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Tech星球 习睿

“Pico是我们店里出货量最多的品牌”，上海一家线下电子数码集合店的销售经理何洋告诉Tech星球。

在这家商场的负一层，字节跳动旗下VR品牌Pico在集合店里并不显眼的角落，专区面积大概只有不到10平方米。整个商场只有在周末才有客流。工作日的晚上，进店的顾客不超过5位。集合店甚至只需要留下两名员工就可以照看偌大的门店。

但今年3月，150台Pico从这家集合店被买走。即使在上海刚复工的6月份，也有70位顾客入手了新玩具Pico。

或许是因为元宇宙，也可能是字节跳动、腾讯等互联网大厂的布局，C端VR市场再次成为焦点。根据IDC的数据，2021年国内 VR 一体机市场C端占比达到46.1%。不只是VR设备，线下体验门店也在近两年重新俘获年轻人。

目前，Pico和爱奇艺“奇遇”是国内为数不多能将产品广泛推向消费市场的厂商。近两年，他们都在用低价争抢用户的同时，也在补齐内容生态。

数据能够印明他们的投入是有反馈的。根据IDC的数据，2022年一季度，中国一体机VR出货22.8万台，占到整体VR出货的88.9%，Pico Neo3、奇遇Dream、奇遇3，这三款产品跻身消费者市场出货量前三。

但相比于海外市场，国内的VR行业无论在出货量还是内容产出端都有较大差距。元宇宙可能是个兴奋剂，但VR行业持续发展还要靠厂商们长时间的投入。

VR一体机热销，“飞向”年轻人

VR市场在近几年重新“活过来”。无论是资本还是消费者，都对VR重燃新的热情。

大空间VR内容分发平台“沉浸世界”便在近期宣布，半年内连续完成数千万元A1、A2轮融资。截至2021年底，沉浸世界已经在全国超30个城市拓展近百家VR体验店。

目前，沉浸世界算是国内VR体验门店数量排在前列的品牌。沉浸世界CEO陈鑫告诉Tech星球，今年上半年在疫情影响之下，拓店速度有受一定影响，但上半年门店数量依然有所增加。在5月份之后，大家对娱乐的需求还是很旺盛。“我们现在用户复购率高的城市能达到60%-70%，现在全国平均的复购率在43%左右。”

相比于线下VR体验场景，VR一体机更是成为近几年市场的焦点。一定程度上，VR一体机引爆了市场，带动着VR出圈。

尽管VR家庭场景和线下场景是两个独立的市场，但陈鑫也表示，这两年Pico等VR硬件厂家的营销推广让用户有更强的认知，其实对线下市场也有很大好处。“抖音上天天都是开屏广告，整个用户的认知提升，也是在逐步降低用户对于线下消费的门槛。”

VR设备热潮已经掀起过好几轮，早已不是什么全新概念，但这一轮是在消费者市场引爆，VR设备也“飞进寻常百姓家”，而不只是待在巨头们的实验室里。

数据说明一切。字节旗下的Pico和爱奇艺的“奇遇”，是目前国内C端市场出货的两位实力玩家。根据Wellsenn XR报告，2022一季度，Pico全球出货量约为17万台，市场份额约为6.18%，爱奇艺“奇遇”全球出货量约为2.3万台，市场份额约为0.84%。

在今年第二季度，根据飞瓜数据显示，Pico在抖音的三个直播间近三个月几乎都保持着日播的高频率，三个直播间的总销量超3.5万。粗略估计，Pico系列产品售出超3万台。仅从抖音直播间这一渠道数据可见，第二季度Pico的销量有着明显的提升。

而根据第三方平台数据显示，在京东，近三个月内，Pico 旗下主力产品Pico Neo3先锋版就已经售出超3.8万台。这也就意味着，第二季度，Pico在抖音、京东平台的销售已经达到近7万台。而Pico在全国还有上百个经销商以及其他电商渠道。

爱奇艺“奇遇”也在6月1日，发布618电商大促的相关数据，奇遇VR 6月1日开售1分钟销售额超去年全天，4小时销售额同比去年增长12倍。“奇遇”方面告诉Tech星球，相比去年，今年上半年销量有比较大的上涨。

今年5月，根据新浪财经的报道，由于营销效果远超预期，字节跳动甚至将PicoVR产品2022年销售目标调高至180万台，此前的原定目标为100万台左右。而实际上，奇遇也相应上调了今年的销售目标，但具体数据，官方暂未向Tech星球透露。

既要新用户，也要内容生态

市场的火爆对于VR厂商而言并不算意外。消费者们的购买热情，源于厂商们不竭余力地补贴和轰炸式推广。

去年5月面向消费级市场推出的Pico Neo 3，最初定价在2499元-2999元之间。在字节跳动成为Pico的资源后盾之后，Pico也效仿Meta(Facebook脸书)走上补贴之路。“今年3月我刚来这，产品当时就降过一次价”，何洋告诉Tech星球。但3个月后，他再次收到降价的通知。

6月，电商大促的关键时间点。现在Pico Neo3 “8+256G”版本的产品线下售价，已经降到2299元。而618期间，Pico部分型号的价格甚至打破2000元的档位，降至1799元。

今年年初，字节跳动甚至在公司举行为期一个月的Pico产品半价内购活动。有字节员工表示，当时内购预计有近1万台的销量。

不止是Pico，去年年底，爱奇艺“奇遇”发布的Dream VR一体机的原定价就已经是1999元。而在618期间，奇遇旗下产品也打破2000元的价格档。

“对于很多家长来说，一两千就是平时给孩子买玩具的价格”，何洋解释道。而对于年轻人而言，VR一体机的价格已经在电子设备里不算贵。“Switch一直都两三千，一千多买个VR一体机还是能够承受的，并且还可以打卡返现金”，VR一体机玩家杨超告诉Tech星球。

打卡满三个月价格减半、七天无理由退款、购买设备送游戏内容，这些促销手段又变相地降低消费门槛。

通过低价抢占市场，是Pico和“奇遇”共同的策略。Meta 的 CEO 扎克伯格就曾表示，一旦用户数量突破 1000 万，VR 的内容和生态系统就会迎来爆发式增长。

事实上，Pico和奇遇近两年在内容生态上也各有策略。

从明星演唱会，到虚拟偶像VR直播，字节跳动正在尝试将一切可能的文娱业态都与VR进行链接。从Neo3上线以来，Pico已经举办了汪峰、王晰、郑钧等多位明星的VR演唱会，并且这些将是Pico的独家内容。

为了内容生态，字节跳动同样“大刀阔斧”地进行收购或合作。近期字节收购“波粒子”便是为了拓展VR社交业务。

Pico的团队规模也在急速扩张。据公开信息，Pico 团队的总人数已经上升至 300 余人，并且在字节跳动的招聘网上依然在招聘各类岗位。西瓜视频负责人任利锋、抖音综艺负责人宋秉华、抖音娱乐总监吴作敏等文娱资深内容人士，都转岗至 Pico相关部门。

相比Pico的扩张，“奇遇”的团队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目前团队在100人左右，并未出现明显扩招的动作。

在游戏生态上，“奇遇”遵循精品策略。“一些品质不太高的，纯属凑数的游戏我们不太会引入。”此外，奇遇注意到VR玩家对在线游戏更为感兴趣，他们会把这类型内容作为未来的重点方向之一。

元宇宙：VR的消费兴奋剂

元宇宙的热潮，让VR行业重新回归大众视野，但元宇宙真的能救VR吗?

实际上，多位行业从业者告诉Tech星球，很多真正做VR的初创企业并不喜欢将自己贴上元宇宙的标签。从产业角度，对于创业公司而言，短期元宇宙概念或许在融资阶段会有帮助，但是很短暂，中长期来看，反而可能会带来一些伤害。“毕竟元宇宙现在还是个概念，未来初创企业无法兑现，对行业可能又面临一波质疑。”

根据智研咨询的数据，2021年中国VR/AR行业投资数量99起，较2020年增加了38起，同比增涨38.38%，但投资金额较2020年下降71.84%，109.2亿元。

而相比投资端，元宇宙更大的推动是在C端。不少消费者是为了让元宇宙概念具象化而涌入VR。多位VR玩家都告Tech星球，因为去年元宇宙概念大火，所以想去体验何谓“元宇宙”。有玩家直言，“去年买是因为元宇宙热，并且 Quest 设备价格便宜。”

沉浸世界CEO陈鑫和奇遇官方也向Tech星球表示，相比资本圈，元宇宙概念的火热，对于C端消费者的推动效果更大，有些消费者因为想了解元宇宙是什么而选择体验VR。

正是这一原因，更多戴上VR头部显示器，在虚拟世界里交友、娱乐、健身的不是电子发烧友们，而是更多电子“小白”。“很多是孩子体验觉得很好玩，家长就给买了，他们之前可能都没听说过这个品牌”，何洋也告诉Tech星球。

“前几年VR用户还多是比较专业的人群，对硬件要求比较高，或者说这些人是专业游戏玩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接触过PC式VR设备”，爱奇艺奇遇VR相关负责人告诉Tech星球，“这两年随着市场的发展，有很多大众用户涌入，多数人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VR，或是只看过听过。”

在陈鑫看来，相比之前，目前消费者对于VR的认知程度有提升。“2015年给用户伤害是最大的，之前线下给用户提供了非常差的体验，现在用户对于VR有了更强的粘性，其实复购率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带来消费者或许是元宇宙概念更大的价值。而回到行业，大家关心的不是元宇宙，而是内容生态、技术和产品。

尽管国内厂商近年在内容上的投入不断加大，相比之前，目前国内VR内容生态的确更为丰富。但相比海外市场，国内的VR内容生态依旧存在较大差距。

根据智研咨询的数据，2020年中国VR消费级应用数量达13165款，较2019年增加了3728款，同比增长39.5%，但还未出现现象级应用。

目前，Pico和奇遇的游戏内容都是靠引入为主，奇遇有自研团队但内容产出占比较少。“玩家现在都是靠内容吸引，VR这两年在海外能够快速起来，就是因为有几款杀手级的应用，国内还没有爆款VR游戏出现”，一位VR行业从业者告诉Tech星球。

陈鑫也表示，从VR用户角度，核心吸引注意力的是内容。“因为用户不是消费技术的，是消费内容的，内容是在技术的基础上完成，所以你要给用户更好的内容。”

VR玩家刘畅便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体验VR chat这款应用而选择入手Pico，但最终因为体验不佳而退货选择，后来海淘了Quest 2。“两者的系统用起来还是挺不同的，Quest的生态明显更为丰富，我已经付费了4、5款游戏”，刘畅告诉Tech星球。

硬件和内容生态实际上相辅相成。只有VR设备出货量不断地提升，才能驱动VR内容的产出。而相比Quest 2的销售量，国内的厂商都还有着较大距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拓展新用户可能还将是国内VR厂商们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