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刘子象

劳工短缺拖累马来西亚的经济复苏。从棕榈种植园到半导体制造业，该国企业被迫放弃数十亿美元的订单。

行业和政府数据显示，制造业、种植业和建筑业工人缺口至少120万。具体来看，制造业缺口60万，建筑业缺口55万，棕榈油行业缺口12万，芯片制造业缺口1.5万，医疗手套制造业缺口1.2万。

作为1980年代的“亚洲四小虎”之一，地处东南亚腹地的马来西亚物产丰富，经济高度依赖出口，而今它是全球最大橡胶手套生产国，也是半导体产品第七大出口国。

尽管总人口达到了3270万，且相对年轻，但事实上当地人不愿从事工厂、种植园和服务类工作。这些工作严重依靠数百万外国劳工。以种植园为例，外国工人，主要来自印度尼西亚，通常占马来西亚庄园劳动力的80%左右。

随着新冠疫情大流行的缓解、需求的增长，劳工短缺情况持续恶化。标普全球的数据显示，马来西亚5月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从4月的51.6降至50.1，考虑到该行业减员人数创下2020年8月以来的新高，5月数据勉强保持扩张态势。

世界银行6月13日发布的报告预计，马来西亚经济今年将增长5.5%，主要受消费强劲反弹的推动。世界银行同时预测马来西亚经济在2023年和2024年分别增长4.5%和4.4%。

制造商担心客户会流失到其他国家。马来西亚制造商联合会主席Soh Thian Lai表示，尽管该国前景乐观，销售量增加，但一些公司在履行订单的能力方面受到严重阻碍。制造业占据马来西亚经济总量的近四分之一。

棕榈油行业警告称，由于未及时采摘的水果腐烂，今年可能损失300万吨作物，这意味着超过40亿美元的损失。橡胶手套行业估计，如果劳动力短缺持续存在，今年将损失7亿美元。棕榈油行业对马来西亚经济贡献达5%。

马来西亚庄园主协会（MEOA）告诉路透社，由于劳动力紧缺、头号生产国印尼的出口限制以及俄乌冲突，今年的棕榈油价格创下了历史新高，但马来西亚生产商似乎未能抓住机会。

6月初，马来西亚棕榈油理事会(MPOC)将今年的产量前景从早先估计的1890万吨下调至1860万吨。MEOA表示，如果政府不能在劳工入境问题上立即采取行动，这一预测可能会进一步降低。

去年9月，马来西亚批准为棕榈种植园招募3.2万名移民工人，但由于许可方面的阻碍，外国劳动力尚未入境。印尼在本月初以程序问题为由，取消了一项派遣公民到马来西亚棕榈油种植园工作的计划。

油棕种植者联合种植园(UTPS.KL)的首席执行官Carl Bek-Nielsen表示，棕榈油种植者正处于崩溃的边缘。“情况很糟糕，就像一场11人参赛的足球比赛，我们只能7人上场。”

在半导体行业，情况同样不容乐观。马来西亚半导体工业协会主席Wong Siew Hai说，当地人对在该行业工作不感兴趣，许多新员工不到半年就离开，芯片制造商正在拒绝客户订单。

尽管马来西亚政府在2月份就解除了对外国劳工的防疫限制政策，但是外国劳工并没有大量回流。多位行业团体、公司管理者表示，原因在于政府审批缓慢，以及与主要劳工来源国就劳工保护问题的谈判旷日持久。

马来西亚人力资源部部长M. Saravanan表示，4月份公司要求雇佣47.5万名移民工人，但他们只批准了2065人，拒绝了一些信息不完整或不符合规定的人。

该部没有回应媒体的评论请求。不过，印尼和孟加拉国的外交官告诉路透社，工人福利是阻碍外国劳工的障碍之一。

在过去的两年里，美国以“强迫劳动”为由，对七家马来西亚公司实施了进口禁令。

孟加拉国的一位外交人士表示，去年12月两国签署了一项派遣工人协议，但马来西亚提出的招聘程序令孟加拉国不满，他们担心工人的福利和债务负担，协议由此被推迟。

马来西亚人力资源部部长M. Saravanan稍早前表示，已向孟加拉国政府保证确保提高工资和工人福利，正在敲定技术事项、招聘程序和与一些来源国的协议。他同时否认了关于招聘过程存在缺陷的说法。

印尼驻马来西亚大使Hermono也表示，在最近的双边会谈中涉及了工人保护议题。

迫切需要新工人的雇主无力等待，已经敦促政府将目光转向其他国家。马来西亚雇主联合会（MEF）主席Syed Husman表示，鉴于现在从印尼招聘工人变得很困难，政府应该关注孟加拉国、印度、越南、缅甸、老挝、柬埔寨、斯里兰卡和巴基斯坦等国家。他表示，随着全球对马来西亚产品和服务的需求增加，每一秒的延误都会转化为企业和政府的收入损失。

另外，难民、犯人等劳动力也被“盯上”，雇主联合会建议当局批准这些劳动力的使用。Syed Hussain称，可以从难民、无证外国工人和犯下轻微罪行的囚犯中寻找劳动力，在政府特别批准的情况下，这些人可以立即就位，填补严重的缺口，直到新的外国工人到来。

据报道，马来西亚目前约有16.8万名持有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卡的难民。Syed Hussain透露，其中60%以上可以就业。

在6月13日的经济行动委员会会议中，总理伊斯梅尔表示，为了解决电子行业劳动力短缺问题，原则上同意为1000名工程师和1000名技术人员实施培训和安置计划。

根据会议后的声明，为了加快外国工人的面试进程，经济行动委员会同意在多个州都可以进行面试，而不是目前的仅在首都的人力资源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