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犀牛娱乐 方正
编辑|夏添
现在的综艺今时不同往日。
早年间,因受到会玩、敢玩的日本综艺和台湾综艺启蒙,内娱市场的综艺往往展现出强娱乐的调性,多数节目只需满足人们的娱乐消遣就可。但不知从何时起,我们的综艺越来越不甘于简单粗暴地娱乐大众。
布热津斯基「奶嘴乐理论」认为,二八效应下,为了安慰社会里80%被边缘的人,方法之一是让企业大批量制造“奶嘴”(娱乐产品),令大众不知不觉在“戏奶嘴”中乐不思蜀。显然,如今的综艺已越发脱离老布所言“奶嘴乐”的范畴。
相反,你是否留意到到当下综艺都爱带个社会议题?
他们中,有的聚焦于30+女性的年龄焦虑和职业困惑,有的关注到离婚率递增态势下失恋男女的的恋爱难题,有的关照到人口老龄化趋势下独居老人的生存状态。在不抛弃娱乐可看性之余,加诸多元社会议题的探讨,似乎正成为高口碑综艺的某种“标配”。
不甘于娱乐的综艺
综艺,正悄然进化为超脱纯娱乐的存在,对公众的情感、职业等议题做了纵向的深挖。拿今年热播的一些综艺为例,他们在to B市场引发讨论、在to C市场掀起话题的原因,恰恰是因为他们在社会议题设置上的诸多创新。
腾讯视频的《新游记》很典型,首创明星“下凡”体验底层职业的真人秀,明星们去工地与工友同吃同住、去快递公司装卸货、做拆卸舞台的粗重体力活等,真实的星素互动带动观众关注到深圳打工人群体的生存现实,颇具人文关怀。
无独有偶,《初入职场的我们》则以神秘的法医职业破题,一一展示了法医实习生面试、入职、验尸等工作日常,尤其解剖尸体的场景令人见识了法医工作环境的艰苦,体悟到这个职业的伟大,消弭全社会对法医的职业偏见。这是综艺在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B站的《90婚介所2022》则瞄准了90后大厂女孩的婚恋困境,于佳慧由于工作原因只能与项重“云相处”,侧面昭示了年轻人为何难恋爱的现实问题,而8位试恋人首期节目就快速锁定CP的直球式恋爱,也给为脱单所苦的Z世代观众增添了信心。
最近B站完成卫视上星的代际观察综艺《屋檐之夏》,则罕见地聚焦独居老人和城漂青年群体,融汇了独居生活、代际沟通、人口老龄化等时下最新的社会议题于其中,使节目受众有了向多年龄层人群拓展的可能。一档B站网综能够上星播出,既是台端对这一内容的认可,又证明了强议题的综艺有着极具潜质的市场增量空间。
值得一提的是,前段时间,犀牛君还注意到B站推出了一系列深夜陪伴直播内容,皆是慢直播主题,其中以开车兜风直播城市夜景的《穿越城市》主题,在上海解封时迅速直播了上海夜景,让公众第一时间了解到疫情后这座城市的样貌,拓维了直播的现实意义。
传播学里有一个相当知名的「议程设置」假说,它认为大众传播具有一种为公众设置议事日程的功能,传媒以赋予“议题”不同优先级的方式,影响着人们对周围世界“大事”及其重要性的判断。简单理解就是,大众媒体不能决定人们“怎么想”,但能一定程度上决定大众“想什么”。
当下综艺越发频繁地牵手“社会议题”,可以说,正是充分发挥了综艺“议程设置”的重要功效。把复杂难解的社会议题借由轻量化的综艺呈现,能更容易激发人们的讨论热情,综艺非但不像波兹曼《娱乐至死》里所言“阻滞人们思考”,反而成了提醒人们思考诸多重要社会课题的“引路人”。
综艺开始思生活、见众生
综艺如何悄然进化到今天的样态?
应当说,综艺开始青睐社会议题,一定不是今天才发生的新现象,它大概率是在数十年迭代进化的动态过程中长成了现在的模样。只不过,这个变化过程太悄无声息,以至于很多人对综艺的印象还停留在“娱乐至上”的阶段。
尽管综艺进化的过程是复杂多变的,我们仍能提炼出一些原因,去试图拆解综艺内容拓新的可行路径,从而为今后的综艺内容开发提供针对性的指导。
首先是受众维度,人们对综艺的作用提出更多的需求。移动互联时代,人们消费娱乐产品越来越便利,尤其短视频崛起,碎片式的播放媒介可轻易满足人们的即时娱乐需求,于是,花大量时间成本看长综艺,人们就不再满足于综艺只带来娱乐,也希望它成为人们了解社会面貌的渠道,产生更多的获得感。
想当年,当“视觉媒介”电视挑战“印刷媒介”书籍时,波兹曼担忧人们会沉溺轻而易得的娱乐而放弃思考。但今天的综艺本身就构成了对「娱乐至死」理论的最佳反驳,综艺恰恰发挥出了与书本相似的启迪作用,借由更高效的议程设置带动人们更聚焦地思考社会现象。
我们曾在《忘不了餐厅》里学习到如何关爱身边阿兹海默症老人的方法,而如今的《屋檐之夏》又带我们提前“预习”如何与独居的长辈做朋友的相处之道,看电视的长辈观众也因此获得了了解当下城漂青年内心想法的难得契机。
由此可见,思生活、见众生,正在成为综艺的新功效。再比如,B站深夜陪伴直播,以慢直播给年轻人群提供慰藉,《上班啦妈妈》聚焦职场女性和职场妈妈的成长观察等,这都使得人们能够在看综艺之余观他人故事以对照自身,得到在娱乐之外更多维度的观感和收获。
再者,政策变化对行业的影响,也无形中指引着综艺人做内容的方向。前些年,选秀综艺、明星综艺大热的同时,催生了倒奶打投、偶像塌房、饭圈互撕等社会乱象,清朗行动推动相关综艺制作的退潮,等于说吹响了综艺拒绝过度娱乐化、拥抱优质内容的号角。
综艺青睐社会议题,正是生产优质内容的重要保证。比如,两年前《说唱新世代》重新定义说唱的载体价值,拓维了说唱为社会议题发声的表达广度。最近热播的《怎么办!脱口秀专场》走的也是相似的路数,借脱口秀能够为各行各业的从业者去发声。由此,综艺开始成为多元社会群体的发声筒。
最后,更重要的是社会层面的变化。社会急速变化,单纯的娱乐难以缓解内心焦虑,尤其是当下疫情常态化大趋势下,公众的心理倾向是,希望更多关心社会现实的变化、关照到不一样的人群。因此,综艺越发成为公众了解社会的重要渠道。
反映到内容制作的倾向,更多的综艺开始能放平心态、放慢脚步,关照到最该被公众关照的人群。这或许能解释市面上越来越多特殊群体综艺的涌现,如《屋檐之夏》全景式展现“银发族”独居老人的真实生活样态,《上班啦妈妈》聚焦到职场妈妈的成长与挣扎,《没谈过恋爱的我》照顾到母胎solo青年的情感状态等。
可以说,综艺作为大众娱乐品,它当然要为了收视率和金主爸爸的满意,用足够精彩的娱乐元素吸引广泛受众观看,但这不代表,追求娱乐性就是综艺制作唯一目的。如今,越来越多综艺制作人懂得发挥综艺“议程设置”的功效,引导人们关注更具价值的社会议题,关注独居老人、职场妈妈等群体,为充分开发综艺的内容价值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向度。
这意味着,综艺的全盛时代还远未到来。若能平衡好娱乐元素与社会表达的内容分配,综艺完全可以跳脱出“奶嘴乐产品”的认知窠臼,向一门兼具娱乐价值和社会价值的综合产品进化。
犀牛君相信,综艺,是一门远被低估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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