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豹变 赵若慈

编辑|刘杨

「核心提示」

就像10后举着手机玩《蛋仔派对》一样，对于大部分90后来说，4399小游戏是回忆里不可或缺的存在。当所有人都以为4399走向没落时，这家公司却在海外游戏市场“翻红”。从“被时代抛弃”到“出海赚大钱”，4399经历了什么？

“我用数字，你用字母。”当年，俗称“大屁股”的CRT显示器是家庭消费力的象征；微机课上躲避老师的监视，偷偷打开《黄金矿工》是90后的共同记忆。4399小游戏成为了互联网初代用户的童年乐园。

随着智能手机涵盖电脑大部分功能，10后捧着手机讨论起《蛋仔派对》，页游早就成为上个时代的产物，4399随着时代的浪潮似乎也在记忆中远去。

然而，在Sensor Tower近期发布的2024年1月中国手游发行商全球收入排行榜中，熟悉的4399再次上榜，依靠旗下《菇勇者传说》在海外的强劲势头排名第7，榜单前6名分别是腾讯、网易、米哈游、点点互动、三七互娱和莉莉丝。

DataEye研究院此前预计，2023年11月底上线的《菇勇者传说》内购+广告首月收入破亿，可能成为出海收入最高的小游戏。

曾自称“中国领先的游戏平台”4399，如何从90后的“童年回忆”成为闷声发大财的“海外新秀”？

90后的初代互联网回忆

2024年，不少90后在社交媒体怀念自己的青春岁月。网友们纷纷晒出当年存在手机里的图片，“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回忆包括Windows XP界面、宽带连接、QQ宠物、金山打字，以及4399。

“我以为时隔多年我来到摩尔庄园是为了回忆童年。关掉电脑我才发现，我终于正式告别了我的童年。”微博上一位网友在如此感叹到。

2008年，淘米的《摩尔庄园》页游版在4399亮相，当初的页游、动画、大电影让整个摩尔十分丰满。2021年《摩尔庄园》手游版开服时，首日IOS预下载量更是直接突破两百万，后续甚至一度超过《王者荣耀》霸榜手游免费榜。

《摩尔庄园》开服的翻红印证了当年4399小游戏在90后一代心中的地位。从《森林冰火人》到《Q版泡泡堂》，从“阿Sue系列”到《狂扁小朋友》《电眼美女》，每一个小游戏都是那一代人的游戏启蒙，承载着青春记忆。

当第一批90后步入30岁，花花绿绿的4399网页不知何时起，逐渐被遗忘在互联网角落。

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浏览器技术的发展，Flash逐渐被淘汰。2017年7月26日，Adobe公司宣布计划终结Flash Player插件，并在2020年年底前停止开发和分发这款插件。Flash停止更新，也意味着依靠Flash的4399时代正式告一段落。

如今打开4399网页，其界面依旧保持着十多年前的排版和风格，橙绿色的主调，排列整齐的小游戏图标，两边的广告位是去年开服的手游《晶核》。

与90后童年记忆不同的是，如今想要开始任何一款小游戏，都需要先进行实名认证登录，登录弹窗中还会提示“未成年人仅周五、周六、周日及法定节假日晚上8:00-9:00可以游戏”。

告别Flash时代，4399一直在尝试转型的路上。实名认证登录后，《豹变》发现网站的小游戏基本都是H5游戏，无需任何插件，打开即玩。与此同时，在游戏界面上都有明显的手机二维码引流，用户可以扫码，在手机上打开。

不过，4399的改进仍然抵挡不了用户数的流失，公开资料显示，2014年6月，4399旗下平台累计注册用户已突破4亿人次，然而，截至2023年7月，APPPC官网统计数据排名显示，4399小游戏每百万人访问人数为11898。

4399走下神坛？

一局60秒的《黄金矿工》曾经火遍大江南北，只需要瞄准摆臂时机放钩子便可收获“挖矿”的快乐。

最早国内玩家基本都是从4399这类页游网站接触到Flash版《黄金矿工》。实际上，《黄金矿工》的整个故事背景源于加州淘金热，这款游戏的原版来源于一家名叫GameRival的游戏网站，在2003年《黄金矿工》正式发布。而在4399和大部分游戏网页上，这款游戏并没有正版授权。

回溯4399创始人李兴平的创业历程，是典型的草根逆袭。1999年，李兴平是兴宁市一家网吧的管理员。在互联网刚普及的年代，很多人不知道如何找到自己需要的内容，于是李兴平开始用业余时间收集和链接各种网站，hao123导航网站就此诞生。2004年，hao123被百度收购。

复刻hao123的成功路径，李兴平的创业历程进一步发展，4399应运而生。4399依旧做的是“资源整合”，并且迅速发展为中国最大的小游戏平台。

在智能机发展过程中，手游市场逐渐扩大，4399开始尝试转型，并于2011年启动游戏开发、发行、平台运营一体化战略。在研究安卓市场平台类APP后，公司开始建立4399游戏盒。

2013年，手游在国内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市场规模达到92.4亿元，同比增长371.4%，占比为16.7%，几乎和页游的17.8%持平（其余部分为客户端游戏），4399网站受到巨大冲击。

公开资料显示，4399从Flash小游戏转型成手游有《造梦西游》系列、《火线精英》，还有《梦想海贼王online》《神龙传奇》和《三国小镇》，后三款游戏因为各种原因，在上线运营了一段时间后下架。

在版权意识薄弱的年代，4399将国内外互联网上的小游戏破解并上线到自己的网站。据《时代财经》报道，4399拥有一支破解正版游戏的专业团队，俗称“扒游戏”团队。他们能在最短时间内复制时下最炙手可热的新游戏，并且迅速上线。

因此，“山寨小游戏”是很多玩家对4399的印象，即使后来试图转型手游，版权纠纷也从未停止。

2016年，暴雪推出的《守望先锋》受到国内外玩家追捧，4399跟进推出手游《英雄枪战》及页游《枪战前线》。2017年，暴雪与网易对4399提起诉讼，理由是《英雄枪战》《枪战前线》涉嫌侵犯《守望先锋》知识产权及构成不正当竞争。最终4399被判停止侵权、消除影响，还需就两案分别赔偿300万元、97万余元。更早之前，4399还因“碰瓷”腾讯《地下城与勇士》，被判赔偿500万元。

高速增长的手游市场成就了一大批游戏公司，然而4399在国内游戏市场的发展并不顺利。2014年12月，4399也在国内创业板提交IPO招股书，次年3月，4399的申请以“申请文件不齐备”为由被中止审查。

国内“落寞”，海外闷声赚大钱

当腾讯、网易、米哈游成为国内游戏大厂代名词时，4399似乎早已淡出人们的视野。然而，这家游戏公司近几年却在海外市场悄悄掘金。

DataEye研究院预计，《菇勇者传说》内购+广告首月收入破亿，可能成为出海收入最高的小游戏，其背后的厂商正是4399。

《菇勇者传说》是4399旗下微信小游戏《冒险大作战》的海外APP版本。据SensorTower披露，《菇勇者传说》继2023年11月登陆中国港澳台市场之后，2023年12月下旬在韩国市场上线，上线首日登顶韩国iPhone手游下载榜，并连续多日位列韩国iPhone手游畅销榜榜首，当月海外收入达到上月的7倍之多，位列增长榜第3名。

另外，据data.ai的显示，4399连续入围了2019-2022共四年的年度中国厂商出海收入30强，《秘境传说：神木遗迹》和《核芯：利希特》取得了相当亮眼的成绩。根据点点数据，截至2024年1月17日，《秘境传说》全球双端流水达12.9亿元。

前几年，国内游戏行业受到版号、监管的影响，游戏出海一度成为不少游戏厂商的目标。但海外的生意做起来并不容易，《2023年中国游戏出海研究报告 》显示，中国自研游戏在海外市场的实际销售收入为163.66亿美元，同比下降5.65%，较2022年的-3.7%进一步扩大。

整体下滑，4399如何寻找增量？

从厂商分层来看，头部厂商依旧占据营收大头，地位难以撼动。据AppMagic数据，2023年，《王者荣耀》和《PUBG Mobile》分别为腾讯带来了14.8亿美元和11.4亿美元收入，二次元领域仍然被《原神》拔得头筹。

如此一来，中国游戏厂商的品类焦点开始从重度游戏转移。正如去年网易、腾讯两家头部大厂的《蛋仔派对》《元梦之星》成为市场关注的热点，多家厂商纷纷跟进布局休闲类游戏。重度游戏研发成本更高，中轻度游戏则看中玩法和快感，这一规律同样适用于海外市场，新的机会由此诞生。

另外，比起烧钱，策略和差异化更加重要。此前成熟的北美市场是各家出海主战场，相比于激烈争夺北美市场的份额，新兴地区更具发展潜力。比如4399的《秘境传说：神木遗迹》除了韩国外，也发行东南亚地区。

4399海外发行总监Simon在采访中曾提到：“《秘境传说：神木遗迹》分五个版本、多地区，每个版本都做了非常深入的本地化。这个本地化不只是一些美术相关的，还针对性调整了游戏内的很多商业化活动。比如，东南亚可能付费相对低一点，我们会装一些破冰行为，或者投高性价比的商业化活动。”

在国内市场转型中屡屡碰壁的4399，能够在海外游戏市场占有一席之地，再次印证了尽管海外游戏市场竞争愈发激烈，但同时也是一片希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