黑海进入俄罗斯港口的船只可能被视为军用物资运输船。

随着俄罗斯将黑海舰队部分船舰搬离克里米亚半岛的塞瓦斯托波尔港，乌克兰的黑海临时通道得以继续运行，目前已有上百艘货船成功通过这条由乌克兰单方面设立的黑海通道。

美国驻乌克兰大使布林克（Bridget A. Brink）上周五在X平台发文宣布，截至目前已有153艘货船成功通过乌克兰的黑海运输走廊，运输了560万吨粮食和其他货物。

乌克兰农业部长索尔斯基（Mykola Solskyi）表示，乌克兰10月经各通道共出口了430万吨粮食，目标是今后每月经黑海通道至少出口600万吨。乌克兰农业部数据显示，截至本月初，2023-2024农业年度（7月开始）的粮食出口已经比去年同期下降28%。

虽然俄乌冲突持续，但由于今年的气候有助于乌克兰谷物和油料作物生长，该国今年的粮食收成预计将超过去年。

乌克兰谷物协会预测今年的粮食收成将达到8000万吨，比去年高8%。国际谷物理事会预测乌克兰今年的产量将接近5900万吨，高于此前预测的4700万吨。加大粮食出口、保障农户的收入来源、腾出仓库为明年的生产做准备成为乌克兰拯救农业的关键。

除了影响国内经济，乌克兰的运粮能力也牵动着国际市场。黑海运粮通道作废后，粮农组织的7月全球食品价格指数环比上涨1.3%，小麦价格出现九个月来首次环比上涨，植物油价格指数和大米价格指数陡然飙升。

但随着全球进口需求减少、除乌克兰之外的主要出口国供应充足，全球食品价格指数从8月到10月都呈下降趋势。粮农组织本月发布的10月全球食品价格指数环比下降0.7%，其中谷物价格指数环比下跌1%。

由于美国的小麦供应高于预期以及巴西加大小麦出口，10月国际小麦价格环比下降1.9%。俄乌冲突前，乌克兰是全球第四大小麦出口国。

在黑海运粮协议中，货船从乌克兰的三个黑海港口出发直接经国际海域跨越黑海，抵达土耳其后接受货物检查。在乌克兰单方面设立的黑海通道中，通道起点为乌克兰黑海港口敖德萨，货船从敖德萨出发紧贴乌克兰黑海沿岸进入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领海，再进入土耳其海域。

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土耳其均为北约国家，货船进入三国海域能避免成为俄罗斯打击目标。但通道的起点敖德萨依然可能成为被攻击目标。

本月初，俄罗斯导弹击中了停靠在敖德萨港口的一艘货船，造成一名码头工人丧生、三名船员受伤。这艘运送铁矿石的货船悬挂利比里亚国旗，原计划前往亚洲。

两周前，美国农产品巨头嘉吉公司租赁的小麦运输船从乌克兰黑海港口出发后遭到爆炸袭击。袭击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船只随后前往罗马尼亚维修检查。

这两起事故后，乌克兰的黑海通道继续运行，但保险费用大涨。本月初的导弹袭击后，每艘船的战争险保费一度涨至船舶价值的3%。

为了防止航运公司因高额保费而不愿使用黑海临时通道，乌克兰政府、乌克兰进出口银行在本月中旬与英国劳埃德等14家保险公司达成协议，为使用黑海临时通道的货船提供打折保险。

在降低保险费用同时，乌克兰还准备加大对黑海船只的护卫。上周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宣布政府将派出护卫船队保护使用黑海通道的货船，各伙伴国将就此向乌克兰提供战舰。乌克兰还与其他国家签署协议，购买防空系统保护敖德萨地区。

虽然乌克兰有意加强黑海临时通道的安全性，但通道的风险依然存在。

该通道能继续运行是得益于乌克兰此前加大了对俄罗斯黑海舰队的无人机和导弹袭击。为了避免船只遭毁坏，俄罗斯将黑海舰队部分舰船从克里米亚半岛的塞瓦斯托波尔港转移到俄罗斯黑海东北岸的新罗西斯克。

部分西方媒体认为，俄罗斯将舰船从克里米亚转移到新罗西斯克意味着俄罗斯丢掉了对黑海的海上控制权。英国皇家联合军种研究所的研究员考沙尔（Sidharth Kaushal）则指出，去年冬季乌克兰频繁对克里米亚的塞瓦斯托波尔港发动无人机袭击后，俄罗斯也曾将黑海舰队船只转移到新罗西斯克。

之后，黑海舰队船只重新返回克里米亚，继续保持对黑海的控制权。考沙尔表示，虽然乌克兰此次对塞瓦斯托波尔港的攻势更强，但认为塞瓦斯托波尔港已经丧失自卫能力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