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娱乐硬糖 顾韩

编辑 | 李春晖

一段与预告声称中“顶流猛料”相差甚远的偷拍，没有沦为笑料、小事化无，却因为艺人回应、狗仔对峙、以及百家“倒油”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发展。这便是8月中旬的杨紫“蛋糕事件”。

除了令人再度感叹内娱荒芜、网友换代，该事件也再次坐实了杨紫的顶流身份——像顶流一样，戏外也极受关注。也像顶流一样，在舆论场上不甚讨喜。

词条之内，粉黑大战，吃瓜泄愤看乐子的也大有人在。至于曾经将杨紫与其他流量区分开来的童星滤镜与演技标签，护体效果似已大不如前。这可能是因为，她在流量的路上已经走得太久太远。流量最好用的是“粉丝知道、群众不知道”的时候。当大众都知道了杨紫是“90花双顶流”（另一个是迪丽热巴），一些滤镜散去了、一些眼镜也会戴起来。

90花是长在夹缝的一代，赶上了网台势力倒转、行业生态急剧变化的几年，也被超长续航的85花与来势汹汹的95、00花两面夹击。她们的事业道路，被塑造多于主动选择，即便成功登顶的杨紫也并不例外。

行业大浪中的童星

硬糖君不久前讨论过童星（《30好几还在做“童星”是什么体验》）。从95后开始，内娱童星步入工业化时代，星二代、富二代比比皆是，很早就有专业团队保驾护航，长残或者因读书而“断联”的情况大大减少。80后童星则不然，很多出身普通家庭，有些根本没想扎根演艺圈，也有些好不容易做出选择，却因为规划不够专业，没能过渡为与童星知名度相符的成年艺人。

92年出生、05年凭《家有儿女》成为“国民闺女”的杨紫两边的特质都有。没有什么二代背景，好在目标够明确，会因为青春期难接戏而焦虑，但也没因为前辈不看好而放弃艺考。2010年，杨紫签约华谊，并在大学期间出演了吴秀波的《心术》、琼瑶剧《花非花雾非雾》与山影高分剧《战长沙》。

抗战题材的《战长沙》由孔笙、张开宙执导，至今在豆瓣保持着9.1的高分。作品的精良让观众接受了霍建华与杨紫演夫妻，并对少女初长成的杨紫刮目相看，产生了“青衣”的期待。以至于2015年，当杨紫签约欢瑞、出演《诛仙》陆雪琪时，很多人无法理解，演技青衣怎么就变古偶小花了。

事实上，杨紫不止一次在访谈中解释过，出演偶像剧是希望积累商业价值，获得更多话语权，不再任人挑选，而是可以主动选择喜欢的作品。

考虑到当时行业的情况，这种想法并不仅仅是被临阵换角这些个人经历导致的痛定思痛。2015这个年份，说一句“流量IP迷人眼”并不为过。

艺人方面，粉丝经济正在颠覆内娱规则，演技与人气不成正比的归国鲜肉可以空降名导电影。产业方面，网文改编在这一年涌现出许多爆款。杨紫的童星老友马可在《花千骨》中出演“杀阡陌”吃到红利，顺势收获了一批年轻化的男主戏。而彼时杨紫还在《大秧歌》剧组，在这部年代传奇剧上已投入了三百多天。

《大秧歌》双台收视破一，至今都在杨紫的实绩图上占据一席之地。但不管是《大秧歌》还是《战长沙》，都很难带给杨紫做青衣的安全感。

当时，郭靖宇一面在拍《大秧歌》，一面在监制《灵魂摆渡》系列，拓展公司的项目类型。从体制内出来的正午阳光，在选题上也跳出山影老路，拥抱视频网站，改编女频网文。头部公司皆如此，市场风向可见一斑。

当我们讨论一个人的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当然不能忽略所有的选择都是在特定环境下做出的。“正剧饼”大受推崇，主旋律作品的高口碑、网红化，基本都是2017年之后的事。谁也不敢说，杨紫走青衣路线就能留到那时候，甚至拥有比现在更大的选择权。

毕竟，最终在实践中得到检验的，就是腥风血雨的流量之路。

被需要的良币

从2015年签约欢瑞算起，到2018年《香蜜沉沉烬如霜》大爆，杨紫转型用了三年。

为她带来第一拨“黑红”热度的是2016年4月播出的《欢乐颂》。当时正午还是冉冉升起的国剧之光，新剧备受各界期待。杨紫饰演的邱莹莹条件不突出、做事拎不清，很多时候承担了令观众生气的功能。有人骂，自然也有人因为演技入坑。

几个月后，《诛仙青云志》播出。杨紫的粉丝既要同赵丽颖这种成熟流量的粉丝拉练，又要面对书粉的吐槽、网友的质疑。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几个月下来，粉丝忠诚度、粉圈凝聚力都有所提升，也就是俗称的“虐粉”。

2017年，杨紫的主要作品是《龙珠传奇》。这是一部值得永久掩埋在尘埃中的烂俗古偶剧，很难被列入杨紫的代表作。但如果从杨紫转型流量小花的角度看，这部剧又是“有效”的。因为它是杨紫与秦俊杰的公费恋爱之作，让这段恋情更有存在感。

这一年，杨紫开始频繁因戏外因素登上热搜（秀恩爱、空降秦俊杰粉丝群、怼粉丝……），与“小雪”渐行渐远，在厌恶流量炒作的人那里不再得到宽容。当然，留下的粉丝会爱得更深。

可以说，杨紫是带着一定的危机进入2018年的，暑期的逆袭也因此更具讨论价值：私生活上，结束了恋情，收获一拨怜爱与祝福。事业上迎来了《香蜜》，首次作为古偶女主广受认可，草草下架的《天乩之白蛇传说》也为她留下了一段抖音百万点赞的哭戏花絮，演技光环成功续航。商业价值也如愿攀升，在全年明星代言数量榜上排行第七。

至此，杨紫彻底完成了从青衣预备役到流量小花的蜕变。

杨紫需要商业价值，而市场又为何接受“不够美”的杨紫成为流量花？

2018年之前，古偶远比现在不讲武德：题材跟风、魔改抄袭、滥用抠图、表演灾难……屡屡突破下限。《香蜜》不仅制作精良、没有硬伤，还大胆使用了几位主演的原声台词。从剧到人，都满足了当时观众对于古偶“良币”的期待。

在成功的结果面前，演过《战长沙》《白鹿原》的他们来演古偶，面对的就不再是惋惜与指责，而是肯定与祝福。

其次，曾经支配古偶界的85花或是结婚淡圈，或是转型进入现实题材，行业需要新的、可以围绕其组建古偶大剧的流量花。当时网台造星的差异已经初现端倪，国民度成为年轻艺人中的稀缺资源。杨紫童星出身，转型花旦前又出演过多部上星剧，在这方面自然有优势。

其实类似的90花“抢跑者”并不只有杨紫，但相比放飞自我的郑爽、因烂剧与恋情过早透支信誉的关晓彤，杨紫是观众缘、事业心、口碑、资源与运气都比较均衡的一个。通过《香蜜》与《亲爱的热爱的》，杨紫两次验证了收视号召力，顺带收获一个可助推流量小生的“旺夫”称号。

杨紫的危机

不难看出，现实中的杨紫远不是她擅长饰演的那种邻家傻白甜。曾在采访中提到终极目标是演电影的她，2019年有两部电影上映——不再是儿童片，不再是客串打酱油，也不再是一言难尽的“北电作业”，一部《烈火英雄》是博纳的主旋律大片，一部《沉默的证人》是搭档张家辉、任贤齐的警匪片。

事业粉狂喜。不过，这两部影片并没能扭转大众心中她作为电视剧演员的印象。这一年，杨紫官宣的新戏是《余生请多指教》与《青簪行》，搭档一位是耽改制造的新顶流，另一位是首演古偶的老顶流。

在当时看，这样的组合无疑是对杨紫“女顶流”地位的一种强势确认。然而，后来的种种变故导致两部剧延播与积压，杨紫2020全年没有主演剧播出。之后的作品排布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部一步、脉络清晰。

事实上，按照拍摄顺序，杨紫在《余生》与《青簪行》之后的项目是《女心理师》与电影《猎毒》，二者中间插了个粉丝抵制无果的欢瑞内戏《沉香如屑》。这还是能解读出杨紫一贯的进取心的。只是最终播出顺序变成了评价两极分化的《女心理师》——积压小甜剧《余生》——流水线仙侠《沉香如屑》。

后两者虽然仍有收视数据可吹，但并无助于抵消《女心理师》低分造成的损伤。

《女心理师》从故事到阵容再到物料风格，都营造出一种高端现实题材的感觉，将群众期待值一再调高，以至于正片见光死，被指过于悬浮。在烂剧效应下，不仅导演柯汶利滑铁卢，杨紫也遇到了更严格的审视，暴露出许多问题：脸僵滤镜重、造型同质化，外型撑不起职业精英，表演达不到类型要求。

转型难大军再添一员。只不过比较讽刺的是，杨紫从正剧、都市剧转过去也没多久。

在硬糖君看来，杨紫的危机主要有三个层面。

其一，复发的童星危机。相比特质鲜明的大花，或者四肢修长、美艳动人的85花，杨紫的原生条件可以说是比较虐的。通过瘦身调整与演技降维打击，杨紫曾成功突破过一次，打入了偶像剧领域。未来是否能再次突破外型限制，驾驭更成熟、更复杂的角色，还未可知。

其二，红人危机。一方面，观众对其表演太过熟悉，审美疲劳，缺乏惊喜。另一方面，是流量就会反噬。不管作品本身性质如何，都会因为主演身份带有流量标签，评分陷入粉黑大战，难以实现口碑的自然发酵。

其三，计划赶不上变化，竞争力贬值。

影视寒冬到来、疫情持续加上监管收紧，贵圈决策趋向理性与保守。85花集体回流至古偶，国民度、古偶战绩与古装适配性都高于杨紫。如此就不难理解，为何杨紫已离开欢瑞，还是接了搭三位待爆生的《长相思》。

另外，正如上文所说，2017年之后，现实题材重新受捧。女性群像、家庭教育、悬疑刑侦等类型，靠话题犀利同样能够在互联网上获取高流量，制造出红人。主旋律、扶贫剧被Z世代扶上口碑高地，也能给演员带来加成。

如此种种，促使一批“中女”翻红，以及某些85后、90后女演员大器晚成。青衣的赛道比杨紫离开时拥挤得多。与此同时，95花、00花也正在崛起，一个个规划更早、资源更好，且不乏演技挂：

95花里，宋祖儿在正午剧《乔家的儿女》里一哭出圈，关晓彤凭柠萌的《二十不惑》系列有望收复失地。00花里，一个张子枫金身告破，赵今麦立马起来。套用一句老话，没有人永远是国民闺女，但永远有人是国民闺女，“良币”同理。

当然，对比今年暑期档三部热播古偶剧的招商情况，能让超30家品牌争投的杨紫仍然是广告主最认的女主角，也依然会深得平台看重。只是她作为演员的口碑来到了一个需要补血、而非继续消耗的节点。

同样在这个8月，离开欢瑞的杨紫成立了“紫橦嘉艺”。资料显示，该公司注册资本为300万元人民币，经营范围包含：电影摄制服务；文艺创作；文化娱乐经纪人服务；广告制作等，由杨紫持股90.00%，并担任执行董事、经理、法定代表人。

从全家上阵跑组的落寞童星，到古偶工厂的重要资产，再到如今的公司老板，杨紫的人生又开启了一个新篇章，主动性更上一层。杨紫是哪种女顶流？未来在接拍项目、出品项目上的选择，终将为我们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