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犀牛娱乐 方正
编辑|朴芳
雪糕刺客还没走,演出刺客已杀到。
温州某音乐节全价票卖到988元、某内娱小爱豆生日会门票定价498元…… 近日好几个有些离谱的“天价演出”引发微博网友、乐迷群体大面积吐槽,共同把 #谁来管管演出刺客# 的话题刷上了热搜。
无独有偶,有网友查阅了近来大麦等平台开售的多城市音乐节票价,500左右票价档位(预售价580、588、788起)的比比皆是,多场演出VIP票价更是飙升到在千元附近徘徊。咱就是说,现在看场音乐节的票价快赶上周杰伦演唱会了?
要知道,前段时间国外演唱会刚刚因“白菜价”被热议过,6月份韩国TOP级男女团拼盘演出“梦想演唱会”门票折合人民币才104元,SM当家女团吒(aespa)在美国洛杉矶的见面会只需80块就能入场。与之相比,内娱连个独立音乐人拼盘音乐节都动辄五百上千,这真的合理吗?
围绕着“演出刺客”的话题,有些乐评人、行业人士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受疫情影响演出方长期不开张、借复工时机提价回血也能理解。可能演出方们真的荒了太久,合理提价无可厚非,但济南livehouse过量售票致使乐迷中暑的事件也提醒了市场,演出机构复工也要警惕轻视服务的“报复性经营”。
演出方涨价寻得生存,乐迷心疼荷包暂且观望,看上去是个无对错却难和解的问题,“音乐节刺客”可谓刺痛了当下演出市场最敏感的神经。
你快要看不起音乐节了
这波涨价对学生党很不友好。
内娱音乐节办到今天,谁都知道,它在各方体验上都要逊于明星演唱会。一来,阵容多由二线以下独立音乐艺人、乐队“拼成”,这两年疫情更是阻滞了国外艺人来华。二来,室内livehouse规模小、室外音乐节设备差,还不像明星演唱会那样配备座位、能舒舒服服地坐着看演出。
没有演唱会的舒适体验,却卖着直逼演唱会的价格,这是这波涨价引发群潮的主因。尤其对经济来源不多的学生党来说,只是看一场音乐节演出(加交通吃住)就几乎掏空一个月的生活费,这样的“精神消费”未免有些太过奢侈。
这波“音乐节刺客”里,有几个音乐节是完全劝退学生党的存在。先说最离谱的温州楠溪江·星巢秘境音乐节,它的三档票价分别是:预售788、全价988、VIP 1288,这个主办方晓峰音乐公社去年办过一个仙人掌音乐节,几乎也是差不多的定价策略,咱就是说听仙人掌这名字与“演出刺客”也太高度适配了。
后来者也不遑多让,成都8月初元气森林音乐节的定价为全价票588、VIP888,成都海潮宇宙音乐节卖出预售588、全价688、VIP788的分档,全系票价也皆突破了500大关。若您是打算去两天或者与伙伴同行去音乐节,星巢秘境的双人预售票卖到了1500、双日VIP票标出2280高价,这个价格档位都可以买张健身房年卡了。
有人说只要演出质量高,花高价买体验无可厚非,但我们来看看这些音乐节请来的都是什么人。星巢秘境最大咖是《说唱新世代》走出的姜云升、混迹多档综艺的rapper刘聪,海潮宇宙则由《吐槽大会》捧出的弹壳、《中国新说唱》走出的王以太压镇,这些艺人近年靠着综艺积累了些知名度,但本质上都是刚摸进主流音乐圈的“小明星”。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微博网友就很感慨,想当年在13年恒大星光音乐狂欢节,他只花了60块买早鸟票,就在广州见到了崔健、老狼、反光镜乐队等“华语乐坛摇滚老炮”,在其它城市站点还见到了朴树、郑钧等明星,如今我们掏出五百、上千块,居然却只能去一个明星含量几乎为0的音乐节。
疫情下提价是“周瑜打黄盖”?
“音乐节刺客”是如何被制造的?
疫情当然是首当其冲的一个原因,今年在疫情常态化下各类音乐演出机构一直处在不定期延办、取消、停摆的状态,从业者们饱一顿饥一顿,好不容易看到恢复营业的曙光,可不得趁此机会提提价、回回血、弥补亏空。
或者是与从业者共情了,有些专业人士就针对“演出刺客”给出了迥异于乐迷的视角。比如知名乐评人邓柯就发博声援,“这两年演出行业比餐饮还惨,让人家提价回回血吧(优先满足购买力强的人群)。实在看不起的乐迷先忍忍,音乐节出多了票价会回落的”。
这番言论引发了乐迷和顶涨派在评论区激烈对线。大部分乐迷认为,国内音乐节来的几线明星大家心知肚明,要这么高价简直是抢钱。顶涨派则反驳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明码标价就不叫‘刺客’吧,大家觉得贵可以不看,也可以说嫌贵,但要允许生活不景气的从业者用涨价回回血,别动不动就用‘反资本家’那一套。”
其实说白了,乐迷站在自身角度,音乐节只要涨价就心里不爽;演出经营方为了生存,不惜花式调价企图早日回血,这里面各方都没有任何对错。票价涨得飞起,从市场规律去看,还不是因为疫情大环境下的行业太缺钱。
这里还有个现象颇值得关注,犀牛君发觉,能够拉到金主冠名的音乐节票价制定上普遍更为良心。比如,贵阳雪花国际啤酒节预售228、全价268,银川乐堡开噪音乐节预售280、全价350,这两个皆由啤酒品牌冠名的音乐节都采用了低价策略。可能因为这些音乐节有金主撑腰,办音乐节多为推广品牌之需,票房压力相对就没那么高。
再者,音乐节涨价也不全然是疫情因素所致,疫情前“音乐节刺客”现象其实就已存在。一方面,特别像是草莓音乐节等已经打出品牌声量、受众体量较大的音乐节,票价在疫情前就已飙升到了500+,大有与明星演唱会平起平坐之势。
另一方面,近年大热音综的兴起助推各路独立音乐人“明星化”,音乐节演出的艺人出场费逐年飙升。《乐队的夏天》助推一大批地下乐队“重见天日”,《中国有说唱》等说唱综艺捧了海量rapper“跻身主流”,其中头部艺人演出费普遍已到达80万以上,流量大的艺人更是过了百万级。
这么看,近年音乐节业态的消费逻辑其实是不断向“明星演唱会”的供求关系靠拢的。今天这波演出方集体提价,有乐迷愿意为追逐的“爱豆”买单,真的就是一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寻常事情。
该涨不?谁来管?
音乐节是一个很难赚钱的市场。
北京商报记者几年前调查发现,制作一场音乐节成本过高(万人以下的小型音乐节,单日成本在200万元左右;万人以上的大型音乐节,单日成本则需500万元左右),加之日渐攀升的艺人费用、场地租金、舞台声光电花费,市面上真正能实现盈利的音乐节仅占20%。
音乐圈流传甚广的一个案例是,迷笛音乐节负责人称迷笛在开办了七年后才实现盈利。头部品牌的音乐节尚且如此,更多中腰部的音乐节运营方就真的是,做着成为下一个迷笛或草莓的梦“赔钱赚吆喝”。
乐迷大声疾呼“谁来管管演出刺客”,但实际情况是,很多音乐节运营商不涨价就真的很难生存下去。况且音乐节也不是今天就这么贵,今年4月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发布的《2021全国演出市场年度报告》里就指出,2021全国音乐节的平均票价就已到达660元。
其实稍微理性的、懂音乐的乐迷都明白,他们最反感的并不是无端的涨价,而是花了多的钱却没买到与之适配的服务。最近有个 #济南一演出场馆被吐槽# 的话题也随着演出刺客上热搜得到关注,这个事就集中反映了当下音乐演出市场的乱象和病根。
此前有济南人在微博反映,济南99·大麦livehouse一场7月2日的演出存在过量售票、涉嫌欺诈、服务拉胯等问题。主办方给一个仅能容纳700人的场子售出1200多张票,因现场制冷设备严重不足、服务措施严重不到位,很多乐迷出现中暑昏厥、海报被抢的情况,引得大量济南乐迷在微博吐槽“给济南形象抹黑”。
这个livehouse的所作所为集中折射出当下演出市场长期存在的积病。国内很多城市(尤其三四线)的livehouse、音乐节主办方专业水平本就不高,如今历经长期疫情停摆后,急于通过涨价来“揠苗助长”地复兴市场,但其所能提供的内容和服务严重达不到票价所反映出的产品价值,这是演出方和乐迷冲突的核心所在。
然而,在如今市场大多数从业者经营不善的情况下,监管部门大概率不会因为乐迷们的“抱怨”就对“涨价乱象”进行监管,毕竟稍处理不慎就可能导致更很多人失业的发生。“音乐节刺客”还会不会涨价不知道,要不要管它答案似乎是明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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