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陈振芳

12月13日凌晨1点半，董宇辉千字回应“小作文”风波。

“不是公司的本意，也不是粉丝的本意，不想喧宾夺主，不愿过多回应。”董宇辉称。

他在回应中介绍了东方甄选的小作文创作模式，一是董宇辉本人创作，如西安场，内蒙场。二是董宇辉提供思路和建议，小编创作，双方讨论修改。三是小编自主创作小作文，董宇辉极少改动或不改动。 

最新的吉林场小作文属于第三种情况，董宇辉表示：“小编写的和我们一开始提的思路不同。”

回应中，董宇辉提到最初创业初衷——发展农业，抵制“饭圈”行为以及污名化任何人，同时呼吁理性发言。

“常思己过，莫谈人非。我不喜欢讨论别人，和人起冲突，或是激烈的情绪对抗，了解我的人都知道，爱护我的人也都尊重。”董宇辉称。

他自称还很年轻幼稚，缺乏经验，大家多批评，多提意见。最后，董宇辉感谢了俞敏洪、孙东旭两位老板以及公司同事。

 

这场“小作文”危机起源于12月10日收官的“吉林之行”，三天销售额2.76亿元，创历史新高。还来不及庆祝的东方甄选，因为视频的宣传文案，引发粉丝、小编、董宇辉及公司的多方论战。

论战的焦点在于——小作文到底出自谁之手？

“文案出自团队之手。”12月6日，东方甄选小编在宣传视频下方声称，“每一次小作文制作都是主播在镜头前，背后是文案创作团队、拍摄团队、剪辑团队的小伙伴们，大家协作，才有了一篇篇专场小作文。”

小编表示，主播有时也写，比如宇辉写内蒙古，顿顿写河北。但主播平时太辛苦，大多是文案团队写。

此番言论引发董宇辉粉丝不满，有网友回怼称：“俞敏洪都说山西小作文是董宇辉写的，到底是你说谎，还是俞敏洪撒谎？”

“山西文案也是文案团队写的，客服可能不了解细节。”小编随后又表示，“对不起给老板抹黑了。俞老师天天在外飘，确实不知道业务细节。不过说起文采，俞老师的文采确实很难评价。” 

粉丝和小编的争论引起公司高管的注意。

东方甄选CEO孙东旭出面回应称：“董宇辉从来没有说过，每一篇小作文都是他写的，宇辉跟团队的配合一直都非常默契。董宇辉的小作文，发展到今天，已经是东方甄选的金字招牌，为产品和公司都带来了巨大的声誉。” 

孙东旭透露团队成员平均年龄在二十七八岁，相当一部分特别有才华。只是镜头前，由适合做台前工作的小伙伴去呈现。“不要去捧杀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不要去拉踩其他的伙伴。”

为了平息小作文风波，董宇辉与孙东旭在直播时谈笑间提到：“自称很了解业务的小编在评论区胡回复，导致很多朋友不舒服，我跟俞老师直接告状了。俞敏洪让我和东方小孙直接沟通，不要太客气，今晚我们非常激烈沟通了，大概喝了好几壶酒。”

然而，这场风波并未因董宇辉以及孙东旭的回应画上句号。

针对董宇辉的回应，东方甄选小编却不买账，直接在评论区“手撕”回应称： “本来就憋屈，这次评论区乌烟瘴气，不能忍宇辉昨晚镜头前说小编‘自称很了解业务’、‘胡回复’。小编没有‘胡回复’!”

小编随后仔细列举每一场的小作文创作：吉林、山西、四川、甘肃场的文案团队均由文案团队独立创作完成。内蒙篇宇辉改动很多，河北场中，由董宇辉提前给想法，小编落实。看世界有很多篇小作文是宇辉亲自撰写，同样是事实。  

自证清白后，小编随即将矛头转向粉丝：“总有所谓‘粉丝’打着爱护的名义，来回挑事，甚至网暴我们小编！”

董宇辉曾在评论区称：“小编，你去休息会吧。”截至发稿，这些回应尚未删除。

矛盾激化后，东方甄选掉粉八万人。

婵妈妈数据显示，12月9日，东方甄选粉丝数3115.9万人。截至发稿，粉丝数位3107.4万。 12月11日，东方甄选股价收盘价大跌7.13%，市值较前一天跌去24亿港元。

粉丝迅速流向竞品高途佳品。12月11日晚，高途佳品直播间人数一度飘升至上万人，达到开播以来的流量巅峰。粉丝在评论区表示：“因为董宇辉来高途直播间”、“你我本无缘，全靠董宇辉”、“要接住这泼天的富贵”。 

12月12日，高途(NYSE：GOTU)总裁陈向东发抖音感谢粉丝：“感谢喜欢浩天(高途佳品主播)的朋友们，尤其是喜欢浩天的丈母娘们。”“丈母娘”是董宇辉粉丝名。

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一直是董宇辉对外的形象展现，也是东方甄选逆风翻盘的重要原因。他的一系列金句曾刷爆朋友圈，最经典的莫过于——“当你背单词时，阿拉斯加的虎鲸正跃出水面；当你算数学时，南太平洋的海鸥正掠过海岸；当你晚自习时，地球的极圈正五彩斑斓。”

但随着东方甄选团队规模的扩大，这一情况有所转变，董宇辉在此前的河北场直播中表示，由他提供思路和方向，再由团队落实。

事情发展至此，重要的并不是谁来创作，而是董宇辉粉丝和东方甄选员工的矛盾已经摆上台面。直播电商行业粉丝“饭圈化”正在愈演愈烈。

今年9月，董宇辉粉丝与东方甄选间的矛盾就已爆发过。“2000个董宇辉账号事件”引发粉丝不满，认为东方甄选一边“去董宇辉化”，另一方面则在压榨其商业价值，损害个人形象。

针对此事，俞敏洪还专门下场致歉，并指出了旗下公司的运营问题。

“作为一种商业行为，这种模式可以理解和探索，但推进过程存在严重问题”，俞敏洪称，“一是没有和我提前治通，使我也一头雾水。二是没有和主播们提前沟通，导致主播也认为是假的。三是没有预先做好对不良商家的规范措施。”

事实上，粉丝对于董宇辉没有获得实权、只是作为明星员工的存在，一直“颇有微词”，认为公司存在区别对待、打压等行为。粉丝的核心诉求是希望东方甄选重视董宇辉。

俞敏洪多次对外表示：“不会亏待董宇辉。”董宇辉也曾在今年2月的直播中回应：“现在的薪酬是集团高管级别待遇，非常满足。老头(俞敏洪)承诺给董宇辉发一股，发了，而且还挺多的。具体不能说，公司要求保密。”

没有公开信息显示，董宇辉成为手握实权的高层。如今，东方甄选大号的小编直接“开撕”董宇辉，坊间不乏各种对其后续发展的猜测，甚至“喊话”高途陈向东把董宇辉挖过来。

12日晚间，陈向东更是现身“高途佳品”直播间高调回应并感谢新粉丝的加入，“董宇辉不是用来挖的，是用来爱的。高途珍惜每一位人才。”

此次粉圈事件也暴露出内部管理问题。

对于粉丝“偏激”的回应，小编心里可能有气，但披着东方甄选大号的“皮”，毫无顾忌将公司人设创作过程放到台前公然讨论，这一举措显然是不明智的，不仅是对董宇辉人设的伤害，同样会带来对东方甄选内部协作的质疑。

如果是个人行为，是对账号管理的失责。如果是东方甄选的本意，则是将东方甄选和明星主播董宇辉的矛盾直接搬上台面。

粉丝试图“插手”和影响公司运作，对于非娱乐行业的前教育公司来说，非常陌生。

在明星和网红动辄得咎、人设崩的今天，如何保证没有大主播仍旧可以平稳运营，是否要解绑“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超级大主播，已经成为悬在很多直播电商公司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东方甄选亦不能免俗。

直播行业最重要的资产始终是人。李佳琦直播间同样由其巨大的个人粉丝支撑；薇娅离开直播间后，其助播们组成的“蜜蜂”直播间，并未回到薇娅之前的销量和影响力。

蝉妈妈数据显示，最近一年，东方甄选的粉丝在缓慢越过3000万大关后，增长陷入停滞，最高峰在5月28日曾经达到3021万。

作为对比，2月17日，董宇辉抖音粉丝已达1030万，东方甄选的粉丝为2946万。12月12日，董宇辉粉丝数已经达到1306万，东方甄选的粉丝为3108万。即董宇辉粉丝量快接近大号的一半，还在继续增长，东方甄选的粉丝增长速度已明显低于董宇辉个人号的增速。

前不久，东方甄选重磅推出的付费会员业务，也饱受争议——既没有山姆会员店的服务能力，也远贵于“88VIP”的线上货架电商；频繁促销降价活动不能与会员同步使用……

被流量推着向前的东方甄选，还有不少问题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