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涌流商业

安德玛Under Armour上任仅一年的CEO Stephanie Linnartz宣布卸任，创始人Kevin Plank重新担任总裁兼CEO，自4月1日起生效。

三年的任期与转型规划，仅仅13个月就仓促结束。

3月13日，安德玛宣布了管理层变动的消息。这是一次意料之外、原因未知的人事变动。2017年之后，安德玛经营不佳，重组、裁员、改变策略、外聘经理人，但一直没能找回状态。这次意外变动可能意味着，要想看到低迷许久的公司重新振奋，投资者还需要更多耐心。

创始人Plank在2019年辞去CEO一职，但继续担任董事会主席；他拥有约15%的股份，通过超级投票权控制着公司。他是在公司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调查后辞职的。

Plank之后，安德玛经历了两任CEO，任期都不长。先是公司COO Patrik Frisk升职，担任了两年半CEO，在2022年6月辞职。职位空缺半年多之久，来自万豪的Linnartz成为安德玛第三任CEO。

Linnartz历时一年组建了全新的管理团队，甚至还没有过磨合期，就忽然要离开了。虽然Linnartz将继续担任安德玛顾问，但任期极短，只到2024年4月30日。

两任短暂CEO

照例，双方在新闻稿里互致感谢。

Kevin Plank：“在任职期间，她通过在产品、设计、供应链、消费者连接和区域管理等关键领域招聘高管来加强领导团队。她早前领导品牌的经验有助于我们制定消费者战略，包括推出美国忠诚度计划UA Rewards。”

Linnartz：“我为我们在战略计划方面取得的进展感到自豪，包括强化团队，发展产品和营销，以及增加我们对盈利能力的关注。我们为未来的增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公司的潜力是无限的。我将继续为安德玛的成功加油。”

夸赞与肯定背后，安德玛当下经营仍旧压力重重。

2月公布的2024财年第三季度业绩显示：公司营收下降6%至15亿美元，其中服装收入下降6%至10亿美元，鞋类收入下降7%至3.31亿美元，配件收入持平于1.05亿美元；净利润为1.14亿美元。公司收紧了2024财年展望，预计全年收入将下降3%-4%，此前预期是下降2%-4%。

安德玛原地踏步已久，2018财年时，公司收入接近52亿美元，5年后依旧困在60亿美元之下（2023财年59亿美元）。公司股价在2015年9月达到约52美元的峰值，最近一年多在10美元以下。

这期间，通过超级投票权控制公司的创始人Plank从未离开，在巴尔的摩总部保留了个人办公室，也参与开发新产品。

漫长低谷期

1995年的夏季炎热，创始人Kevin Plank当时是马里兰大学橄榄球运动员，他厌倦每天一遍又一遍地更换汗湿的棉T恤，想创造更好产品，既可以吸汗又能保持清爽干燥。Plank的母亲是市长、父亲是房地产开发商，他在获得工商管理学士学位后创业，找到了理想的面料来制作运动紧身衣，并把产品卖给学校运动员、俱乐部。

2000年，Plank花费2.5万美元在ESPN杂志上刊登广告、销售一下子提高了75万美元。

2005年11月，安德玛在纳斯达克上市，首个交易日股价翻倍。那时安德玛被寄希望于成为下一个耐克。到2010年，安德玛的收入在五年内几乎翻了两番，首度超过10亿美元。

但2015年之后，行业转向休闲风、强调服饰的多功能性，简单来说就是运动服饰要足够好看、既能满足运动需求，又可以日常穿着。安德玛擅长的是男性为主的产品分类，最初服务的就是专业运动员、立足于产品性能，而男士运动服饰是一个竞争拥挤的空间。

此前，作为美国增长最快的服装制造商之一，安德玛曾经连续26个季度收入同比增长至少20%。2017年-2018年，安德玛一直在重组其业务，努力摆脱销售疲软。它也测试过休闲服饰系列产品，但结果不好，很难追赶在休闲风格上超越Lululemon、Puma。专注于性能和科技的安德玛步履缓慢，同行抓住了休闲服装风口而快速增长。

业绩增长蹒跚，股票沦为白菜价。2019年时，公司股价只有峰值的不足一半了；过去一年又进一步回落到10美元以下。2019年之后，安德玛股价不振的另一个原因是它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和司法部调查。

被SEC调查

2019年，安德玛确认正在与司法部和SEC调查合作，调查内容是是否将销售从一个季度转移到另一个季度，以显得经营更健康。此前的2016年最后一个季度，公司未能实现其销售目标，引来股价暴跌，同一天，仅上任一年的财务主管宣布离职。

监管机构指控安德玛误导了投资者，没有披露其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收入指引带来了“重大不确定性”。

2021年5月，安德玛宣布支付900万美元以解决SEC会计调查，SEC不会对创始人Plank和首席财务官David Bergman采取执法行动；早前，两人被告知可能会被SEC起诉。

因为这次调查，2019年10月，创始人Plank辞去了CEO职务、不再管理自己20多年前在祖母家地下室创办的企业的日常工作。继任者是时任COO Frisk。

Frisk在2017年加入安德玛，先是作为旗下公司Aldo的CEO；2020年1月他正式担任安德玛CEO。Frisk上任的时机不走运，疫情席卷全球，线下零售业一塌糊涂、亚洲工厂关闭、供应链挑战不断，他任上的相当一部分时间都在处理棘手问题。

Frisk上任的第一年情况不错，安德玛加速增长、盈利能力扩大。2021年末、2022年初，亚洲疫情造成供应链压力加大，成本上涨压力也显现，中国市场销售下滑。2023财年第一季度（2022年4-6月）,公司收入同比仅增长3%至13亿美元，报告了4600万美元的运营亏损。

那次亏损之后，Frisk出局。他达成的成就包括：减少了安德玛对低价的依赖、谨慎促销、加强DTC渠道；但缓慢的增长不讨喜。

2022年下半年，安德玛CEO职位空缺了半年之久，年底时才宣布任命。Linnartz从1997年开始为万豪工作，管理30个标志性品牌的投资组合，从五六十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获得了职位。

未过磨合期

Linnartz制定了一整套恢复增长的计划，包括如何经营女装、运动鞋、运动风格和全价商品，强调了要建立更高端定位、提升品牌热度。女士服饰产品只占安德玛业务的不足25%。在男士产品居多的专业运动品牌里，Linnartz是近年里第一位女性CEO。

她接手时的安德玛，营收在增长，但仅有2%，DTC收入在下降；北美市场在下滑，亚太地区有着个位数增长；服装收入下降2%，鞋类收入增长14%；毛利率下降至45.4%，主要原因是高库存下促销增加。

她接手一年的安德玛，营收下降6%，服装收入下降6%，鞋类收入下降7%。全部归咎于Linnartz并不公平，她执行的是为期3年的转型规划，过去一年重点是团队搭建。

2月，Linnartz在业绩会上表达信心，“我对我们在这里建立的团队和未来感到无比兴奋。我们正在进行很多很棒的事情……我们正在努力重新构想安德玛品牌的未来，以更小的门店形式提供更多优质产品和更轻松的购物体验。我们将在今年晚些时候试行新概念，目标是在未来几年推出更多全价品牌店面。”

她说：“在我的第一年任期里，我的首要任务是建立合适的团队，并建立合适的团队来解决过去遇到的挑战。”新管理团队包括首席消费者官Jim Dausch，与她一样来自万豪；来自PayPal的新任首席传播官Amanda Miller；首席设计官John Varvatos，曾供职于Ralph Lauren、Calvin Klein；首席供应链官Shawn Curran，在Gap工作了30年；以及首席产品官Yassine Saidi。”

Linnartz在介绍团队后表达乐观，“当你将所有这些人放在一起时，大约6个月内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更棒的是，这些有着令人难以置信背景的高管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我很高兴看到他们合作得如此顺利。”

但可惜，6个月内的大变化还未发生，仓促的“辞职”先一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