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眼

自去年《化妆品监督管理条例》落地后，化妆品功效评价及检测市场迎来了一次空前的大爆发。然而，今年经济形势变差，新品检测需求减少，化妆品检测机构赚钱也难了。

检测业务亏损，打折卖子

“由于行业进入门槛的放开，2021年国内检测行业仍然存在小而散乱现象，竞争持续加剧，政府监管力度不断加大，运行成本增加，行业毛利率持续下降”。这段话出自赞宇科技2021年年报。

赞宇科技是国内表面活性剂龙头企业之一，数年前为寻找新增长点拓展了检测业务，2021年公司检测业务营收为1.7亿元，同比增长。公司检测业务基本上由全资子公司浙江赞宇检测技术有限公司（下称赞宇检测）贡献。

然而，诚如赞宇科技在年报中所言，检测行业竞争加剧，盈利变得困难。今年一季度，赞宇检测营收3160.89万元，亏损了817.36万元。

对赞宇科技而言，检测业务占公司营收比例不足2%。由此，赞宇科技决定出售赞宇检测55%的股权，作价7425万元。交易完成后，赞宇检测将不再纳入赞宇科技的合并报表范围。

55%股权作价7425万元，意味着赞宇检测全部股权的估值为1.35亿元。另根据公告显示，截至2022年3月31日，赞宇检测的净资产为1.96亿元。也就是说，赞宇检测被以约7折出售。

公开资料显示，赞宇检测业务涉及食品、化妆品、洗涤用品、安全卫生、环境等多个检测服务领域。其中，赞宇检测旗下子公司浙江金正检测有限公司和浙江公正检验中心有限公司涵盖化妆品检测业务。

赞宇科技解释称，此举是为了“更好地集中精力聚焦主业，着力强化日化和油化两大业务板块，并拓展液洗OEM业务”。不过，赞宇检测的亏损却也反映出检测行业的窘境。

价格低、订单少、赚钱难

赞宇科技的检测业务亏损只是检测行业的一个缩影。多位化妆品检测机构负责人纷纷向青眼表示，“今年生意已不如去年了”“盈利很难”“几乎没有订单”……

广州一检测机构的负责人称，“现在一个月只能接到5-6单，我们机构是今年新开的，现在连投入成本都还没收回来，有点骑虎难下了。”另一检测公司的负责人也表示，“虽然订单还算平稳，但是除去各种开支后，其实已经不赚钱了。”

这或许是因为，功效评价检测打起了“价格战”，但成本却不见减少。青眼调查发现，某机构给出的报价甚至低至几百元。如保湿的实验室评价仅需280元，抗皱、舒缓、舒缓的实验室评价也仅需要680元，滋养与修护的人体功效评价分别只需要1.5万与2.5万。

该检测机构的销售人员还介绍，“如果一起做修护、保湿的人体功效评价，那么这2个功效的打包价为2.8万，并且可以免费送产品备案常规9项的检测。” 

对比修护的人体功效评价行业平均费用需要5万元左右，上述价格打了对折。

多位检测机构的负责人和化妆品行业人士均告诉青眼，这一报价并不是个例。“目前检测行业低价竞争的现象较为严重，部分检测机构为了拉客户，开始大打‘价格战’。”

据青眼了解，早在今年3月份时，功效评价的检测费用开始出现逐渐回落的迹象，部分功效的价格降幅甚至达到50%~70%（《功效评价降价了》）。

即使降价，检测机构并未因此而接到更多的订单。去年上半年时，检测机构订单多到需要排队1个月。现如今，多家检测机构对青眼表示，“不需要排队”。

上海一家工厂曾在去年扩建了功效评价实验室，但工厂有关负责人近日向青眼透露，“由于工厂的订单大幅减少，加之第三方机构的检测费用降下来了，因此，我们用于功效评价的实验室已改为了产品的研发实验室，不做功效评价了。”

此外，还有行业人透露，目前已出现检测机构倒闭的情况。在他看来，“目前化妆品检测领域的内卷太严重了，及时止损也不失为好事。”

检测费用一降再降、订单减少、部分检测机构还面临着倒闭的境遇，一度火爆的化妆品检测生意出现降温。

低价竞争恐诱发质量危机

对于化妆品检测行业的“哑火”，多数行业人却并不感到意外。“现在整个化妆品行业的市场业绩都不理想，检测只是其中配套的一环，跟着走下坡路也正常。”广东尚品汇化妆品股份有限公司彩妆研发主任林丽隽如是说道。

安瑞检测认证（广东）有限公司化妆品功效实验室主任李成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他称，去年化妆品检测行业之所以生意火爆，主要是因为新规刚出台，彼时，化妆品企业均面临着补交老产品功效评价以及新品需要做功效评价的情况，因此检测机构自然是供不应求。

李成进一步表示，随着今年5月1日功效补交的节点已过，再加之，现在市场行情不好，品牌出新品也较为谨慎，功效检测的需求也自然就大幅减少了。

另一不可忽视的原因即是，在去年化妆品检测市场火爆时，吸引了不少检测机构入局，同时，不少工厂也开始纷纷自建实验室等，也较大程度地增强了检测供应。

正因检测行业市场供需关系急转直下，也就出现了上述所说低价竞争的局面。不过，这种低价竞争的局面，也让行业人士感到担忧。

苏州一家检测机构的负责人介绍，以修护的人体功效评价试验为例，受试者每个月需要来2次左右，每人享有800~1000元的补助，而一个试验需要30~35个人。因此，仅受试者的费用就至少需要2.4万元。“这还不算机构的人员成本等，所以2.5万的价格明显是不合理的。”据悉，该公司修护人体功效评价的费用为5万元。 

此外，还有不少业内人担心，“如此低价，可能存在着检测机构出具假报告之嫌。”

值得关注的是，不少检测机构的负责人均认为，目前功效评价乱象丛生的核心原因还在于很多功效评价没有统一的检测标准。“标准不一，自然价格也就难以统一了。”

坚守长期主义的信条

化妆品检测机构乱象丛生并非空穴来风。今年3月18日，国家药监局发布关于化妆品注册备案检验检测机构能力考评结果处置有关情况的通告，46家检测机构被暂停化妆品注册备案检验信息系统使用权限、12家机构被要求进行整改（详见《乱！46家化妆品检测机构被暂停》）。

毫无疑问，化妆品检测行业作为产品安全和功效的“把关人”，该领域的良性竞争也关系到化妆品行业的健康长久发展。因此，部分行业人认为，“从监管部门的一系列举措中，可以发现，其正在对化妆品检测行业进行整治和肃清。”

与此同时，行业中也仍不少人依旧看好检测行业的长远发展。李成认为，“化妆品检测市场的鱼龙混杂只是一时，应发展自身的竞争优势，而不是陷入价格战之中。”

在调查中，也有部分检测机构表示，“会守住底线，不会参与价格战”。广州美易测技术服务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即认为，“部分客户还是更看重价值，而不是仅仅冲着低价去。”该负责人介绍，公司的订单之所以在“价格战”中还可以保持稳定，“就是因为我们除了提供检测外，还可以给客户提供功效报告的使用方法，即帮助客户从市场销售的角度做到利益最大化。”

显然，化妆品检测机构想要摆脱“泥潭”，监管是一方面，企业也应该坚守原则并建立自身的竞争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