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独角金融 郑理

编辑 | 高远山

乍暖还寒的2023年2月，“中国互联网并购之王”华兴资本（1911.HK）发布了一则时任董事会主席、控股股东包凡“失联”的公告，一时间打破资本圈的宁静。不仅如此，同年4月3日，该公司在资本市场暂停交易。过去一年多，华兴资本一直为复牌而不断努力。

时隔17个月后，华兴资本9月9日终于恢复正常买卖。不过，从市场表现看，9月9日开盘后，该股一度跌逾70%。截至当日收盘，华兴资本报价2.45港元/股，跌幅达66.3%，最新市值为13.93亿港元，较停牌时的41.29亿港元，蒸发了25.6亿港元（合计人民币23.36亿元）。

除了在资本市场的动作外，自包凡被爆出“失联”后，华兴资本就开始人事“大换血”。9月6日，华兴资本还更新了董事名单与其角色及职能。执行董事包括谢屹璟（主席）、林家昌（副主席）、杜永波、王力行；非执行董事包括，许彦清、林宁；独立非执行董事包括姚珏、叶俊英、肇越。其中，新上任的许彦清，与包凡是夫妻关系。

在投资圈，包凡的地位曾仅次于红杉资本执行合伙人沈南鹏、高瓴集团创始人张磊。“失联”前，在投资生涯中，包凡的身影遍及国内互联网行业的各处角落，创投圈还曾流传一句话：如果你还不认识包凡，说明你的生意做的还不够大。

而今，包凡已经退居二线，华兴资本实现了“去包凡化”，无论股价表现如何，从一系列动作能够看出，华兴资本正逐渐回归正轨 。

1、停牌17个月，包凡老婆入主华兴资本

根据华兴资本披露的信息显示，持有约38.38%的控股股东CR Partners Limited要求任命许彦清为董事。董事会和提名委员会认为她具备品格、经验和诚信适合担任非执行董事。9月6日生效，任期为三年。

图源：公告

据此前《招股书》，CR Partners Limited由包凡、谢屹璟、杜永波及王新卫四人持有。

公开资料显示，许彦清2018年对该公司也曾间接持股。CR Partners Limited由FBH Partners持有73.37%的权益。而对于FBH Partners，包凡、许彦清分别持有79%及21%的权益。

目前，包凡在华兴资本合计持有2.77亿股股份，占已发行总股份的48.71%。根据证券及期货条例，许彦清也被视为持有包凡所拥有的约48.71%权益。

华兴资本强调，许彦清此前并未参与过华兴资本的业务，确认她未收过包凡配合调查事件的调查通知或法庭诉讼。董事会及提名委员会一致认为该事件不会对她获委任为非执行董事产生不利影响。

9月8日晚间，包括董事会主席谢屹璟、副主席林家昌以及两位联席总裁王力行和杜永波在内的4名执行董事，也发声力挺许彦清。

上述4名执行董事分别向公司承诺，自2024年9月8日至2025年3月7日期间，他们不会出售任何公司股份权益（即锁定期承诺）。各执行董事可提前5个日历日向公司发出书面通知以终止其锁定期承诺。4名执行董事合计持有公司约2.2%的股份。

许彦清履历较为丰富。公开资料显示，许彦清54岁，是华航航空科技(天津)有限公司的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华航航空科技有限公司提供全球公务机租赁业务，致力于以互联网解决方案服务高端客户。

自包凡“失联”消息发生后，华兴资本就开始历经一系列人事变动。

包凡已于2024年2月2日辞任华兴资本执行董事、董事会主席及首席执行官，谢屹璟被任命为董事会主席。

履历信息显示，谢屹璟是集团创始人、执行董事、董事总经理、投资银行事业部联席负责人及医疗与生命科技事业部负责人。谢屹璟此前也担任公司环境、社会及管治委员会主席、执行委员会成员及公司若干子公司的董事。同时，林家昌被任命为华兴资本执行董事及董事会副主席；杜永波被任命为执行董事；王力行和杜永波在其现有执行董事职务基础上，分别被任命为集团联席总裁；孙千红被任命为非执行董事。孙千红是包凡先生的亲属，截至公告日期包凡仍为公司的控股股东。

除了华兴资本外，华兴资本旗下华兴证券董监高也经历了一轮大“换血”。

2023年2月13日，时任董事长丛林、董事王徽、董事马宁和监事董建瑾退出；新增主要人员分别为：杨陈杨、王成、陶坚和辛欣四人为董事、郑熠为监事、杨历扬为财务负责人等。

值得一提的是，包凡2023年2月配合有关机关调查时，有媒体报道指出，此事或与华兴证券前董事长丛林在船舶租赁业务上的违规操作有关。不过，华兴资本并未对此回应。

2、华兴资本的“LP朋友圈”

由包凡一手创建的华兴资本，于2005年成立，2018年9月在港交所主板挂牌，曾是国内最为活跃的金融中介，包凡在互联网见证了京东、58同城、大众点评、滴滴、360等众多互联网企业的崛起，并帮助这些企业并购与扩张，由此成为互联网圈的“并购之王”，据不完全统计，中国互联网70%以上的融资、并购、IPO都与华兴相关，很多人更是将“华人的世界级投行”的希望放在华兴身上。

华兴资本汇集起靓丽的“LP朋友圈”，以VC/PE、市场化FOF、非上市企业居多。包凡的身影曾遍及国内互联网行业的各处角落，以至于创投圈曾流传一句话：如果你还不认识包凡，说明你的生意做的还不够大。

早年，包凡曾在美国华尔街工作，服务于摩根士丹利和瑞士信贷，帮助跨国企业进行资金募集、并购、银行借贷等，期间主导了中国联通56亿美元的海外上市项目。2000年加盟亚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亚信集团”），担任首席战略官，负责投资、并购及战略合作业务。

亚信集团是一家IT服务和软件公司，在亚信集团的4年中，包凡得以接触诸多中国本土高科技企业，并由此建立了强大的朋友圈。这也为包凡投资互联网企业埋下伏笔。

在创立华兴资本初期，包凡强大的朋友圈起了不小的作用。在华兴资本A到D轮融资中，有沈南鹏的红杉资本、刘强东的smart Group Global、李世默的成为资本的加持。

彼时处于互联网狂奔时代，华兴资本深度参与其中，抓住了这一风口。2015年，由华兴资本主导的四大并购案：滴滴与快的、美团与大众点评、58与赶集、携程与去哪儿是其高光时刻，包凡本人因此入选美国财经杂志《彭博市场》全球50大最具影响力人物。

此后，华兴资本投资了双重上市的贝壳。2016年，华兴资本以天津丰翔科技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为主体参与了其B轮融资，投资金额13.24亿元；2017年，又以天津丰富科技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为主体参与了C轮融资，投资金额6.26亿元。

此外，华兴资本还投资了京东科技、理想汽车、奇虎360、51Talk、同程旅行、逻辑思维等，赚得盆满钵满。

据华兴资本披露的《招股书》显示，2017年华兴资本收入2.12亿美元，2018年一季度收入9292万美元；2017年净利润为5810万美元，2018年一季度净利润达3567万美元。

2018年9月27日，华兴资本在港股上市，一众大佬分享资本盛宴。除了参与前期投资的红杉资本、成为资本外，上市前夕，京东刘强东、新希望刘永好、链家左晖、携程梁建章等参与认购了华兴资本发行的总额8600万美元的可转换债券，这些债券可自动转换为股份。

登陆港股也是华兴资本投资策略和方向变化的分水岭。华兴资本的后续投资开始从互联网转向医疗科技、新能源行业等。

包凡在采访中曾表示：“外界一直认为华兴还是搞互联网公司，其实2018年以后互联网我们几乎就不投了。现在我们投先进制造、新能源、医疗科技，有一些相当不错的案子，都是因为有很多优秀同事加入。”

此外，包凡的投资标准也发生了变化。10年前，包凡看项目有三大标准：事情是否有前景和发展性；是否拥有一个强有力的团队；人和事是否match（匹配）。

10年后，包凡看项目的三大标准变为：是否适合环境；是否有利于社会；项目的治理模式是否符合中国当下鼓励的模式。“我们投资企业，必须看这个企业的价值观和中国整体价值观是否吻合。”

2018年之后，华兴资本参与投资了知乎（2390.HK）、粉笔（2469.HK）、诚迈科技（300598.SZ）等企业，同样为华兴资本带来了不小的回报。

1月至今，华兴资本至少对外宣布10家公司成功融资，华兴资本均担任财务顾问。年初，AI全链路营销公司奥创光年宣布已获得1500万美元A+轮融资，本轮融资由美图公司、凯辉基金联合领投、彬复资本、万物创投跟投，由华兴资本担任独家财务顾问。

1月5日，激光雷达及感知解决方案市场全球领导者——速腾聚创科技有限公司 (下称“速腾聚创”)在联交所主板上市，速腾聚创背后也有华兴资本的身影。华兴资本旗下华兴新经济基金于2021年战略投资速腾聚创，并在此后伴随公司一路成长。华兴资本投行团队亦陪伴速腾聚创完成多轮私募融资，并在此次香港上市过程中担任联席保荐人、整体协调人、联席全球协调人、联席账簿管理人及联席牵头经办人。人脉搭建方面，包凡做到了极致。赶集网前CEO杨浩涌曾公开表示，“在投行这个圈子里，包凡很有江湖地位。他跟圈内很多人关系都很好，大家也都卖他面子，我觉得这是华兴成功很重要的一个因素。”2017年包凡曾对媒体表示：“我经常说华兴要‘去包凡化’。没有包凡，华兴就没有过去，可只有包凡，华兴就没有未来”。

时间虽然不语，但能给出所有答案。华兴资本调整告一段落后，并未真正打消市场的担忧。

一家投资机构的投资经理曾告诉腾讯新闻栏目“深网”，“我们有一家被投企业在考虑后续的财务顾问，创始人考虑到未来的上市计划，华兴资本是他重点考虑的机构之一，但也有投资人提醒该创始人要注意项目团队的稳定性，华兴资本近几年团队的流动性有点大。”

3、金融圈，没有永远的“神话”

资本市场普遍关注的是，包凡事件对华兴资本的业绩是否造成直接影响。根据华兴资本9月4日披露的四份财报，外界才得以一窥其貌。报告显示，2023年、2024年上半年，公司总计亏损5.46亿元。

根据2024年上半年业绩，华兴资本的总收入3.29亿元，同比减少38.7%，公司拥有人应占亏损7382.2万元，同比亏损收窄。具体来看，投资银行、投资管理、华兴证券等三大板块营收分别下跌13.5%、57.1%、13.6%、40.4%。

2024年上半年，华兴资本总收入和净投资收益合计3.6亿元，同比下降39%，华兴资本取得公司拥有人应占净亏损0.74亿元。

图源：财报

净投资收益主要来自投资自主管理私募股权基金、第三方私募股权基金、上市股权投资、财富管理相关产品、结构化金融相关产品、金融债券及其他现金管理产品。

拉长时间线看，2022年、2023年，华兴资本的总收入及净投资收益分别为15.85亿元、10.06亿元，同比下降9.12%、36.54%。

由于包凡配合调查事件，华兴资本的资管业务也面临挑战。公司在2023年公告中表示，华兴新经济人民币四期基金和美元四期基金（简称“华兴新经济四期基金”） 的募资提前结束，投资期也提前终止，不再进行新项目投资。

包凡曾公开表示，“我们的目标很简单，未来华兴只有一个目标，做成中国最牛逼的投行，没有之一。”

只不过，金融圈没有永远的神话。

9月9日收盘，华兴资本市值蒸发25.6亿港元。当妻子走上台前，华兴资本的创投故事又将如何演绎？评论区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