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盘他Penta

虚拟偶像最近又火了，不是因为作品出圈，而是因为“塌房”。

5月10日，虚拟偶像团体A-SOUL成员“珈乐”官宣休眠，登上热搜。随后，曝出“珈乐”的扮演者受到公司压榨、工作强度大和待遇太低等消息。

偶像被资本PUA、身心健康受损等词汇，瞬间将粉丝们的情绪引爆，也将字节跳动和乐华娱乐推上风口浪尖。

一场事先张扬的塌房案

“虚拟”二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元宇宙、Ai等，但“虚拟主播”并不是系统生成的虚拟形象，而是有真人托底的。

虚拟主播主要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虚拟”外表，是对外呈现的形象，也被称为“皮套”；一部分由真人提供声音、动作、表情等，被粉丝认为是虚拟偶像的“灵魂”，也被成为“中之人”。说得更简单一点：相当于漫画滤镜，任何人都可以顶着滤镜出演，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演得好。

在真实偶像频频塌房的2020年11月，字节跳动旗下朝夕光年与乐华娱乐联合推出虚拟偶像女团A-SOUL，团队5位成员，均由真人扮演，再通过穿戴动捕设备将真人动作转化为虚拟形象。到目前，全网粉丝已超2000万。

4月29日开始，A-SOUL的4名扮演者连续被爆出个人真实信息，粉丝以为是营销活动。

没想到，5月10日，A-SOUL的B站官方账号宣布：“珈乐”进入“直播休眠”。在官方的表态中，“珈乐”的“直播休眠”不等于退出A-SOUL，同时，不会启用别的演员，也不会有新角色加入代替珈乐。

从爆出扮演者私人信息到“珈乐”突然退出，粉丝们才意识到经纪公司的做法，可能是为了逼迫“珈乐”扮演者续约，强烈的不满将“A-SOUL”送上热搜。

未曾料想，随之而来的是更具爆炸性的消息。

有人爆料：“珈乐”扮演者离职的真实原因，或是不堪忍受公司压榨、工作强度大、待遇太低等。

一张在粉丝群流传的截图显示：A-SOUL的5位成员扮演者转正前工资7000，转正后工资1.1万底薪+1%的提成。

有粉丝算了一笔账，如果花138元为“珈乐”充值一个B站“舰长”，除去平台50%的抽成，“珈乐”扮演者只能分到6毛钱。

还有粉丝发现了疑似“珈乐”扮演者的网易云音乐账号，账号内容显示“珈乐”的扮演者遭到了职场PUA和霸凌，而且工作辛苦：经常加班，胸椎受伤，训练至凌晨，忙到失声失聪，直播间天寒地冻，被设备割伤大腿……

表面光鲜亮丽性格温婉可人的偶像，背后的扮演者却如此苦和累，粉丝瞬间将矛头对准了字节跳动和乐华娱乐。

随后，A-SOUL再次发布声明：已和“珈乐”扮演者解约，称“公司一直努力为她们提供在行业里有竞争力的收入和相关福利”，并且不存在“霸凌、压榨”的情况。

偶像年入千万，扮演者月入7000

“珈乐”休眠，不仅让大众看到了偶像扮演者不为人知的一面，也将行业的普遍现象推向前台。

哪怕粉丝们再心痛再气愤，也无法为扮演者争取到实际利益。

一位业内人士称：扮演者只是虚拟偶像链条中的一环，从公司角度看来，虚拟偶像扮演者的定位类似于“部门员工”，几千元的月收入属于正常水平。相比真实主播，肯定是低得多。

他还以自己运营的两个虚拟偶像举例：一般情况下，收入是平台扣50%，运营团队分50%，其中技术、策划、经纪和扮演者都有不同的比例。

在Boss直聘平台搜索“虚拟主播”，薪资大部分在每月5000元到12000元之间，与主播薪资对比强烈。

与演员的低薪相对的是，A-SOUL的吸金能力高得惊人。

根据央视财经去年12月的报道，“珈乐”被称为收入排名第一的虚拟主播，只2021年11月的进账就有214万元，当月全行业虚拟偶像收入不过5000余万元。

直播打赏之外，A-SOUL的周边商品销量堪称惊人。A-SOUL官方抖音小店显示：售卖总量已超10万件，其中售价599元的周年纪念礼盒卖出5027件，收入超300万元。

此外，A-SOUL还曾为肯德基、欧莱雅、小龙坎火锅、keep等多个品牌代言。

乐华娱乐的招股书也证实了这一点：去年，在A-SOUL的加持下，公司泛娱乐业务收入增长79.6%，从2020年的2108万元增加至2021年的3787万元，毛利率从56.5%增加至77.7%。

偶像风生水起大赚特赚，偶像扮演者却没有姓名，待遇低下、职业获得感低下，是行业普遍现象。

虚拟偶像的扮演者与传统艺人不同，传统艺人可以以自己的名字发表作品，哪怕与经济公司解约或闹翻，自己仍然有姓名。

但虚拟偶像扮演者的名字和身份，都是虚的，他们被替换后，剩下的只有“曾扮演XX形象”的资历，在辛苦耕耘默默付出的事业内，甚至留不下姓名。

这不仅是A-SOUL这样的二次元虚拟偶像扮演者遭遇的，也是很多玩偶扮演者的现实。

据报道，玲娜贝儿的扮演者，身高必须在1米5左右，每次表演时都需要穿着15斤重的服装，热情饱满互动频频，不能有一丝丝懈怠，月薪6000左右。而迪士尼雪莉玫的演员，在中暑后不能取下头套，只能戴着头套被工作人员抬下去。

甚至有些粉丝还会攻击扮演者，去年，一游客猛烈拍打雪莉玫的后脑勺，造成雪莉玫扮演者轻微脑震荡。

偶像塌房：粉丝与资本之争

事实上，“珈乐”休眠，不是虚拟偶像第一次塌房。

2016年，日本A8公司推出虚拟偶像“绊爱”，迅速红透全球，成为日本旅游宣传大使，“绊爱”的扮演者春日望也赢得了众多粉丝。

随后，A8公司为了拿回“绊爱”的实际控制权，不仅替换了演员，还在后续内容中抹黑和攻击春日望制造的角色梗。引发粉丝强烈不满，关注量大把大把地掉。

即便粉丝强烈反抗，但A8铁了心将“绊爱”与春日望剥离，在一系列强硬的骚操作之下，粉丝失望透顶，“绊爱”也进入了“无限期休眠”。

红极一时的偶像，因为资本的傲慢，一落千丈，本以为不会塌房的虚拟偶像，因为始创团队的不合而休眠，是很多人不曾预料到的。

日本某研究者称：给虚拟偶像找到替换演员不难，但仍然无法摆脱对扮演者的依赖。对偶像扮演者的关注，是虚拟偶像良性发展的重要一环。

去年7月，索尼宣布：计划推出50名以上虚拟艺人，并且开启招募。

在招聘公告中，索尼强调：索尼绝不会剥夺演员的虚拟形象，如果演员与索尼中止合作，索尼也会尽一切努力让演员使用专属的虚拟形象继续活动。

索尼的做法是否真的能解决行业痛点还有待时间验证，但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从粉丝的角度来说，行业有序有爱发展也是他们的内心OS。

以前娱乐圈粉丝流行“ZQSG追星会死得很惨”，没想到转到虚拟偶像圈后还会遭遇此种心痛事件。毕竟很多粉丝会在偶像身上投射真情实感，偶像不仅扮演着治愈和陪伴的角色，还需要在粉丝需要的时候指引方向和给予安慰。

虽然很多人不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虚拟偶像还是那些把虚拟偶像演活了的扮演者，但偶像塌房，受伤最深的还是广大真情实感的粉丝。

粉丝虽然争不过资本，但可以用钱包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