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玛丽·宁德·加姆威尔在《中国的门户》中这样描写当时的上海:“这座城市每一天都在经历着变化。日复一日,老的建筑在消失并被建设中的现代建筑所取代。”
半个多世纪以后,狂飙突进的城市化浪潮再度席卷上海,而全球化竞争更是为上海的城市化扩张赋予了特殊的意义。正如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人类学系教授Aihwa Ong所言:“就如早期的现代国家一样,当下新兴世界的城市开始代表财富、权利和认可的民族野心。发展中国家的大城市已经成为规模巨大的政治投资、经济增长和文化活力的绝对中心。”
近20年来,上海这座城市给人们留下的,无疑正是这番印象。然而,当扩张到达一定程度后,内向型的发展——即城市更新——正开始引起社会关注。
昨日,“上海这座城市的变化”主题研讨会暨《上海城市更新·五种策略》新书发布会在上海书展期间举办。这本书由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出版。
瑞安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规划发展及设计总监陈建邦、作家陈村、建筑师黄向明等作为嘉宾出席了发布会,并以“城市更新”为话题探讨了“上海这座城市的变化”。
这本书的发起人是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院长李翔宁。2016年春季,他受邀在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讲授一门关于当代中国城市与建筑的课程,在春假间隙,他要为选课的同学们安排一次中国城市建筑调研,并有一组同学在随后的课程中针对中国城市的案例进行深入探讨。这个时候,李翔宁找到了黄向明。
黄向明所供职的天华集团曾经参与了许多改变城市面貌的项目,“城市的改变是好还是不好?在看到年轻时生活的街道慢慢从视野里消失后,很多人开始反思。我们想借这个机会,用第三者的视角观察目前在中国发生的这一切。”他如此解释了这本书与哈佛大学进行项目合作的初衷。
于是,十多位哈佛学生在2016年春天来到了上海,分成5个小组,选定了5个城市更新项目进行研究并撰写报告,其中有国际化社区的营建、传统中国古镇的保护性改造、上海老棚户区改造的高层社区、创意社区和卫星城。哈佛大学设计学院助理教师和研究员杨丁亮将之总结为“上海城市更新的5种策略”。
李翔宁通过视频向听众阐释了重视城市复杂性的重要性。在他看来,上海既有宏大叙事——像浦东CBD那样能够震惊全球的典型城市区域——同时也有着非常人间烟火的、自发的、草根式的自然生长。“如果我们把城市的生命比作一条河流的话,那么水从来不能被切断。水是没有办法被切断的,一直延续着往前流。上海的历史实际上也是从未断裂过的,所以我们在做城市更新的时候,要考虑到这种更新不是一种革命式的、突进式的更新,把它的生命从当中截断,而是要可延续的,同时让它融进生长状态的一种更新。”
第三者观察视角的引入,让《上海城市更新·五种策略》保持了批判性。
“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60多年,最好的文学作品读者最多看一两次,但建筑作品大家会天天看,所以你们很重要。你们做得不好的话,是要挨骂的。”陈村说。与许多对上海有深刻感情的老市民一样,陈村也流露出了对当下城市“千城一面”的忧虑,“曾有一个法国摄影家来我家拍摄,要到楼顶拍城市背景。他说,在法国屋顶的景色不是这样的。这个城市建设得跟很多其他城市一样了,在屋顶没法看出这是上海。”
陈村表示,以前城市街区的营建都是自然生长的结果,但在人口爆炸之后,上海已等不及这个城市慢慢地自发形成,因此有了轰轰烈烈的“造城运动”。随着城市和市民需求的改变,人们对社区的定义也在改变。他认可了书中在论述浦江新镇的不足时的诚恳态度,“很诚实地讲了房子要满足居住者的需求”。
作为一个在上海生活了20年的香港人,陈建邦认为,对于上海这样一个巨型城市而言,城市更新本来就是城市中心发展的常态。从1996年开始,他所供职的瑞安集团在开发新天地项目的同时开始了对虹镇老街区块的城市改造。书中探讨的两个案例——创智天地和瑞虹新城——就是瑞安集团与天华共同“合谋”的成果。“城市更新的意思就是,本来就是城市的一部分,(我们)把它变得更好。超级天地和瑞湖都是城市更新,关键是怎么去把它们变好?住在这里的人会不会有更好的归属感?”
黄向明认为,城市发展和城市保护不应构成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其中的关键,在于用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的历史城市景观(Historic Urban Landscape)新范式去考量城市,兼顾保护和发展,破解“千城一面”。据他介绍,天华与同济大学在2015年合作成立了城市更新联合研究中心,“把虹口区作为研究对象,希望能够发现保护什么、建设什么,改变以往大拆大建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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