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连线Insight 王慧莹

编辑 | 子夜

罗永浩的“炮”，平等地对准每一个人。

自董宇辉离开东方甄选后，罗永浩将炮火集中在自己的“前老板”俞敏洪身上，俞敏洪这个名字频繁出现在罗永浩和交个朋友的直播间。

在交个朋友直播间，罗永浩言辞激烈，对于俞敏洪本人，罗永浩更是直言“铁公鸡”“铁老师”。

事实上，从去年底董宇辉小作文事件开始，与辉同行成立、董宇辉“单飞”，罗永浩就盯上了俞敏洪。

“东方甄选可能是直播电商在中国诞生后，我见过的最不公平、最荒唐、最欺负压榨年轻人的现象级公司”，罗永浩彼时发文如是说道。

起初，舆论认为罗永浩对俞敏洪的犀利点评是其性格使然，更是一个正义使者的化身。但随着时间拉长，罗永浩频繁公开炮轰俞敏洪，成为东方甄选系列事件最积极的“局外人”，让外界摸不着头脑的同时，罗永浩也逐渐被流量反噬。

一些网友认为罗永浩蹭流量，对此前的个人恩怨耿耿于怀，更引来了行业人士的反感。7月29日晚，紫辉创投CEO郑刚发布视频直言罗永浩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8月8日，面对俞敏洪20年好友张翔对其“五宗罪”的指责，罗永浩发长文回应，“不是为了一个董宇辉，我是为了董宇辉们，为了被虚伪狡诈的资本家 PUA 的年轻人，为了被一群恶心的成年人合谋欺负的年轻人，也是为了年轻时候的我自己。”

罗永浩千字回应，图源“罗永浩的辟谣号”微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因为年轻时的“恩怨”，罗永浩主动卷入了这个舆论场。在自己被流量反噬的同时，交个朋友也陷入新的风波。

据媒体报道，“交个朋友之电商学苑”顶着罗永浩和交个朋友的光环，卖高价培训课，但实际效果与宣传大相径庭，存在“割韭菜”行为，引发了不少学员的不满。

显然，罗永浩对交个朋友的影响力还在，但眼看着罗永浩逐渐隐退直播间，交个朋友却还未培养出新的现象级主播，随着行业进入深水区，交个朋友的直播带货之路也并非坦途。

俞敏洪的流量和舆论的反噬终会消散，交个朋友和罗永浩似乎并没有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彼此朝更远的方向走去。

01 风评反转，罗永浩不再被追捧

董宇辉离开东方甄选事件过去近半月，事件中心的董宇辉和俞敏洪鲜少发声，偏偏“局外人”罗永浩最活跃。

7月25日，董宇辉宣布“单飞”引发全网热议，时隔一天，7月26日交个朋友官方直播间就发布动态预告了罗永浩的直播。

“据说全网都呼叫罗永浩锐评，大预言家罗老板来了，懂的都懂。”

当晚，罗永浩现身交个朋友直播间，对上述事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更重要的，是将矛头指向俞敏洪，并称他没有对不起俞敏洪，不需要道歉。

图源“交个朋友直播间”抖音账号

在直播间，罗永浩并不认同俞敏洪说的“公司送给宇辉”，他认为只是董宇辉用自己的钱买回了自己的公司，并表示“董宇辉很可怜”。

7月27日，罗永浩又在自己微博上发了长文，称“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且闹剧的结果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双输。

将时间线拉长，从去年董宇辉与东方甄选风波开始，罗永浩就第一时间跟进并点评，在交个朋友直播间频频爆梗，直言俞敏洪对董宇辉不公，是“铁公鸡”。

或许是因为当年入职新东方当老师“感同身受”，罗永浩表示“董宇辉和自己是遭遇类似的同门师兄”，罗永浩每次的发声都坚定地站在董宇辉一边，并言辞激烈地“声讨”俞敏洪，俞敏洪更是成为罗永浩口中的“铁老师”。

一边爆梗、一边卖货，无论是直播间，还是微博，俞敏洪就像是罗永浩的流量密码。

比如，7月26日的直播，据媒体报道，交个朋友直播间当晚有700万人涌入，销售额在1000万至2500万元之间，而前一天仅为250万至500万元。

耐人寻味的是，即便罗永浩多次将矛头指向俞敏洪，俞敏洪都未出面回应。最开始，罗永浩作为真性情的互联网“活人”给自己和直播间都带来了流量，但随着罗永浩持续“开炮”，舆论开始反噬，罗永浩站在了风暴中心。

一些网友认为罗永浩有蹭流量之嫌，更有行业人士出来质疑罗永浩。

7月29日，紫辉创投CEO、锤子科技曾经的投资人郑刚，率先发视频“炮轰”罗永浩，并揭露罗永浩“真还传”的细节。

在郑刚的描述中，罗永浩对俞敏洪的点评是“赤裸裸的诋毁和人身攻击”。郑刚更直言罗永浩的“真还传”是立人设，是罗永浩利用模糊的语言，来阐述一个无法验证真伪的事件来误导大众。

郑刚提到，罗永浩所谓“还了快4个亿债务”，实际上有3个亿都是通过变卖锤子科技的资产得来。

“扣除锤子科技股东资产兑现的3个亿现金外，老罗只还了几千万”，郑刚表示。

图源“刚叔天使投资狗”抖音账号

“股东们帮他还债、帮他走出困境，交个朋友上市之后获得巨大商业利益，拒不还债，谁才是铁公鸡？我看‘铁老罗’非常适合他”，郑刚表示。

没过多久，俞敏洪20年好友张翔下场怒怼罗永浩，指出罗永浩身怀五宗罪——“不负责任；造成市场秩序混乱；忘恩负义；挑拨离间；不学无术”等，相关话题更是冲上热搜，引发关注。

面对外界的质疑，罗永浩往往都是第一时间发声。此次针对“五宗罪”的质疑，罗永浩的辟谣号转发原文称：“铁老师江湖人称从来没说过别人一句坏话，是因为关键时刻总有这种‘20年好友’蹦出来助拳是吗？”

8月8日，罗永浩又亲自发了一篇五千字长文回应舆论，表明自己并非抓着俞敏洪不放。“我已经有十来年完全没批评过铁老师了，这两次是因为看到他明目张胆地欺负年轻人，唤起了我年轻时遭受不公正的记忆，基于义愤才出手。”

站在风口浪尖的戏码，罗永浩并不陌生。真性情、敢说话，罗永浩是互联网圈难得的“活人”，也是极具个人风格的创业者，这让罗永浩自带流量。

这一次，流量反噬来得比往常猛烈，罗永浩一次次主动卷入“前老板”俞敏洪的舆论场，很难确定最终能否获得舆论支持。

02 罗永浩很难再帮交个朋友背书

罗永浩和俞敏洪或许都没想到，二十多年后两人会抓住同一根“救命稻草”——直播带货。

罗永浩加入交个朋友上演“真还传”，俞敏洪创立东方甄选转型。从创业者到带货主播，二人又在新的赛道相遇。

比起站在幕后的俞敏洪，罗永浩要活跃得多。罗永浩头顶“快言快语”“真还传”等自带流量的关键词，给交个朋友在流量和舆论上都带来了不少的关注。

很长一段时间里，董宇辉之于东方甄选，罗永浩之于交个朋友都是“金字招牌”的存在。如今，董宇辉离开东方甄选，罗永浩也处于半隐退状态。

2022年6月，罗永浩在社交平台表示自己将退出社交平台，再次埋头创业。今年6月，交个朋友副总裁崔东升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目前交个朋友罗永浩2个主账号在内部的收入占比已降到3%以下，公司收入主要由垂类矩阵账号贡献。

本质不同在于，俞敏洪与董宇辉的“分手”是彻底的、明确的，二者将分别作为老板带着东方甄选和与辉同行各自前行。

罗永浩虽然降低直播频率，但其仍是交个朋友的大主播，对交个朋友的影响力还在。在交个朋友内部，罗永浩扮演着首席品牌监督官的角色，在一些电商大促节点，罗永浩还是会现身为交个朋友带货。

不仅如此，罗永浩还是交个朋友电商学苑的名誉校长。近期，交个朋友电商学苑被曝卖课“割韭菜”引发广泛关注，不少学员对课程和服务交付效果并不满意。

一位买课的学员向蓝鲸财经透露，按照交个朋友在推广宣传的介绍，在交个朋友陪跑团队接手后，可提升原有店铺GMV的3-5倍，但最终却没什么效果。

新浪科技也报道，有学员表示，“如果学员不说话，老师也不会主动说话，相当于花钱买了个静默群，而且报名缴费过程没有签署任何协议或合同，也没有开发票。”

实际上，这几年随着直播带货行业增速下滑，市场竞争加大，各平台、机构去头部化动作显著，头部主播、MCN机构开拓电商培训业务并不少见。

这也是头部主播和机构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寻找增量的方法——通过售卖直播经验，将大主播IP变现，并为机构培养更多新主播。

早在2021年4月，罗永浩在抖音电商生态大会上宣布启动直播培训和代运营业务，并表示将生意做到100亿-150亿规模，这被行业看作是在为交个朋友电商学苑预告。

为了做大规模，罗永浩不仅自己担任电商学苑的名誉校长、亲自在交个朋友电商学苑直播间推销，还将原新东方集团副总裁李亮挖来出任电商学苑的董事长和校长。

起初，有罗永浩的背书，交个朋友电商学苑收入可观。据新浪科技报道，交个朋友电商学苑副总裁崔东升曾透露，交个朋友电商学苑在 2022年1月开启试跑班，在2022年4月开始推行线上招生模式，到了当年月，电商学苑已经接近完成三四千万元收入目标。

此次交个朋友电商学苑的核心问题在于，用户被罗永浩个人影响力吸引而来，最终却没有达到满意的效果，不少人认为交个朋友在虚假宣传。在黑猫投诉平台上，一位用户直言，“利用罗永浩授权做诱饵，几块钱的课当2980元卖。”

本质上，是罗永浩和交个朋友的关系已经发生变化。

罗永浩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自己的创业项目上，交个朋友也在“去罗永浩化”的路上越走越远，即便交个朋友的消费者对罗永浩的仍有很大热情，鲜少出现在直播间的罗永浩已经不适合再帮交个朋友背书，也很难帮交个朋友“交朋友”。

03 彻底退场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2022年宣布退出社交平台时，罗永浩直言，“我生性顽劣、口无遮拦，有攻击型人格，做了企业负责人以后也经常约束不好自己，为公司惹了很多没有必要的麻烦。”

抛开锤子科技带来的债务问题不谈，交个朋友的成功，大部分功劳要归功于罗永浩。

2020年4月，罗永浩和团队在抖音首播，拉开“真还传”的序幕。这场打着“基本上不赚钱，交个朋友”旗号的直播，三小时卖出了1.1亿GMV，罗永浩至此被称为“抖音带货一哥”，一炮而红。

罗永浩的效应之下，交个朋友也长期占据抖音头部MCN机构的位置。此后，交个朋友深入淘宝、京东两大电商平台，罗永浩都会率先坐镇打响“开门红”。

交个朋友旗下主播，图源交个朋友控股官网

据媒体报道，罗永浩淘宝首播当晚，直播间累计观看人数2600万，粉丝增长110万；京东首播当晚，交个朋友直播间GMV破1.5亿元，直播热度榜达人榜第一，累计访问人次超1700万。

直到今年4月23日，交个朋友在视频号首播，罗永浩并未现身，而是由交个朋友旗下主播担任。当晚直播1小时后场观仅超2万人，第三方平台新视数据显示，交个朋友视频号该场首播预估销售额为124.67万元。

对于此次直播罗永浩没有来到现场的原因，交个朋友相关负责人向媒体解释称，因为视频号直播目前是一个探索，还不是一个正式的运营。

仅从带货成绩上看，忽略平台体量的差异，交个朋友视频号的首播成绩有些乏善可陈，而这或许也和罗永浩没到场有关。

事实上，从罗永浩退网创业以来，交个朋友一直在“去罗永浩化”，广交“朋友”，布局矩阵账号。

这个过程中，交个朋友并不想放弃罗永浩带来的光环。

“罗老师作为创始人，也是我们内部的精神象征、精神支柱。所以虽然收入贡献已经不太重要，我们还是希望罗老师在精力允许下持续跟大家见面，直播，维持市场及公司内部的关注度”，交个朋友副总裁崔东升曾向媒体提到。

从这点上看，交个朋友在“去罗永浩化”的路上走得并非顺利。一个明显的问题在于，现在的交个朋友直播账号、直播时长都在增加，但这些账号也都无法达到罗永浩个人直播的影响力，提到交个朋友，用户第一反应还是罗永浩。

这在直播行业去头部化的趋势下，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培养不出新的中小主播，交个朋友在整个市场的处境或更加艰难。

根据艾瑞咨询测算，2023年中国直播电商市场规模达4.9万亿元，同比增速为35.2%，相较于行业发展早期，行业增速出现一定下滑。

目前交个朋友的业绩还算不错，一定程度上是踩中了多平台运营的红利。今年3月末的财报电话会上，交个朋友高管也曾透露，今年交个朋友将在视频号、小红书等新平台上进行探索尝试。

互联网各平台流量已经接近天花板是不争的事实，随着交个朋友逐渐深入到各大电商平台，待红利消退，交个朋友势必要寻找新的故事。

不能忽视的是，像罗永浩这种头部主播，为直播间带来流量、为品牌带来销量的同时，坑位费也令很多中小品牌望尘莫及。根据中国企业家杂志报道，罗永浩当年首场抖音直播的坑位费对外报价是60万元且一次性付清。

对交个朋友来说，每邀请罗永浩坐镇一次，流量多一次，直播花费也多一次。

图源罗永浩视频号

有趣的是，两年过去，罗永浩仍活跃在社交平台和交个朋友直播间，一直在“复出”。一时间也很难说是罗永浩离不开交个朋友，还是交个朋友离不开罗永浩。

无论结局如何，罗永浩和交个朋友的关系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厘清的，交个朋友交新朋友不容易，罗永浩从交个朋友全身而退也很难。

但如今罗永浩已经转而投入细红线科技公司的创业之中，对交个朋友的参与度肉眼可见地下滑，罗永浩若继续为交个朋友背书，已经不太合适；交个朋友也必须要减少对罗永浩的依赖，找到新的发展路径。

这次的风波，似乎为二者提供了一个合适的“分手”契机。比起迷恋罗永浩带来的短暂光环和流量，倒不如专注于各自的赛道，交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