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下网商  王卓霖

编辑|王诗琪

曾经身家百亿的“浙江女首富”，股权、房产都被拍卖，还三次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

刚刚（2月17日上午10点），北京东方园林环境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东方园林”）的两笔无限售流通股，被挂上阿里拍卖平台，其中一笔是创始人何巧女持有的1500万股，起拍价3796.87万元，另一笔是她丈夫唐凯持有的约2672万股，起拍价为6763.52万元。按起拍价算，每股单价约2.53元。而截至发稿，东方园林的股价约为3.1元/股。

这不是何巧女夫妇第一次被拍卖资产。去年10月，这对夫妻名下两套位于北京市东城区建国门内的房产被拍卖，一套170多平方米，一套200多平方米，成交价分别为1800多万和2500多万，单价约每平方米10万元出头，远低于市场价。

图：何巧女被拍卖房产内景（来源：阿里拍卖）

今年56岁的何巧女，曾被称为中国“园林皇后”，其创办的东方园林2009年登陆深交所，成为“园林第一股”，市值长期维持在300亿以上。《浙商》杂志评出的2017浙商百富榜中，何巧女以186.5亿元的身价，位列第20位，并且是浙江女首富。

但从2018年开始，由于高杠杆经营、冒进扩张，东方园林负债率从不到25%飙升至70%，2019年总负债达到311亿，最终被债务危机拖累。期间，何巧女质押绝大部分股权融资自救，并且让出了自己一手创办的东方园林实控权，退出公司董事会，东方园林得以继续运营，但盛景难再。

超2亿股份被拍卖，但公司保住了

据东方园林公告，到1月13日，何巧女、唐凯夫妇持有的股份已累计被拍卖了1.37亿股，占东方园林总股本的5.09%。

2月24日和3月2日，何巧女夫妇还将有两笔股票被公开拍卖，共涉及6545万股，起拍价约1.7亿元。加上今天被拍卖的股票数量，共约1亿股。

何巧女此前几乎质押了手上所有东方园林的股份用来融资输血，当期限已到而无法还款，债权人纷纷把质押股份挂上了拍卖平台。

随着一次次拍卖落锤，何巧女夫妇手中的股份一再“被动减持”，已从2019年8月的39.13%，降至2022年1月的30.93%，随着中信证券、平安证券等债权人对被质押股份采取“强制平仓”、司法拍卖，他们的身家还将进一步缩水甚至清零。

何巧女的烦恼还不止这些，据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何巧女共有21条被执行信息，还三次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也就是俗称的“老赖”。

她唯一庆幸的可能是，即便股份被司法拍卖，但自己一手创立的东方园林，还能基本保持正常运转，股份的旁落并不会对公司的实际控制权产生影响。

2018年12月，东方园林债务危机全面爆发前夕，何巧女开启积极自救，引入国资，接连转让股份，并且“无条件、不可撤销地”转让了大部分表决权。2019年10月，何巧女彻底退出董事会。

目前，东方园林的实控人为北京市朝阳区国资委。东方园林称，公司各项业务在稳步推进中。从财务数据看，它还在缓慢恢复元气。据其2021年业绩预告，过去一年预计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亏损为7.84亿-9.85亿，而上一年的净亏损是4.9亿。不过，2021年前三个季度，东方园林的营收分别为20.05亿、23.99亿、33.28亿，不断上升。

从“卖花女”到“浙江女首富”

一代“商界木兰”令人唏嘘，但“卖花女”何巧女白手起家，打造“园林王国”的经历依旧令人钦佩。

何巧女出生在浙江金华武义县一个农村家庭，家中五姐妹中排行老二，父亲是个花匠。1984年，她考取了北京林业大学，主修园林专业，毕业后被分配到杭州园林局，不久后辞职。

她的商业之路起于家族的盆栽生意，但后面的路都是自己靠专业能力、独到眼光一点点趟出来的。1992年，何巧女跟朋友创办北京市东方园林艺术公司，做鲜花种植、盆景批发，通过从南方进货盆栽租给北京各大写字楼、商超，完成了第一桶金的积累。而后，她切入楼盘的绿化工程，拿下北京东长安街1号东方广场项目的绿化工程，一举成名。

图：东方园林官网

2005年，何巧女又把目光投向园林市场的另一个领域，市政园林。她带队完成的苏州金鸡湖大酒店国宾馆园林景观工程，在业内一炮打响。东方园林操刀过的知名项目还包括北京T3航站楼、北京通州运河文化广场、北京奥林匹克公园景观大道等。

2009年11月，东方园林在深交所成功登陆资本市场，成为国内“园林第一股”。开盘当天，股价从58.6元一飞冲天，达到116.5元，次年更是冲到每股229元，一度成为“A股股王”。

2015年，东方园林开始介入PPP业务（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指的是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开展的项目）。截至2017年，PPP业务为东方园林带来了可观的收益，公司营收增长了2.8倍，归母净利润增长了3.6倍。

2017年，何巧女以186.5亿元的身价，位列“浙商百富榜单”第20位，并且是“浙江女富豪”第一位。

债务危机爆发

实际上，2017年，东方园林以高负债高杠杆运营的危机已经开始初露苗头，但何巧女没有刹车，反而加快动作。2018年，东方园林一口气拿下45个重大PPP项目，远超公司运营负荷，总负债大幅增长至291.84亿元，资产负债率约70%，处于一个危险线上。

这样的资产报表被外界“不看好”，引发连锁反应。原计划发行10亿元的公司债券，最终只成功发行了5000万元。当年10月，东方园林股价大跌超六成，市值蒸发超300亿元。

PPP项目通常前期需要大量垫资，东方园林需要靠不断融资来补钱，另外，东方园林本身的业务，应收账款的周转率就很低。外面债台高筑，该收的钱收不回来，东方园林的债务危机一触即发。

图：东方园林2019年年报

太过冒进的业务严重拖累东方园林，根据财报，2018年其净利润还有16亿元，2019年就只剩5000多万。

2019年，北京朝阳区国资委接手后，东方园林梳理PPP项目，根据融资进度控制投资和施工节奏，并且开始严控费用，虽然营收在2019年一度出现下滑，但公司的信用逐渐恢复，融资渠道变得畅通，现金流开始向好。2020年，东方园林实现营收87亿元，2021年前三季度营收为77亿元，同比增长70.81%，尽管还在大幅亏损，但业绩已经开始复苏。

商界浮沉30年，何巧女也曾遭遇过不少危机时刻——创业没多久就不断被人骗，合伙人撤资，2000年公司业务上道，又因为盲目扩张遭遇资金危机，一度濒临破产。

不过这一次，已过知天命之年的何巧女真的“赌”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