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马财经 武丽娟

编辑|李逸明

电影《中国合伙人》中，黄晓明、邓超、佟大为饰演的三个年轻人，从学生年代相遇、相识，共同创办英语学校，最终实现了“中国式梦想”。

在这部电影中，有人看到创业者之间的友情、有人看梦想的实现，还有人看到了电影背后悄然崛起的“教培宇宙”。

现实中，近两年疫情反复之下，被网友称为“最悲情的教育创业者”出现了。

3月18日，一篇名为《一名女创业者的自述：卖了4套房创业12年，如今负债1亿无家可归》的文章，在朋友圈引起刷屏式转发，还一度登上热搜榜。

文章故事的主角是广州纽诺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简称“纽诺教育”)创始人王荣辉，是一家托育连锁机构的创始人，自我定义为“一个失败的创业者，一个负债累累的Loser，一个被人唾骂卷款跑路的骗子。实际上，我是倾尽所有，但仍旧在岗的老板。”

就在众多网友感慨创业艰辛的同时，前合伙人公开讲述纽诺教育的发展往事，直指王荣辉没有兑现当初承诺的股份及合作条件，并用“卑劣手段”使其出局。随后，王荣辉对此表示否认。

悲情创业负债累累的老板，控诉合作往事的前搭档，老板“御用律师”炮轰前搭档，还有众多欠薪员工、等待退费的家长。该事件接连迎来反转，让网友们应接不暇。

目前，王荣辉正在社交平台直播卖课声称要退费还债。“真还传”还没有大结局，女版“罗永浩”又要登场？

从估值5亿到负债1亿

据王荣辉3月17日晚文章中的自述，她是在2009年开始创业的。创业的启动资金来自于卖掉第一套房，主要做的是早教机构——纽诺教育。

2011年，卖了第二套房，之后拓展了第二家、第三家早教机构。2013年，王荣辉开办了第一家托育园。2016年卖掉了第三套房，为了开更多的托育园。

“伴随婴儿潮，我就像坐上了火箭，越做越好。”据王荣辉所说。2017年，她拿到了投资，一口气开到了十几家分园。

爱企查信息显示，2017年-2019年间，纽诺教育拿到了3轮融资，2017年3月完成近千万元pre-A轮融资，2018年4月完成6500万元A轮融资，2019年4月，又宣布完成数千万元B轮融资，总融资金额在1亿元以上。

资本的簇拥下，王荣辉称，她把公司做成了全国最大的托育直营连锁品牌。珠三角扩展到近40家园区，估值达5个多亿，想要合作的风投络绎不绝。

但是，疫情之下，高光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500多名老师，3000多名孩子，全被疫情打乱。”据王荣辉所述，如今负债一个亿：员工老师罢工、离职、投诉;被投资机构起诉、仲裁，股权被冻结，微信零钱被锁定;被家长唾骂、侮辱、诅咒、上门敲锣、拉横幅围堵、上门胁迫退款……

疫情的突发，让很多企业，尤其教育连锁机构面临着极大的资金压力。然而，在疫情反复期间，王荣辉并没有暂停营业，甚至以个人名义向银行贷款。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我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掏空一切押注，只为最后一搏”。

自述创业的文章成为爆款后，王荣辉紧接着开始做起财商教育。3月18日下午，王荣辉再发新文《一个负债一亿的人，来跟大家聊聊“财商教育”》表示，“没想到，我收到了无数的鼓励和安慰。让我在至暗时刻，感受到人世间最大的温暖和善意。”随后在文末表示，18日晚上8点将在直播间跟大家谈谈“孩子的财商教育”。

此后，王荣辉在视频号开启了直播，内容是教授财商课，直播观看人次超过10万。

爱企查App显示，王荣辉共关联9家企业，多数与其创立的纽诺品牌相关，王荣辉多为股东并担任法定代表人、执行事务合伙人、董事长、执行董事等职务。这9家企业中，4家已注销，其中3家注销于新冠疫情爆发后的2020年。此外，王荣辉在2020年12月25日、2021年2月5日有2次股权出质记录，股权出质数额为35(未标注单位)。

前合伙人“揭老底”，家长索费，王荣辉要做“女版”罗永浩?

“王荣辉创业负债1亿”的文章火速传播后，一部分网友感慨创业艰难，力挺王荣辉东山再起，还有的网友认为其有“卖惨”嫌疑。

随后，据“红星资本局”消息，有家长转发了一张长图，疑似是王荣辉的前创业搭档李晓艳在朋友圈控诉，称自己曾经在2016年被王荣辉用“无法忘记的卑劣手段”逐出公司，没有拿到应有的股份，同时还表示，不少合伙人跟王荣辉存在纠纷。

图源：红星资本局

李晓艳称，2016年曾帮助王荣辉孵化项目，并助其获得第一笔融资。之后，王荣辉将此前承诺的股份、谈好的合作条件等全部以各种理由不予兑现，还把她踢出项目。李晓艳提到，多位与王荣辉共事的合伙人，均被排挤出局。如前纽诺教育COO杜RR投入资金后被扫地出门，某园区合伙人徐SM以众筹方式进行投资，后因分红问题与王荣辉走上法庭。

很快，王荣辉在朋友圈回应称自己问心无愧，同时表示李晓艳的大量邀功完全不属实。

3月19日晚，自称王荣辉“御用律师”的人士，在微信公众号“鸡毛蒜皮和诗情画意”中发文《我是王荣辉的律师，我来告诉你谁是骗子!》，讲述王荣辉与李晓艳二人合作期间的细节。该律师和王荣辉公开透露的信息一致，承认李晓艳介绍了一家投资机构，按照行业惯例，获得投资后需要向李晓艳支付FA(中介费)，行业标准一般是投资额的2%到3%，当时应该拿6万至9万块钱。但是李晓艳的要求为30%的股权。

并且，王荣辉在接受“每日人物”采访时承认签过给李晓艳30%股权的FA融资服务合同，但不记得有没有签字。最终双方协议，按照投资额的5%，王荣辉支付了李晓艳15万中介费，而不是股权。

在王荣辉公开回应之后，李晓艳称：“王荣辉提到和自己有关的信息不是事实，不愿意就此事发表任何评论。祝福她尽快度过难关。”

同时，多位家长向《每日经济新闻》证实，截至3月19日下午，他们自发组建的维权群，进群人数已经超过100人。有家长反应，纽诺教育明知自身经营不善，却临近关园都还在招生。“她(王荣辉)可以写小作文博同情、赚流量，那家长的辛苦钱怎么办?”

除了家长面临退费的问题，纽诺教育员工也在声讨薪资。

在王荣辉的个人社交平台上，有纽诺教育前职员、家长身份的用户在其置顶作品中发表评论，表达讨薪、退费的诉求。

关于负债1亿的问题，王荣辉向“每日人物”表示，家长已经提出退费金额大概300多万，没有申请退费、还在托育的家长缴费大概是600多万。员工工资欠了不到200万。她个人无限连带担保，向银行贷款1000多万。王荣辉表示，因为以前没有接触过资本，签了不利于自己的回购协议，剩下约7000多万是欠投资人的，并且已经有投资方起诉。

在3月18日晚的直播中，有网友多次留言称，“看过另外一个联合初创的讲述，完全两回事，能说说初创时候的情况吗?”不过，直播中，王荣辉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一问题。

对于这些外界各种声音，王荣辉在直播中有所表示：“自己现在不管别的，只想好好直播做内容，然后卖课退费还债。”且称，已做好用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时间去解决退费的准备。

紫金财经联合创始人、资深媒体人马明超认为，创业者从无到有创立一家公司，要经受常人难以承受的考验，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情况发生，九死一生是常态，这非常考验创业者的综合素质。创业者就是开拓者，没有任何现成的方法可以掌控错综复杂、变幻不定的局势，没有任何现成的方法可以带领一群人走出困境。对创业者来说，必须具备完善的风险意识，做好压力测试，即如果遭遇某种特殊情况，团队如何应对，现金流也要做评估，公司要准备几种方案应对这种特殊情况。

创业路上的聚散离合

创业圈内有句话：“成功者多有相似，而散伙者各有不同”。

爱企查APP显示，纽诺教育立案信息29条、开庭公告46条，近一半为被告身份。除了与上述前搭档李晓艳的纠纷，2018年1月，纽诺教育与杜荣荣有股权转让纠纷；2018年6月，纽诺教育与徐诗敏陷入股东知情权纠纷。而杜荣荣与徐诗敏均为纽诺教育的历史股东，人名也与李晓艳所称几位合伙人杜RR、徐SM似乎一致。

合伙做生意本可以是互惠共赢好事，但因为公司经营的理念，或是利益的分配，导致最后南辕北辙，甚至反目成仇，这样的故事不在少数。

国美的黄光裕与陈晓的控股权之争、乳业巨子牛根生与郑俊怀的命运分野.、真功夫因为股权问题导致内斗.....不合理的股权设置、利益分配不平衡、合伙人理念冲突等，都可能是扫兴散伙的原因。

俞敏洪、徐小平和王强曾被外界称为“新东方的三驾马车”。三个合伙人在现实的创业过程中，也同样矛盾重重。2006年，新东方成功上市，几位合伙人因此身价倍增，但是后期因为经营理念的不和，对于分完股份后的权利分配仍存在分歧，最终，徐小平、王强离开新东方，“战争”宣告结束。

徐小平曾有言：“人生最悲哀的事情，是年轻的时候不懂爱情，创业的时候不懂股权。”很多合伙创业失败的案例，与股权架构的不清晰、不合理不无关系。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创业好比人生，聚散离合似乎是常态。不过，分庭不抗礼、中国“第一创业团队”——“携程四君子”的故事提供了另外一个范本。

梁建章、季琦、沈南鹏、范敏，是携程四大创始人，既有共同的梦想，又各有专长。范敏曾经说过：(对于利益)刚开始不要计较，杀出一条血路再说。但是到后来，公司上了轨道，就要真计较，不能假计较，一切以商业规则来办事。真计较的一个原则，就是以公司利益为重，而不是个人利益为重。对于利益的问题，季琦也有相同的理念。创业路上，即便有过分歧，他们四人有一致的原则：以共同的事业为大。

如今他们分头作战，在各自的领域有所深耕。2019年携程20周年庆的会场上，“携程四君子”再聚首，让大家再次共同回首他们的创业故事。

京师律所刑委会副主任孙建章律师建议，合伙创业，必须要把双方的利益，关心的问题谈开谈透。且全部事项都要形成书面文件，不轻信口头承诺。比如股权架构从创业初期就要设计好，包括各自的比例，表决方式等。如无特殊情况，最好不要代持。最好提前咨询专业人员，有条件的情况下，组成专业团队参与。最后，契约只约束君子不约束小人，所以必须提高契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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