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氨基观察
去年年底,跨国大药企并购势头渐起,但麦肯锡认为国内biotech将会缺席。
核心原因在于,大部分国内生物科技企业,因为管线过于同质化,不具备被并购的价值;跨国药企因为地缘因素,并不会贸然出手。
但事后来看,麦肯锡的观点并不完全准确。2023年12月以来,海外大药企开启了并购国内biotech模式,先是阿斯利康并购了亘喜生物,不到一个月,诺华则将信瑞诺医药纳入麾下。
参考这两起并购案,未来由大药企主导的这场并购浪潮,两类国内企业可能会参与其中。
一类,是在技术方面具有差异化竞争优势;另一类,则是作为引进方,享有海外药企管线的国内权益,随着海外药企被并购,它们也成为了谈判对象。
某种程度上来说,信瑞诺医药的卖身故事,就是如此。
01 海外biotech掘金中国的平台
从发展路径来看,信瑞诺医药是一家非典型发展路径的biotech,其成立初衷是:不具备国内临床商业化能力的海外创新药企,联合中美资本打造的一个本土化平台。
时间回到2021年底。彼时,国内的鼎丰生科资本与美国知名医疗基金Frazier联合生物科技公司Chinook,共同创立了信瑞诺医药。
作为一家biotech,Chinook技术入股,其在慢性肾病领域拥有技术积累。
Chinook的核心管线之一Atrasentan,是一种强效高选择性内皮素A(ETA)受体拮抗剂,可选择性阻断ETA受体。
ETA受体的激活,被认为是蛋白尿、肾细胞损伤的关键驱动因素,同时促进肾脏炎症和纤维化,所有这些都导致IgA肾病的进展。因此,Atrasentan具有治疗IgA肾病的潜力。
虽然艾伯维对于Atrasentan的开发不尽如人意,但在Chinook的挖掘下似乎又有了重新成药的可能。2021年3月,Chinook也是启动了一项名为ALIGN的研究,以论证Atrasentan治疗IgAN的可能性。
Chinook的另一核心管线是BION-1301。这是一种APRIL抗体,可阻断APRIL与其受体结合。
作为一种参与B细胞信号传导的TNF家族细胞因子,APRIL被认为与IgAN和其他适应症有关。事实上,IgAN患者的APRIL水平明显高于健康个体。因此,BION-1301也被认为是一种潜力的新兴疗法。
根据协议,Chinook将其旗下两款核心管线Atrasentan和BION-1301在中国及新加坡地区的所有权益及未来管线的优先谈判权,授予信瑞诺医药。
借此,Chinook将获得信瑞诺医药50%的股权。在后续的研发中,Chinook只需提供临床数据支持和技术指导,并不需要承担在两款管线在中国和新加坡地区的临床、商业化费用。
如果信瑞诺医药研发并且商业化成功,Chinook还将获得里程碑款和销售分成。
而鼎丰生科资本、Frazier等财团的身份,则是出资人。在成立之初,几家投资机构总共出资4000万美元,拿到了信瑞诺医药50%的股权。
至此,作为类似于Chinook“子公司”身份存在的信瑞诺医药,开启了其在国内市场的研发之路。只是,随着Chinook身份的变化,信瑞诺医药的发展轨迹也出现了变动。
02 一场并购引发的连锁反应
过去,肾病领域的发展不温不火,但随着海外biotech开始逐步拿出让人期待的数据,跨国大药厂也开始蠢蠢欲动。
去年6月13日,诺华曾发布公告表示,以最高35亿美元的金额收购Chinook,而这家公司吸引诺华的点,就在上文提及的治疗IgA肾病的两款药物。
在之一背景下,诺华继承了Chinook所有的资产,包括其持有的信瑞诺医药50%股份。不过,国内潜在较大的肾病市场,似乎让诺华并不满足只有50%的权益。
从流行病数据来看,IgA肾病具有显著的人种差异。在美国,IgA肾病属于罕见病,美国仅有13-15万名患者;亚洲国家发病率明显高于欧洲、美洲及非洲等国家,而在亚洲国家中,中国和日本的发病率又是最高的。
根据最新数据,在中国,2022年IgA肾病的新确诊人数在10万左右,存量患者的规模超过100万人。如果算上未明确诊断IgA肾病的患者,这一数字可能会超过400万。
要知道,由于有效治疗手段欠缺等因素,导致IgA肾病患者长期预后极不理想,患者10年累积肾脏存活率为83%,15年为74%,20年为64%。这些数字无疑表明了一点,IgA肾病药物在国内具有不错的市场前景。
也正因此,诺华提出收购信瑞诺医药另外50%股份并不让人感到意外。看到这里,你可能会有这样的疑惑,既然市场潜力巨大,那么信瑞诺医药的其他股东为什么要选择卖身呢?
答案可能是多方面的。一方面,资本寒冬依旧,在上述机构完成第一次注资后,信瑞诺医药并未拿到后续的融资;另一方面,随着国内药企引进或者自主研发的能力上市,肾病领域的竞争强度也在逐级上升。
在这样的背景下,卖身对于信瑞诺医药的其他股东来说,或许是一个更佳选择。
03 并购浪潮会加速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信瑞诺医药卖身,是特殊背景下的一起案例。
过去几年,国内医药市场的预期升温,吸引了资本、药企的关注,诸多前沿疗法通过子公司或者引进的方式,进入了国内市场;
与此同时,资本寒冬骤降,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这也让部分海外biotech的发展战略,发生了根本改变,从单打独斗到投入大药厂的怀抱。
而这些变化,也随之影响到了国内biotech的选择。实际上,信瑞诺医药并不是“第一人”。在此之前,云顶新耀也遇到了类似的状况。
2019年4月,云顶新耀以6500万美元的预付款及7.7亿美元的里程碑款,从Immunomedics手中拿下了Trodelvy的权益。
云顶新耀眼光可谓“毒辣”。彼时,DS-8201还未显露拳脚,ADC也并未像如今一样火爆。
事后来看,这是一笔极为成功的引进。2020年9月,吉利德宣布以210亿美金的价格,收购Immunomedics,看中的便是Trodelvy。
虽然吉利德耗费巨资,但中国、韩国及部分东南亚国家的独家权益依然属于云顶新耀。
随后,云顶新耀的Trodelvy研发也一路顺利。今年6月,Trodelvy在国内成功获批上市,用于既往至少接受过2种系统治疗的不可切除的局部晚期或转移性三阴性乳腺癌成人患者,成为国内首款获批的TROP-2 ADC。
对此,吉利德在2022年选择将Trodelvy上述地区的权益赎回。借此,云顶新耀可谓收益颇丰,最高回报可达3.3亿美金,也就是20多亿人民币,是当年首付款和里程碑款的3.6倍。
如果说,吉利德收购云顶新耀Trodelvy权益的背后,更多是偶然;那么,如今信瑞诺医药当下的卖身,或许预示着这样的例子将会继续增加。
过去几年的引进大潮,或许会让国内药企以另一种方式,参与当前正在发生的药企大并购进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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