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杨舒鸿吉

最近20天，辽宁营口籍卡车司机赵飞基本上靠一个电饭煲、一袋粉条和一袋蔬菜度日。

今年春节之后，他刚来上海跑运输。每月2500元房租加4500元车贷，跑一趟长途还是能完全覆盖这些成本。然而3月疫情暴发，眼看着防疫形势越来越紧张，货源越来越少，他心里开始发慌。3月27日，上海宣布将以黄浦江为界进行封控管理。他无暇多虑，赶紧出沪寻找新货源。

因疫情原因，多地发布对出沪车辆人员的防疫政策。赵飞被迫滞留高速，吃住在车上。他曾尝试在浙江甚至山东等地驶出高速，想着返回东北老家，但均未获放行。“要么自费隔离，要么打道回府。”在得到这样的答复后，赵飞权衡再三，最终选择返回上海。

“隔离14天的费用，意味着一个月白干。”他盘算了一下，认为在上海原地等待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为了生计东奔西跑，成本意识已经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直到4月11日，他在申嘉湖高速练塘服务区找到了临时“港湾”。在这里，他每天能领取免费餐食，每48小时接受一次免费核酸检测。同时，服务区内还设有简易淋浴房。

练塘服务区地处上海市西大门青浦区，具备卫生间、加油站、充电桩、超市、餐饮、司机之家、etc服务网点等服务设施。据上海城投高速运管中心二中心主任高峰介绍，4月11日，上海城投集团高速运管中心协调多方力量在此正式开通集卡专用服务区。目前，该服务区已在满负荷状态下，安置了超过40名卡车司机。赵飞是该服务区内滞留时间最长的司机之一。

各地高速严格的防疫政策，导致了货运物流的断裂，上海也因此出现物资短缺。

为了支持上海疫情防控，保证进沪物资供应渠道畅通，江苏昆山等市随即建设了为沪保供“无接触”中转站。外省送货车辆到中转站进行车头、车厢分离，随后由上海运货车头接上载满蔬菜等生活物资的车厢运往上海，实现“无接触”转运。

沈德生是一名德邦快递的货运司机，负责将中转站的物资运进上海。每次装卸完成后，他会回到练塘服务区，等待下一次转运任务再前往昆山中转站。

在练塘服务区，他已经生活了20多天，一日三餐和住宿都在车上。4月30日，天气不错，他将刚刚洗好的衣服挂在车头上。由于长期吃泡面，他的嘴里已经起了泡。

除练塘服务区外，上海城投集团负责管理的11条高速公路均设有类似专用服务区。

在服务区内，上海城投集团运管中心利用上海市总工会拨发的疫情防控专项资金，专款专用采购慰问物资2000份。自4月27日起，运管中心每日组织员工前往集卡专用服务区开展滞留集卡司乘慰问品分发工作，协助解决货车司机等临时性生活困难和防疫物资需要。

据上海城投集团透露，其下属公司负责的各服务区内，便利店、超市、开水间等生活服务设施均维持24小时开放，方便面、面包、饮用水、牛奶等基本生活物资供应充足；部分服务区（如叶榭服务区）还积极与属地政府联系沟通订餐，通过建立“为滞留车辆服务”爱心微信群，预先统计、统一配送，将热腾腾的饭菜送到滞留集卡司机手中，有效解决了他们“饮食难”的问题。

在练塘服务区，赵飞每天早上按照规定向运管中心工作人员进行登记，申领物资。4月30日，他领取了泡面、饮用水等必备品。他说，在物资极度紧缺的情况下，这些物品缓解了困难。

核酸检测是卡车司机遇到的另一道难题。

由于长途、多地奔波，集卡司乘往往面临核酸检测报告超时效等问题，进而致使车辆滞留、物资运输不畅。此外，核酸成本也是卡车司机的顾虑之一，一次核酸费用往往相当于他们一两顿的饭钱。

对此，包括上海城投高速运管中心在内的多家单位积极联系行业主管单位及核酸检测相关企业，协调安排各服务区定期开展免费核酸检测，将核酸检测服务送到服务区。

界面新闻记者从上海市道运中心获悉，4月20日起，上海市道路运输局、市道运中心协调联合属地防疫部门和高速公路管理经营单位在9处上海高速公路省界道口设置固定核酸采样点，为出沪司乘人员进行现场核酸和抗原检测服务。

由于长期滞留，洗浴也成为了卡车司机的刚需。

对此，上海部分集卡专用服务区提供24小时卫生间开放、热水供应。在G40港沿、G1503合庆、G1503庄行、G1503小昆山、S32练塘5个集卡专用服务区，还配置14个收费的箱式临时淋浴房。淋浴房每日开放2次，每次运营时间2-3小时，每次淋浴后即安排专人开展消杀工作。

练塘集卡专用服务区保障人员高峰表示，自3月27日以来，他已和20余名同事在服务区内接受闭环管理，持续为上海物资运输“大动脉”提供保障。

5月1日，上海宣布本轮疫情防控取得阶段性成效，滞留的卡车司机们看到了曙光。赵飞最着急的还是生计，下一步，他要抢回被疫情耽误的宝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