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声Pro  张露曦

今年2月B站投资了SF（菠萝包）轻小说（以下简称「菠萝包」），引起了不少人关注。原因无他，近两年在资本市场很少听到轻小说的消息。

轻小说是一个十分值得关注的内容形式。它虽然与网文形式相近，但离同次元的漫画、动画更近，用户群比网文年龄更小，做衍生也更顺畅。

我们找到了菠萝包的创始人吴希粼，试图从这一行业头部企业切入，了解行业的现状。

菠萝包目前月活数百万，业务模块包括轻小说、漫画、有声书、对话小说、游戏等，是产品线最全的轻小说平台。注重原创是菠萝包的特色之一，业内常有「写原创来菠萝包，写同人来刺猬猫」的说法。吴希粼透露，目前菠萝包的轻小说市占率约50%。

「对我们来讲，过去几年更重要的事是沉下来做内容及在各方面完善团队」吴希粼表示。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整个行业的蛰伏状态。聊到泛二次元用户增多与小众调性问题时，吴希粼表示：「现在大家也不特别强调我们特别小众或者怎么样的，我们面向的其实就是年轻人。」

这也是《新声Pro》观察到的现象：随着二次元从小众到大众，轻小说也在经历类似转变。

3年前，「讲究调性」还是轻小说行业中的主流声音。但现在的轻小说平台，开始从内容、多元衍生等方面去拥抱大众。

从小众走向大众的背后，是国内轻小说发展必经的本土化阶段，也是解决困扰已久的商业化问题的尝试。从内容题材上，它看起来离源头——日本轻小说越来越远，加入了玄幻、修真等网文特有的元素，但从内容发展的本质上，其多元衍生的模式却离日轻越来越近。

依托数据，生产更「本土化」的内容

菠萝包上一轮融资是2018年。

就在同一年，哔哩哔哩在美国上市；字节跳动收购了二次元社区平台半次元；快手完成了对A站的收购。2018年，中国二次元领域至少有106家公司完成了111笔投资。

轻小说作为ACGN中「N」的一员，被许多人认为是前途无量的新兴赛道，也受到资本青睐 ：除菠萝包外，白熊阅读也在2018年获丰厚资本、中融金控A+轮融资。

不到一年，局面就陡然变化。2019年9月，白熊阅读停止了网站内容更新，轻文轻小说宣布关闭主站。

菠萝包在获得融资后也鲜少露面，吴希粼称过去几年菠萝包一直在「沉下来做内容」。

首先是调整团队，让整个内容团队更符合商业化的要求。之前菠萝包主要依靠编辑个人能力，但随着作者增多，「同质化」问题随之出现。

菠萝包在发现问题后开始进行内部编辑培训，并于2019年分出了两个编辑组，「形成互助又竞争的关系」。目前，菠萝包的轻小说编辑常年保持10人以内，服务几千位签约作者，而且作者数量还在相对稳定的增长。

与此同时，注重原创的菠萝包还在不断建立和更新作者入门、内容方向引导等标准。

过去几年，菠萝包的内容方向发生了一个重要转变。吴希粼说，早期平台内容属于特别核心圈的内容，充斥着大量仿日轻作品，翻译腔重到难以忍受的程度。而且，早期不少轻小说「只有外壳，内里的东西比较虚」。

菠萝包开始分析平台数据跑得好的作品，归纳特征，对作者做引导，「让大家在内容创作上接地气一点，呈现出比较本土化的东西」。

一个明显的细节是，在菠萝包及其他轻小说平台的分类里，出现了「玄幻」「都市」等标签。不过，轻小说本土化常常被与传统网文混淆。吴希粼强调，轻小说的核心在于「人物和情感」，并非很多玄幻作品的开挂与爽，同时，在题材方面更偏向于魔幻、冒险、校园。

「引导作者创作出既带有很明确的二次元属性，又符合大众市场需求的内容，这个过程花了我们很大的精力。」

在抓轻小说核心、内容本土化的过程中，菠萝包也在根据平台的数据、对整个二次元圈的研究（尤其是下游动漫的市场），了解二次元用户的喜好，然后在上游产出相应内容。吴希粼表示，总体来讲，这种方式对内容平台的生态维护产生了正面影响。

灰度测试，尝试多元化业务

「我们意识到，如果只做轻小说，对后续整个公司利润的增长会有限制，所以我们很早就开始往下游做布局，包括漫画、有声等业务。」

漫画是菠萝包着重打造的首个业务。现在，漫画是菠萝包人数最多的部门，占了公司总人数近一半。整个部门包括编辑、制作两部分，制作包含漫画作者或助理、编剧。目前，菠萝包的漫改作品绝大部分都是自制的。

菠萝包目前一年会同时连载5-6部作品，包括3-4部漫画新作，全部改编自平台小说。选择流程是先由小说部门提供改编备选库，再由漫画部门、商务部门评选，最终综合三方意见选出。

除原创漫画，菠萝包漫画板块还引进了几乎所有的非独家漫画，也会将小说授权给其他漫画平台。吴希粼介绍，菠萝包的漫画用户消费力非常强。「统计下来，虽然用户量没有头部漫画平台大，但消费力不比他们差。」吴希粼说，目前菠萝包的漫画业务整体盈利。

2018年，菠萝包也尝试做有声小说，2021年上半年开始大面积生产。「大概有一半有声小说是在2021年上半年才出的。」

菠萝包对新功能、新业务的开发有一套流程：先是对整个行业做研究，然后内部先做灰度测试。吴希粼是程序员出身，自己现在还会写程序抓取数据，灰度测试是他尝试新业务时常用的方式。

以有声业务线拓展为例，2018年菠萝包便用很少的作品测试用户反馈，之后他们发现利润率不错，就扩大产能，看利润率是否维持得住。吴希粼透露，目前有声业务的利润率在菠萝包的所有业务中是最高的，所以菠萝包将在今年「来一波大跃进」，产出30部以上的有声书。

菠萝包还在过去三年内拓展了对话小说、游戏、衍生品等业务，不过「砍掉的业务更多」，画师平台业务便是被砍掉的业务之一。

「如果是开拓营收业务，第一，能盈利，可以短期不盈利，但在可见的未来必须能看到盈利的方向。第二，要有一定的发展空间。这两点都满足，我们才会去做。」

在菠萝包不断开拓下游业务时，本在内容题材上远离日轻的国内轻小说，又从另一种方式与其接近。日轻大多以角色为创作中心，并基于这些角色进行IP衍生，其变现方式主要是实体销售及改编衍生。

新用户付费率高，接下来要重点拉新

无论是内容本土化还是多元衍生，都是轻小说行业解决商业化问题的尝试。在过程中，走向大众成为必然。

3年前，「用调性做壁垒」还是行业中的主流声音，当时轻文轻小说创始人朱周易曾向《新声Pro》表示：「内容平台和其它互联网领域不同的是，基于内容调性形成的文化认同感很重要。这个壁垒并不是每个入局的玩家都能轻易建立起来的。」但现在，轻小说平台却在尝试突破「小众」「调性」等标签。

吴希粼认为，轻小说市场已经随着二次元文化的发展扩大，现在要抓住的是整个年轻用户的需求，「这是我们最核心的点。」

目前菠萝包有70%-80%的作者属于Z世代。相比2015年，他们现在的用户年龄更低。

与传统想象的泛二次元新用户付费率低不同，现在轻小说行业有一个共识：泛二次元新用户进入反而带来更高的付费率。「年轻的新一代二次元用户更习惯付费，老二次元用户反而付费率低。」

接下来菠萝包计划在拉新方面投入更多，尤其是爆款内容打造方面。此前他们绝大部分还是来自自然增长，投放和推广做得很少。「我们需要让更多人了解轻小说，需要持续产出爆款，只有爆款才可以引起更多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