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硅兔赛跑 Amelie

编辑｜蔓蔓周

“饭圈”明星平台Cameo最近传来悲剧消息，不仅业务摇摇欲坠，连60万美元的罚款都无力偿还了。

3年前估值10亿美金时，它可被誉为芝加哥最有前景的初创公司之一；全球也掀起了一股跟风打造这类平台的潮流，都想在这个赛道分一杯羹。

而现在，60万罚款都交不起？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7月24日，纽约州总检察长Letitia James办公室公布了一项和解协议，披露了Cameo当前严重的资金困境。

这份协议里写道：Cameo本应该因为“未能妥善遵守联邦贸易委员会关于名人产品代言的规定”的违规行为支付60万美元罚款，但它负担不起。因此，最后将罚款协商和解至10万美元。

根据和解协议，如果Cameo无法在未来三年内支付10万美元，纽约州和其他相关州可以向其索要全部60万美元（外加利息）。如果Cameo在三个月内申请破产，也将承担全部费用。

图源：Brooklyn Daily Eagle

曾是当红炸子鸡

Cameo是有过高光时刻的。

2021年，在大部分科技公司深陷发展迷雾中时，Cameo在C轮融资中筹得了1亿美元，估值涨到10亿美元，比B轮时候3亿的估值翻了3倍多。

从一个新颖的创业点子，到估值10亿美元，Cameo只用了三年半。

图源：X.com

Cameo在英文词典中的意思是：影视中由著名演员扮演的小角色或配角。简而言之，明星客串。

2017年，其联合创始人兼CEO Steven Galanis还在Linkedin就职时就创立了这个公司，起初Steven预想的商业模式非常简单，一边是名人网红入驻平台，一边是粉丝在平台上定制购买他们的视频，并且给他们评论打分，方便别的粉丝选择。

“我们想提供一种技术，使每个创作者能与他们的每一个粉丝建立一种私人的关系。这是一个相当大胆的想法。”Steven在一个公开采访中这么说。

彼时，饭圈文化已经在全球大行其道了。饭圈其实就是粉丝圈子、粉丝群体的一个简称，Cameo某种程度上完全契合了饭圈的需求，它定义自身是一个用户付费给名人录制个性化视频的平台。包括 Snoop Dogg 、Tituss Burgess 和 Stormy Daniels 在内的名人都在平台上设定了自己的收费标准，每个视频从25美元到2500美元不等。用户只需要附上要求：他们希望名人说什么，或者这条信息是给谁的，在一天甚至几个小时内，一个明星亲口录的视频就到手了。

图源：Cameo

这几年网红经济各类创新之下，Cameo在技术科技加持下用自己的方式推动者新型的网红人际交往互动。这个平台上并不大批量发布视频靠流量取胜，而是每一个订单都是为某个人单独创作，通过这里，明星和粉丝之间有了更直接的互动和商业来往，粉丝获得了偶像的专属定制视频，明星们也从中创收。

比如说2020年销量最高的Cameo创作者Brian Baumgartner（美国演员，2005年至2013年在NBC情景喜剧《办公室》中饰演凯文·马龙一角），他的订单总金额超过了100万美元，按照Cameo透露的给创作者支付75%商品交易总额（Gross Merchandise Value）的比例算，他一年在Cameo上的收入超过75万美元。

在《Sillicon Valley硅谷》中扮演Russ Hanneman的演员Chris Diamantopoulos甚至没有Instagram，但是也在Cameo上做得很成功，他与粉丝互动的视频做得很有趣。

后期Cameo上明星和粉丝的互动更加多元了，不仅可以定制视频，还允许用户通过Zoom通话和个人聊天系统与名人聊天。而Cameo的盈利模式的主要方式就是从平台上的每笔用户交易中抽取 25% 的佣金。

图源：Cameo

疫情期间的那几年，很多演员、歌手因为疫情而无法外出工作，转而寻求像Cameo一样的线上赚钱的机会。正是这种二三线明星们的零工经济，成就了Cameo前几年的高估值和高光时刻。

山河不再，每况日下

最初几年，Cameo交易量一直稳步上升。首席财务官Jackson Jhin曾表示，Cameo在2017年创造了6位数的收入，2018年创造了7位数的收入，2019年创造了8位数的收入。疫情期间，由于人们比以往更加渴望和别人沟通，Cameo平台的需求增加了500% 。

但是后疫情时代，随着各个行业的复工和更新，网红经济也慢慢发生了改变。以Cameo为代表的新型互动关系与传统的经纪人模式势必会存在竞争，如果没有精良的内容制作把控，必然会很难经受住用户市场的考验。

毕竟在这里，明星给粉丝录视频，几乎没有什么成本，很多订单都是照着粉丝用户提前准备好的文案说。如果是些祝福的话语无可厚非，如果涉及到政治言论或者借名人之口达到讽刺某些群体或者人的目的，那就会引起不必要的很多争论。

Cameo也因为演艺工作者入对喊话内容没分辨能力而闹出过笑话。

之前有一群极右翼白人至上主义者在Cameo上预定喊话服务，接单“中招”的是一位说唱歌手。他慷慨激昂地说道，“向GDL BOYS 致敬，在我眼里你们都是爱国者……继续战斗！”当他得知GDL是反犹组织“非犹太人防御联盟”的缩写，紧急公开道歉：“我被骗了，以为这只是为粉丝呐喊，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负面含义。”

图源：Youtube

2020年，Cameo推出了Business Cameo，允许企业向名人支付产品代言费用。

但实际上企业版本的Cameo限制极多，价格更高就不用说了，企业收到的视频只有30天的实效性，并且限制只允许发布最多三个社交媒体平台。这些不友好的条款也让Business版本的Cameo不温不火。

祸不单行，总检察长办公室 (OAG) 发现 Cameo 没有确保这些视频被标记为付费广告，违反了联邦贸易委员会的指导方针和纽约的消费者保护法。于是有了本文引子中的纠纷，最终Cameo接受了10万美元的罚款。

图源：Cameo

2022年的科技公司裁员潮中，Cameo裁掉了包括首席产品官、首席人事官、营销副总裁和首席技术官在内的总员工数量的四分之一。

这之后Cameo又先后经历了两轮裁员，到2023年年中的时候，Cameo的员工数量已经裁减得不到50人，与 CEO Steven Galanis 所说的公司在业务真正蓬勃发展时拥有的“近 400 名”员工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图源：TechCrunch

管理层表示，因为疫情期间大量的订单需求公司曾迅速雇佣了很多人力，随着市场迅速发生了变化，公司不得不精简人员做出调整。

2023年，Cameo决定“重新集中注意力并实现应对新挑战的敏捷性”，比如在Web3领域有所作为，但后来并没有达到自身预期的宣传效果。

业务上没有突破，裁员的进程一直在推动。

图源：Crain’s Chicago Business

Cameo在2021年完成C轮融资之后，就如同过山车开到了顶峰，这之后就是急转直下。2023年之后重启新一轮融资计划，久久不能如意。

今年3月，Cameo完成了最新一轮的被动融资，融资金额是2800万美元，由现任投资者Valor Equity Partners牵头，首席执行官Steven Galanis和风险投资公司Kleiner Perkins以及软银愿景基金和 Lightspeed Venture Partners 等投资者也参与了最新一轮融资。

Cameo这次融资中的估值，已经跌破了1亿美元，估值缩水了90%以上。

同时在今年夏季将会继续精简团队，面临新一轮的裁员。

当人们开始走出户外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个性化名人视频市场大幅降温已成必然。Cameo的利基市场无法维持长期的用户参与，导致回头客减少，最终影响其收入和估值。

现在Cameo平台上每天都会有很多无效订单，粉丝用户付了款，等待明星们发送视频，但有的明星已经离开了这里很久了，账号早已不再更新互动。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已经融到了新的资金，60万美元的罚款都交不起吗？

也许这不是交不交罚款的问题，是交了罚款后Cameo到底还能靠新的资金走多远的问题。

艰难求存下的启示

很多初创公司的崛起，都是时代的产物。Cameo在疫情期间收获的红利，也在经济复苏中慢慢还给了市场。

与内娱高薪不同的是，好莱坞不仅仅有一个个层出不穷的电影明星，更多的是要靠打零工为生的演出工作者。所以Cameo在美国娱乐业饭圈文化中，有着其独特的存在价值。

图源：Cameo

2023年，好莱坞编剧演员们经历过一次大规模的罢工，许多失业的演出工作者纷纷涌向了Cameo平台，重新激活他们的账户，靠着给粉丝们录制定制视频赚取收入。不过那些片约不断的一线明星，也不会看上这种打零工式的营生。

但对于Cameo来说，旺季已经一去不复返，当人们走出户外，离开网络外出工作，当更多的年轻人涌向TikTok那种快消时代下的短视频，业绩放缓已然成必然。

不止是饭圈，粉丝经济里有句话叫“付费才叫真爱”。花钱买喜欢的明星给自己或者家人朋友专属的定制礼物，或许存在很广阔的市场，前提是我们真正喜欢的偶像，在不在这里。

文化与文化之间存在壁垒，在美国的明星或许在东亚国家无人知晓，Cameo的商业模式并不大众化，不适用于全球化。在当地文化特色下如何创新是其生存的根基。

Cameo在未来，如何匹配自身商业价值和渠道价值，在新的社交电商时代，怎样将渠道与传播合二为一，并将粉丝经济价值最大化，是其能否走得更远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