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刘嘉欣

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东南部古老的察里津诺庄园旁有一座天雅国际汽车中心，这座俄罗斯最大的中国汽车城去年年底才开业，彼时中国汽车在俄罗斯正销售的火热，但现在市场情况正在变得愈加困难和复杂。

自从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原本在俄罗斯国内的欧美汽车制造商纷纷撤离，中国汽车品牌填补了市场空白，短短两年时间内迅速发展到市场占有率超过六成。

骤然增长的需求让俄罗斯市场成为中国汽车品牌的出口热土，同样也将平行出口这门生意带到大众视野。平行出口是指车商从国内购车上牌，然后再以二手车的名义销往国外的贸易形式。

平行出口的圈子内一则广为流传的“财富神话”是，一辆理想L9在国内售价40万元左右，但当它平行出口到俄罗斯或其他中亚国家时，终端售价可以翻上一番，这也吸引了更多人一股脑儿扎进这条赛道里。

但现在，类似的神话已经成为过去。江苏世极星联营销总监高磊告诉界面新闻，目前理想的价格已经不及去年那么高，随着市面上能买到的车越来越多，入局的人也越来越多，市场正在变得越来越“卷”，利润空间已经缩减。

以理想的车型为例，L6和L9在当地的终端售价分别为42万元人民币和66万元人民币左右，相比之前平行出口后翻倍的价格已经下降了许多。对于车商来说，一辆车几经转手、层层加价，每个人分到手的利润只会更低。

市场变化的同时政策也在收紧，俄罗斯今年前后实施了两项关于汽车进口的新政策，直接拉高了将汽车从中国出口到俄罗斯的成本，另外主机厂也开始有意禁止平行出口。

过去两年，由中国以平行出口、二手车出口名义将车辆出口至俄罗斯的方式大多通过新疆和黑龙江的口岸出口至中亚及俄罗斯地区。由于以吉尔吉斯斯坦为代表的EAEU国家（欧亚经济联盟）向俄罗斯出口具有低清关税费优势，一大部分车商选择先将车辆运至中亚国家中转，然后再运往俄罗斯，这部分车辆就可以避开高税费来赚取更多利润。

今年4月1日起，俄罗斯开始实施一项汽车进口新政，该项政策意味着原本从中国经由中亚国家中转，再运往俄罗斯的平行出口或二手车出口车辆需要补齐各类税费，将不再具备原本的低通关成本优势。

另外，俄罗斯宣布今年10月1日起车辆报废税上涨70%至85%，从明年开始每年继续上涨10%至20%，直到2030年。

政策的变化意味个人想继续做平行出口的生意门槛和成本都越来越高，市场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撤出，有个别天雅汽车城的商家也在考虑到期后离场。

目前在俄罗斯平行出口销售的新能源品牌主要为理想和极氪，燃油品牌则主要以奇瑞、吉利为主，虽然理想汽车在俄罗斯卖的火热被广为人知，但平行出口的主力仍是燃油车。加上当地自然环境的因素，俄罗斯消费者还没能完全接受新能源汽车。

值得注意的是，在平行出口的玩家当中，不乏背靠汽车经销商集团的出口商。这类出口商通常拥有国家颁布的平行出口资质，相比个人出口商也拥有更多的资金支持，这也是经营艰难的汽车经销商开拓出海业务的新尝试。

高磊所在的集团正是其中之一，他表示，目前公司的俄罗斯业务还在继续做，位于莫斯科市郊的新展厅已经开始了试营业。除了俄罗斯业务之外，中东和非洲市场的业务也在同步开拓，这两个地区将是下一个平行出口的增量市场。

实际上，中国汽车在中东的销量占比增长开始于疫情之后，主要由中国品牌和在中国生产的合资品牌车型两类构成。近两年，许多国内汽车制造商开始将目光瞄向地处西亚和北非的这片市场，平行出口商也是一样。据了解，目前对中东市场的平行出口车型也是以燃油车型为主。

另一大市场非洲的情况则略有不同。过去非洲的汽车消费一直依靠进口，目前非洲多国政府已经出台政策支持电动汽车发展，比如降低或取消电动汽车进口关税等。埃塞俄比亚还在今年年初宣布了禁止燃油车进口的政策，这为中国电动汽车出口非洲提供了有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