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母榜 高达

编辑|赵晋杰

68岁的董明珠连任格力电器董事长，功臣不是高瓴，而是分红。

2月28日，格力电器2022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召开，董明珠不出意外地连任格力电器董事长一职，9名董事全票赞同。

与这一消息同时公布的，还有股东大会审议通过的《未来三年股东回报规划（2022年-2024年）》，称公司未来三年每年累计现金分红总额不低于当年净利润的50%。

这份分红计划早在一个月前就公布了。再等上两周，格力电器2021年中期分红计划才终于对外披露，这时距离它的半年报发布已经过去了整整5个月——但又恰好赶在董事会换届选举之前。

对于格力电器这家A股分红大户来说，分红计划延期并不多见。上次延期还要追溯到2019年，同样是格力电器董事会换届之年。在那年初的股东大会上，早在2018年8月就公布的中期分红计划才被审议通过。

分红，堪称董明珠掌控格力电器最有力的工具之一，如果将格力电器比作一台空调，那分红就是董明珠手中的遥控器。董明珠在格力地位的确立、稳固和延续，每一步都离不开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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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红本身并不新鲜，它只是上市公司对股东的投资回报。一定程度上它也是检验一家公司是否健康盈利的标准之一。证监会亦多次发文鼓励上市公司通过现金分红的方式回报投资者，强化市场长期投资的理念。

但像格力这般每年大手笔的巨额分红却不多见。多家媒体都在报道中追溯了格力过往的分红历史：自1996年格力上市，截至2020年度，格力电器累计现金分红843.18亿元，以同期累计实现净利润1907.52亿元计算，分红率达44.2%。

在家电行业，格力是当之无愧的“分红大王”，远超同行业的美的及海尔。即便放眼到整个A股市场，其累计分红金额排名仍位居前列。

董明珠也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自己对分红的坚持。“格力从1996年上市到现在，只从股市募集了50亿，但分红了近1000亿”，她在去年10月的一场商业活动上骄傲地说，“上市公司不是靠圈钱来发展，而是靠自己的创新、靠自己的技术来发展。”

相似的话她后来又在广东卫视的一档节目上再度重复了一次。她说，“我们的股市现在才七倍、八倍，别人是几百倍。但如果说格力股票现在是几百倍，我可能日日夜夜不能睡觉……我不要让我的股民被割韭菜。”

每年坐等格力分红已经成为格力股民们的固定节目，甚至偶然中断就会引发震动。

2018年4月，在格力宣布2017年度不再进行现金分红后，格力股价当日开盘即逼近跌停。惹得深交所也发出关注函，要求格力说明2017年度未进行现金分红的具体原因及合理性，以及是否切实保护了中小投资者的利益。

连续多年的巨额分红也导致一些市场分析人士对格力的批评，认为巨额分红更有利于大股东，而对普通投资者不利。

财税专家马靖昊此前发文称要警惕上市公司巨额分红，“从股权结构来看，巨额分红的上市公司，大股东持股比例也相对较高，分红的大头都给了娘家人……过度的现金分红，或是为了满足大股东对现金的需要，有可能让上市公司沦为大股东的提款机。”

媒体的报道中，亦有不少关于董明珠多年来获得分红金额的讨论。早在2017年，就有媒体称董明珠分红是年薪的13倍。本次格力拟实施的2021年中期分红计划为每10股派发现金股利10元（含税），以董明珠直接持有及间接持有的格力股份合计约9962万股计算，其可获得税前分红近亿元。

高瓴资本是目前格力第一大股东，持有格力电器约15%的股份，同样获益不菲。不过，2019 年高瓴以415亿元巨资入股格力时，格力股价为46.17元，但在经过两年的接连下跌之后，格力当前股价仅维持在37元左右，目前仍为浮亏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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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力巨额分红的传统与董明珠息息相关。事实上，正是在董明珠2012年担任格力电器董事长之后，格力电器才进入了高分红的阶段。

格力电器原本是一家国有资本控股公司，在其上市之初母公司格力集团持有格力电器超过50%的股份，但一直以来格力电器迅猛的发展势头与格力集团不温不火的盈利水平都出现倒挂现象。

在世纪初的那几年，甚至不断出现“父子相斗”的局面。两家公司为“格力”商标的归属权大打舆论战，严重时格力电器甚至在全国20多家报纸报刊发声明指责格力集团旗下的格力小家电擅用格力电器的旗号，格力集团则直接质押手中的格力电器股份予以回击。

后来，在格力电器创始人朱江洪的推动之下，2006年，格力电器开始进行股权分置改革，引入外部投资者、吸纳经销商成为股东，格力集团亦多轮减持。

到2012年董明珠开始接手格力电器时，面对的是一个股权极为分散的公司，第一大股东格力集团的股份已经降至约20%，第二大股东为经销商组成的河北京海担保投资有限公司，剩余股份分散在耶鲁大学及基金公司手中等，大量中小股东借此进入董事会。

当时的董明珠面临着一个极为棘手的局面：她仅持有少量格力电器的股权，却又需要在手握极少股权的情况下依然维持对公司的话语权。

正是借助分红这一工具聚拢而来的大批中小股东的支持，董明珠得以击败格力集团推荐的董事候选人周少强，以70%的投票率当选新一任董事长，开启了格力电器高歌猛进的新时代。

2012年之前，格力电器仅在上市之初的1996年保持了每10股派息10元的高分红记录，此后数年每10股派息多为3至5元。2012年董明珠担任格力电器董事长之后，当年度格力电器分红就达到了每10股派息10元。

此后数年格力电器分红数额不断走高，2014年更是达到了每10股派息30元的新历史记录。

2019年，格力电器完成混改，高瓴资本以超400亿元的价格从国资大股东格力集团手中获得格力电器15%的股份，格力由此转变为一家无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的公司，以董明珠为核心的格力电器管理层在公司内拥有了更大的话语权。

完成混改后的第一年，即便2020年因为疫情等多方面因素影响，格力营收利润双降，董明珠依然大幅提高了分红比例，将每10股派息金额上调至40元，达到公司历史派息金额之最。当年格力电器合计派息金额高达226.74亿元，相当于2019派息金额的3倍左右，分红率更是达到了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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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持续10年的高额分红，董明珠将一众中小股东牢牢笼络在自己周围。外界曾在高瓴入股格力时抱有期待，认为外部资本的入股能改善格力电器长久存在的“一言堂”局面。

但两年过去，董明珠依然是格力电器的最高决策人——混改后的格力董事会成员也从未有过高瓴背景的人士。董明珠的话语权进一步提高，人们依然看不到格力电器的二把手。

一些报道认为正是董明珠的一意孤行导致格力多元化的失败，它早早地喊出手机和新能源汽车的风口，但迄今为止都毫无成绩可言。

唯一的一次反抗是2016年。董明珠执意收购珠海银隆，进军新能源汽车领域。

在当年10月的临时股东大会上，格力收购珠海银隆的方案虽然通过，但定向募资方案却被否决。经济观察报在当时的报道中评论说，“这是格力电器的股东们集体向董明珠发出的抗拒。”

对于董明珠来说，这无异于一场背叛。澎湃新闻报道称，因为进场时没有掌声，董明珠大发怒火，并且认为这是投资者对格力收购银隆的不满，她已经在网上看了太多不满的言论了。

网络上流传的视频显示，董明珠在股东会上怒斥中小股东们。她声音高亢，“格力没有亏待你们！”佐证之一是格力的高分红，“给你们越多，你们话越多，两年给你们分了180亿，你去看看哪个企业给你们这么多？”

她继续说道，“我讲这个话一点都不过分。你看看上市公司有哪几个这样给你们分红的？我五年不给你们分红，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据称，当天她发火撒气、将分红挂在嘴边之后，在座股东无一应答。这之后，再也没有传出董明珠在股东会上遭遇挫折的消息。

参考资料：

1. 《格力电器同室操戈，与格力集团的矛盾已经昭然》，京华时报

2. 《美的VS格力：股权架构的蝴蝶效用》，经济观察报

3. 《格力电器 55 亿元分红疑云》，AI 财经社

4. 《格力电器拟分红 55.37亿元，高分红彰显资金充裕》，证券时报

5. 《格力股东大会没有掌声，董明珠当场发飙：格力没有亏待你们》，澎湃新闻

6. 《董明珠，不会退休》，中国企业家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直面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