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儿街参考  天祥

新年伊始，我便迎来，母胎单身三十年间，最密集的一波怜香惜玉。倒不是庙里求的姻缘灵验，纯纯是社牛一深情，死宅就变惨。

事情发生在跨年当晚。灯红酒绿把狂欢气氛烘托到位，我亲爱的朋友们，开始轰炸式往微信群发聚餐照片、蹦迪视频，把仪式内卷体现得淋漓尽致。就好像前一秒埋怨人多车堵、哪哪儿排队的，不是他们。

见我没说话，热心好友拍了拍，聚光灯瞬间打到了我跟前。本人如实表示“在家刷手机”。群，陷入漫长的沉默，然后就有了开头那幕。一句“太惨了”的感叹后，满屏的怜爱扑面而来。

那时那刻，我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肤浅，太肤浅了。

2022年了，诸位好歹见过点世面，咋还觉得宅在家里就是一个人捏？一个人过就会很惨捏？拜托，姆们互联网跨年的，玩得可相当野！

辞旧迎新，人类总是需要一些充满仪式感的切割。但仪式感这玩意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小王子》里总结得好，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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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目测，出门跨年的朋友，行程普遍是这样婶儿的。

他们排在几十米的队伍里，小手疯狂刷着网红餐厅的排位系统，反复确认号码是几位数。跨年夜，熬三百多天才等来的大好时光，不能虚度。既然现场没啥存在感，不如发一波精修图搞搞气氛。

人在餐厅外，心却留在互联网世界。但他们会觉得自己从办公室一路卷到微信群的人生，有点惨吗？

怎么可能！在他们眼里，最惨的就是我这种，独身在家、自带“孤寡”背景音的。每个人都揣着一份主角剧本，钻研出自己其实比别人过得好。

殊不知，他们被迫体会祖国人口红利时，我已经瘫在沙发上，抱着美味零食，换了十八种姿势刷手机。从微信刷到抖音，最后停在微博，深深体会着互联网跨年狂欢。一个中年人懒得出门的跨年夜，也可以有很多奔赴快乐星球的方式。

华灯初上，十几档跨年晚会各自摇曳地向你招手，“来嘛来嘛，这一年走过热搜的俊男靓女，红遍全网的劲歌热舞，火爆出圈的剧集综艺以及新鲜热乎的知识点，你还没记住的，咱再来集中复习复习。”

遥控乱按心茫然，选个晚会我真难。但，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在哪儿都不例外！跨年夜当晚，微博特意上线了一个“热聊榜”，给十台跨晚实况群聊排起了座次。

点进去那刻，我脑海里只剩下周迅在顶级时尚盛典的同款感慨：好多人啊！今年互联网跨年的人已经多到，当十几位明星轮番空降直播间，跟网友一起聊聊天，实时热聊超过了1500万条。

互联网跨年的人已经多到，各大卫视还在自己的聊天室里狂发红包，不仅色诱，还要利诱姆们去看他家的跨年晚会。

有了实况热聊，各家晚会热闹劲儿一目了然。“湖南卫视跨年聊天室”、“江苏卫视跨年聊天室”等先后吸引了百万网友进入。

如果一生都失败到，没有机会做个渣男渣女，在跨年的这一刻你都是可以的。

湖南卫视、江苏卫视一众老后妃依旧强势，四处卖力赚吆喝。

哔哩哔哩、德云社等新秀女也不赖，发红包、整花活儿，只为博得圣心。

芒果妃素来喜欢结交巨星名流，几十万群聊门客在侧，热闹可想而知。

荔枝妃、蓝妃浙氏、海妃东方氏母族显赫，现金红包发个不停，满宫的人都在说“中了中了，我抽中了”，气氛甚好。

刚进宫的德贵人，位分虽不高，但圣眷正浓。围着它转的那些“德云女孩”技多不压身，写诗、背贯口、花式吐槽，最能逗人开心。

当我的朋友们终于吃上饭、蹦上迪时，本人早已在微博的跨年聊天室激战八百回合。白嫖福利、跨屏追星、吐槽晚会，甭提多快乐。

当他们揣测为啥缺席群聊，遥想我独守空房的凄苦，真想传一道懿旨下去，我忙着跟张卫健、沈梦辰、李一桐、李玉刚、沙溢，一起唠嗑、一起零点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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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体验互联网跨年是在2011年。

2011年，是娱乐圈风起云涌的一年。高晓松酒驾，刘涛嫁进“伪豪门”、谢霆锋张柏芝婚变、林峰潘霜霜艳照流出……《宫》《甄嬛传》《步步惊心》等热剧播出，以傲人收视带火了杨幂、吴奇隆、乌拉那拉宜修等众多明星。毫不意外，他们都出现在了当年的跨晚舞台。

那一年的跨年夜，我在微博刷着吴奇隆“穿越”同台小虎队，艾薇儿献唱嗨爆全场，带着“给力”“神马都是浮云”“臣妾做不到”等年度爆梗冲进评论区。

彼时，我们都不会想到，互联网会像今天一样如此改变我们的生活，把人拉进同一扁平的快乐世界。2011年，互联网跨年还是新鲜事物，你在微博随口哔哔几句，都能混个气氛组组长。2022年，在微博实况群聊那些社交怪物面前，你刷点存在感都难。

2021年的内娱产瓜量不输2011，郑爽代孕、华晨宇悄当爹、吴亦凡吃大碗牢饭、李云迪嫖娼被抓、王力宏一夜塌房……

新瓜现吃，旧瓜则换种吃法。甄学家们依旧在微博、小红书聊《甄嬛传》，只是姿势变了。纯元不再是清朝白月光，成了高级绿茶鉴定帖里的常客。不知四大爷刷到这些热帖，会作何感想。

跨年夜，如果你在微博点进点进#跨年时光机#的话题，会看见280多万朋友重新回味了下各行业各的十年。“腾格尔唱日不落”“谢娜口红粘牙上了”“伤不起”等记忆碎片被不断拾起、拼贴，慢慢清晰起来。

那一年，我们一起玩过的梗，我们一起吃过的瓜。

那时那地，我们曾觉得微博是战场，是吃瓜网友共同的欢愉地。

但十年之后我们回看微博，发现那里还是国民记忆的显示屏，也是国民记忆的收集器。

一件有意思的事是，时代越急吼吼地往前走，加入怀旧的人群就越汹涌。怀旧早已不是姆们中老年的特权，每个人都犹如被投入宇宙黑洞里下坠。当下和将来都极易令人困惑，人们愈发想竭尽所能去抓住那些往昔岁月的确定之物。

尤其疫情以来，多变的生活带来强烈的不安全感，更让人想要寻找锚定坐标，以此判断自我的位置和存在，从而获得前行的力量。因此，一到年底，朋友圈、微博、小红书等社交媒体，怀旧文案铺天盖地而来，道尽时间流逝和岁月变幻对个人命运造成的磨损和破碎。

虽然很俗，但十年确实是衡量情绪的常用计量单位。你站在2021年最后一天扭头回看2011年，人物弧光都是由“怀旧”二字勾勒而成。

这一夜，我不仅是跨年，是跨了十年。

3

我曾经以为，仪式感和食物一样，是有最佳赏味期限的。

仪式感的制造是一项性价比极低的庞大工程。出门社交，我需要沐浴焚香、浓妆艳抹、约车等号、陪聊娱乐，社恐人光想想已经裂开了。居家聚餐，我需要洒扫房间、摘菜备饭、接人待客，吃喝结束还得应付虚情假意的刷碗环节。

如此兴师动众折腾得来的仪式，必然不甘于孤独自赏。想着想着，小胖手不自觉打开了手机镜头，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九宫格精修完，再去朋友圈炫耀下这份热闹，跨年仪式才算真正走完。哪怕这些照片熬不过三天，就被扔进了不可见的小黑屋。

如果人把欢娱作为仪式感的唯一存在方式，那可以拿捏出的仪式感也注定速朽。

也许，“根本不敢想，没被裁员就是万幸”，也可以是这个年终的仪式感之一。我们不再自信天下无敌，我们重新正视“审时度势”这个词的含义。

在微博“跨年福鲤”的话题下，很多人写下了自己的遗憾和愿望，有人被微博年终奖砸中了，有人没有。

有孩子想为母亲买一个座椅，写下“让成天坐着的妈妈舒服点”的愿望；有少女送给家人的衣服，包裹着“让她可以给姐妹们秀秀”的骄傲；有送给自己的零食，抓到手里，尝起来是“我将虔诚的爱世界万物”的味道。有按摩椅、泡脚桶、排骨炖猪蹄......

上个月下旬，我就已经有种赶互联网庙会的既视感。快手抖音在预热跨晚；小红书力推“跨年拍照姿势”；微博作为互联网跨年的首批推崇者，跨年狂欢节的活动都做了六年。光是预热阶段，#微博跨年狂欢节# #跨年时光机# #那些年镜头下的跨年夜#的热搜一个接一个，把节奏和玩法都拿捏得死死的。

那时那刻，如果有人问仪式感是什么？

其实可以去微博跨年狂欢节找找答案。“跨年时光机”就是一台充满仪式感的装置，里面有着无数记忆和故事，被感动、惊喜、遗憾等情绪粘合。

2011年，我在幼儿园。那时父母还很年轻；2013年，我从街边带回小猫茶茶，它现在六岁啦；2018年，我在全力备战高考，后来如愿去了梦想的学校……每一个评论，每一段讲述，共同拼凑着里面那个精彩世界。

而每次我们打开时光机，罅缝里都会露出一道道平时看不见的微光。这些光束普照在每个人身上，让我们都有拥抱未来的勇气和力量。

跨年夜，小王子登陆微博账号，他这次写道：努力生活，每天与其他日子不同，每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这就是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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