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定焦 黎明

编辑|魏佳

5月第一天，新造车公司们雷打不动公布了4月销量。

理想交付25787辆，终于反超问界重回新势力第一；问界交付25086辆，增速有所放缓；极氪交付16089辆，排在第三位。小米汽车首次交付，4月成绩是7058辆。

小鹏、哪吒这两个曾经的尖子生，现在快垫底了，4月交付没过万，分别只有9393辆、9017辆。蔚来竟然交付了15620辆，超出市场预期。

当然，冠军还是属于比亚迪——4月交付313245辆，远远超出其他车企。

刚过去的4月，是车圈今年最热闹的一个月。

小米首款汽车SU7发布后，热度从月初一直延续到月底；周鸿祎以990万元的价格，拍卖自己开了9年的座驾迈巴赫S600，跨界车圈薅流量；北京车展上雷军坐进理想L6，李想在车外笑得满脸开花，被段子手形容为“请军入瓮，李想焊门”。

车圈的热闹现象背后，是极度焦灼的竞争，高度同质化的内卷。尤其是当小米SU7正式交付后，车圈竞争进入到新的维度。已经饭圈化的车圈，卖车没有变轻松。

理想反超问界，小米继续爆单

4月，车圈热度最高的品牌是小米汽车，风头盖过华为和理想。有人说，华为每次开发布会都会站到流量中心，而小米开完发布会之后就一直在流量中心。

小米SU7在4月一共交付7058辆，这个成绩对于一家造车三年的公司而言是很不错的。

这些交付的新车中，有5000辆是创始版的现车，4月18日就交付完了，然后小米开始交付正式版车型，第一批是小米SU7标准版和Max版，12天交付了2058辆，Pro版要等到5月底才开始交付。

现在小米工厂的产能决定了小米SU7每个月的交付量。根据小米披露的数据，截至4月30日，SU7锁单量88063辆，这是已经支付定金不可退的订单。所以现在相当于生产多少交付多少。

小米汽车的产能爬坡还需要一段时间，短期内月交付量不会太高。按照雷军的说法，目前小米汽车工厂正全力扩充产能，今年交付目标为10万辆，6月份将交付超过1万辆。

如果真的能按这个速度，小米很快就能打进中国新造车第一阵营，因为在纯电动轿车赛道，单一车型月交付过万的品牌，目前也没有几个。

图源 / 小米汽车微博

问界这次没有直接公布月交付量，而是换了一个口径——鸿蒙智行全系4月交付新车29632辆。这个数据不仅包括问界，还有智界，合到一块看起来数字更大，又超过理想了。减掉其中智界S7的4546辆，问界实际的交付量是25086辆，比3月少了6600多辆。

新M7在4月的交付量急剧下滑至1万出头，明显后劲不足。之前积攒的订单消耗得快差不多了，这款车也不得不降价促销，五座后驱的入门款车型在4月初降价两万，起售价逼近小米SU7标准版售价21.59万元。

问界的这款支柱车型在4月遭遇了重大舆论危机，或对接下来的销量造成负面影响。事情起因于4月26日的一场交通事故，山西运城一辆问界M7追尾正在作业的洒水车，司乘3人遇难。外界质疑问界M7的自动紧急制动系统（AEB）没起作用，车门自动解锁功能也未能触发。

目前问界还有一些储备订单，3月开始大规模交付的问界M9，4月交付13391辆，超过新M7了。此外，问界上市新M5，上市24小时拿到4031台大定，将于5月中旬交付。不过从热度来看，新M5远不及新M7。

理想在MEGA发布失利后，月交付量受到影响，不过终于在4月再次反超问界，交付了25787辆。

为了重振销量，理想在4月22日罕见官宣降价，除了新上市的理想L6，2024款理想L7、L8、L9与MEGA降幅1.8万-3万元。为了平衡老车主，理想直接退现金，初步测算理想为本次降价需要付出的现金补偿大概在5亿元左右。降价当天，理想股价大跌超9%。

新车型理想L6的发布，将为理想带来更多订单。这是理想第一款售价30万元以下的车型，也是理想目前主推的重点。根据理想公布的数据，L6上市12天定单突破2万辆，4月已经交付了超过2000辆。

理想和问界，一升一降，此消彼长，竞争继续。

蔚来超出预期，小鹏、哪吒增长乏力

在小米、华为的泼天流量之下，造车新势力初代网红“蔚小理”的存在感弱了很多。

蔚来4月交付15620辆，创近四个月新高。

李斌一直保持着很高的活跃度，不仅自己开直播，还跟雷军同框出镜，一边宣传蔚来在售的几款车，同时为新品牌“乐道”预热。

乐道就是此前传了很久的蔚来第二品牌阿尔卑斯，已在4月注册了社交平台账号和商标，目前在大力招聘线下渠道负责人。乐道品牌预计会在5月中上旬发布，下半年上市首款车型，车型对标特斯拉Model Y，价格20多万元。

跟理想L6一样，这将是蔚来首款售价低于30万元的车型，主打走量。蔚来的月交付量在2万以下徘徊很久了，只有等这款车开始交付，销量才能有大的突破。

除了卖车，蔚来在4月重点推进的另一件事，是与其他车企进行充电网络的互联互通。去年李斌就说过，蔚来的充电桩业务基本已经盈亏平衡，现在它开始允许更多其他品牌接入。极越、深蓝、路特斯都在4月跟蔚来达成了合作，陆续接入蔚来在全国布局的充电站和充电桩。

这些举动虽然对于卖车作用不大，但蔚来确实一直在推动绿色能源，在纯电动车的技术和基础设施方面做了很多工作。

小鹏4月交付9393辆，明显增长乏力。今年以来的4个月，小鹏月交付量一直没有过万，甚至被零跑、极氪大幅拉开差距。4月份小鹏的市场推广也没有太大亮点，仅有的促销手段就是降价。

小鹏在4月初对2024款小鹏G9补贴2万元，活动持续到4月底，就是为给4月冲量。4月20日小鹏又宣布即日起至5月5日，推出5亿元购车补贴，覆盖小鹏G9、G6、P7i、2024款小鹏P5等四款车型。目前来看，这些举措没有太大效果。

马斯克在4月28日“闪电访华”后，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宣布，包括特斯拉在内的6家车企的汽车符合数据安全4项合规要求，这被认为在政策上为特斯拉FSD系统进入中国做了铺垫。

特斯拉FSD全称为Full-Self Driving（全自动驾驶），是特斯拉研发的一套智能驾驶系统。这无疑将对国内的智能驾驶带来冲击，压力给到了一直将智能驾驶作为卖点的小鹏这边。何小鹏在第二天说，特别欢迎特斯拉FSD进入中国。

不过特斯拉的处境现在也不太好。Model 3和Model Y在国内的受欢迎程度下降，只能不断地降价促销。在低价车型Model 2上市之前，特斯拉的销量都不会有太大改善。

零跑和哪吒在4月分别交付15005辆、9017辆，继续分化。零跑已经从销量上把哪吒甩开了。

4月22日上市的新车哪吒L，订单突破15000辆，现车已经到店，将在5月开始大批量交付。接下来哪吒的销量增长就靠这款车拉动。

哪吒CEO张勇此前承认哪吒汽车的营销做的不好，因而在4月明显加大营销力度，最典型的是跟哪吒投资人周鸿祎捆绑营销，又是带着周鸿祎参观工厂，又是让周鸿祎参加哪吒L新车发布会，甚至还推出了“红衣版”车型，给车主赠送红衣礼盒（周鸿祎的书、定制棒球帽、周鸿祎同款红色上衣……）。

这波营销的确赚到了流量，但有多少能转化成订单要打个问号。毕竟，反感周鸿祎的人也不在少数，360一直没有摆脱“流氓软件”的质疑。

极氪的车产品力和口碑都还不错，4月交付16089辆，打头阵的是极氪001和007，两款车加起来贡献了绝大部分销量。

同质化内卷，车圈变饭圈

4月车圈还有一件大事——北京车展。

这届车展很热闹，不过人们的关注点似乎不在车，而在于车圈大佬，刷屏的都是几个明星车企CEO在展台“串门”。

在“流量之王”雷军的带动下，各大车企CEO主动在社交平台和线下展台跟雷军互动，要接住这泼天的流量。比如，雷军来到理想展台，一大帮人也跟着过来围得水泄不通，雷军坐进理想L6，李想站在车外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幕被人们拍下来发到网上，成了各种段子的素材。

这事还没完。李想发微博感谢雷军对理想L6的认可，表示要送一台理想L6 Max以示感激。然后雷军去理想门店自己买了一辆。这一来一回，几个回合下来，理想接住了雷军的流量，雷军延续了小米的热度。

让人意外的是，周鸿祎也跑到了车展现场，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了一辆越野车的车顶，坐在上面让人围观拍照，拿下“北京车展唯一车模”的名头。两天后，周鸿祎以990万元的价格拍卖了自己的二手迈巴赫，话题又被热炒。

这些车展期间广泛传播的片段，都跟车没有太大关系。车展的本意是宣传汽车产品，让更多人看车买车，结果变成了一个喧嚣的流量场，成了个别创业者表现自我的舞台。

剩下的很多汽车品牌，虽然参加了车展，但湮没在这漫天却集中的流量里。有很多品牌现场开了新品发布会，部署了大量销售人员接待讲解，却几乎没有任何声量。

这背后反映的其实是产品高度同质化之后带来的极度内卷，车企从价格战打到营销战，逼得CEO只能亲自上场“肉搏”。

随着华为、小米这些掌握流量密码的消费品公司下场造车，车圈变得越来越像饭圈。“花粉”“米粉”以及各大汽车品牌的粉丝，很容易在网上争吵对骂，这让一些车主也感到很困惑，因为有立场就可能被攻击。

车企之间也开始出现更多正面抢客户的情形。

前段时间，华为支持的智界，以及蔚来的部分门店推出了针对小米SU7的定金补贴，他们让小米SU7的大定车主转购自家的车，因违约小米造成的5000元定金损失由他们承担。

学习小米，“截胡”小米，这就是最真实的商战。

甚至连员工也被卷入商战之中。4月中旬，一位极越汽车的员工，自称因为买了小米汽车，在提车5天后就被公司开除了，而且没有赔偿金，理由是违反竞业协议。但很快，极越汽车回应称，该员工被辞退并非因为购买竞品车辆，而是其在工作时间、以个人身份为竞品进行全社交媒体运营，长期宣发、且只宣发小米车辆相关内容。

这位员工的本职工作，是负责极越汽车的社交媒体/私域运营。有人评论：“这就是车圈版的《无间道》？”

极越汽车交付近半年来，一直没有主动公布销量。乘联会数据显示，其过去几个月的平均月交付量只有400多辆。不同新造车品牌之间的流量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但在产品层面，不同品牌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差异化，已经被理想验证的增程SUV车型，引来了问界、零跑、哪吒等一堆竞争对手。就连小米常用的与用户互动的“答网友问”，也被哪吒学去，依葫芦画瓢用在了新车哪吒L上。

如今，车圈变“饭圈”，CEO变网红，看来车企要换一种方式内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