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明天才是《欢乐颂3》正式收官的日子,但观众早用豆瓣4.7分给它盖棺定论。
在猫眼、德塔文、云合数据的统计中,《欢乐颂3》的播出热度从未进入前三。酷云数据显示,其收视率多数在0.23-0.3% 左右,在东方卫视黄金档收视数据不算亮眼。
这般的热度跟六年前《欢乐颂1》播出时的景象相比,属实是退步了。2016年,《欢乐颂》破180万的播放量排在当年第五,在全年电视剧收视率排行中位列第十。对原生家庭、女性关系、沪漂等问题的讨论,让其成为爆款。
“现象级”的热度,也带来了“现象级”的争议。其中“阶层冲突”的讨论尤为激烈,甚至连“五美”的恋情,也颇有“按阶层和富有程度分配男友”的意味。剧情接二连三地为“五美”制造冲突,也让该剧被诟病“狗血”。
《欢乐颂3》修剪了这些被诟病的内容。“五美”中虽然有白富美,但整体阶层差异不大。其中最有钱的人活成了22楼活菩萨,善解人意,随手解决邻居们的危机。狗血剧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所有人对一件事里里外外的复盘,复盘到每个人都有所收获为止。
但修剪完成的《欢乐颂3》,又平庸了起来。既没有激烈冲突来给舆论添火,也没有丰满的剧情可供看客们拆解。(点此阅读:4.7分的《欢乐颂3》,问题出在哪?)
正午阳光在都市剧上的问题,在《欢乐颂3》集中爆发:今年自《开端》之后,正午阳光的三部都市剧都没能超过6.5分,其中《相逢时节》《欢乐颂3》都在5分以下。
曾手握多部都市剧爆款的正午阳光,为什么现在都市剧竟成了短板?
《欢乐颂3》“进城”了
在都市剧领域,正午阳光是引领过创作潮流的。
《欢乐颂1》过去6年,“樊胜美”成了一个形容词,代表着一个重男轻女、一家子都把经济重担放在女儿身上的家庭。后来的《都挺好》《安家》等剧中主角的父母,都能看到它的残影。
樊胜美的家庭,是农村封建思想在新时代的残余。《都挺好》的一家子则处在时代转折中,大哥到美国成了怯懦的打工人,小妹在国内飞速发展的经济里,随着下海的老板实现阶层跃升,“渣爹”苏大强卡在这其中,用对“手磨咖啡”的向往表达他的美国梦。
《欢乐颂》《都挺好》爆红的那几年,心理咨询在国内被广泛认知,“原生家庭”等心理学范畴的概念在心理学自媒体的普及下,走入大众视野。这两部剧的出现为观众提供了一个经典分析案例,找到了分析“原生家庭”的着力点。
这些刺激都市年轻人反思自我的家庭,正是正午阳光所擅长编写的:找到农村、县城和城市交汇点、矛盾点,并从中提炼出典型人物;描写大时代剧烈变迁下仍脚踏实地向前的人物,或者在城市边缘徘徊,被一部分人选择性遗忘的个体。
也因此,正午阳光的现代戏总有对现实的关照。
年初大火的《开端》,根基是“时间循环”“公交车爆炸案”等强设定,但播出时打动观众的除了主线剧情,还有公交车上的乘客们——坚持不让大家检查行李箱的农民工,却在得知女主角来月经时打开行李箱,拿出了本来留给女儿的卫生巾。
即使是今年口碑不好的几部正午剧,也有这样的角色。他们的出身或者三观,多多少少处在“城乡结合部”的。他们从上一个时代走来,被沉重的包袱压垮了一生,在新时代里摸索前进。
《相逢时节》里被多数观众心疼的不是袁泉饰演的,善解人意宽恕所有人的温柔女主角宁宥,而是男主角的“疯姐姐”简敏敏。父亲为了守住厂子,逼她退学,嫁给自己的徒弟以此把厂子抓在自家人手里,等男主成年后却要求她把厂子交还。
站在主角的立场,“疯姐姐”是麻烦制造者,编剧也乐于把她写成丑角。但豆瓣首页的高赞评论,几乎都在为这位被“重男轻女”“男子当家”等糟粕思想改变一生的姐姐抱不平:“我双手双脚赞成大女儿抢家产”“正午是不是厌女啊”。
《欢迎光临》则延续了原著鲍鲸鲸的初心,“本来就想写广场舞大妈,但为了好卖加入了爱情故事”,全篇贯穿的主线就是小区里的广场舞大妈们。
此前国产剧中的广场舞大妈,几乎都是剧情背景板。《欢迎光临》不仅详细描写她们的练舞日常,还试图探讨了广场舞大妈们的“成因”:年轻时想进舞厅,但舞厅不是谁都能进的,一直向往着跳舞,只有老了才有机会在广场上满足心愿。
他们在时代大浪里没有站上浪潮之巅,但也一路没停下过潜游;他们在城市里不是光鲜亮丽的主角,反而有着“城乡结合”的“土气”。他们身上的特质在都市剧里常常是嘲点,不够新进,不够贴近当下年轻人,当这些都市剧里看似“不合时宜”的存在,才真正反映中国当下割裂的现状。
从关照现实的角度来看,“土气”的正午牌都市剧反而是接近现实的。
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伴随着北漂和农民工进入北上广深,理解中国的城市也不能脱离乡村的语境,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见到正午都市剧里漂泊的门童、烧烤小妹和农民工时,会感觉到真实。
《欢迎光临》里所呈现的北京,和《北辙南辕》里的北京不是一个北京。诚然,《北辙南辕》里的豪华住房,实实在在存在于北京,但《欢迎光临》里挤在老二手房里合租的三个男生,在烧烤店打工,到了岁数只能无奈回家结婚的姑娘九斤,才是更多人沉默的北漂生活。“终于有一部国产剧写真穷人了。”不少评论写道。
另一方面,都市里的中老年人,大部分岁月生活在年轻人并不熟悉的体制里。《欢迎光临》里孙阿姨和杨大爷相识于工厂组织的联谊晚会,两人的青春时光都献给了国营工厂,成了杨大爷得了阿兹海默症都会跑回去的地方。
理解农村和逝去的单位制度,才能更完整地理解都市生活,否则就是在现实上造一座华丽的空中楼阁,这是国内流行的都市剧容易犯的毛病。这些都市剧满足了一部分观众们童话般的想象,刚毕业的学生租的房子宽敞明亮,美得像小红书中加了几层滤镜的样板房。
相较之下,《欢乐颂3》这回,是真的“进城”了。
虽然对应前作,住在2202的三个女孩都是小县城出身,但在他们身上并看不到太多城乡交汇带来的矛盾。朱喆家人的冷血被她轻松看透、一一化解,余初晖对把妈妈拉出家庭泥沼的事也做得干净利落。
拉长的剧情主线让位给了:如何举报性骚扰的前上司,如何解决前男友诈骗跑路带来的问题。每集要回扣的主题,都是女性携手对抗男性为他们制造的麻烦。
密集且套路的性别议题让位于正午擅长的社会阶层议题。这看起来像一直被指责为“厌女”“爹味”的正午阳光,努力做的一次改变。但这改变让《欢乐颂3》成了四不像,让它不那么正午阳光了。
正午阳光到底爹不爹?
“爹味”和“厌女”是正午阳光这几年缠身的负面标签,在都市剧中尤甚。
《我是余欢水》是舆论的爆发点。剧中主角团被绑匪绑架,绑匪让大家说出放他们的理由,其中一个女生说“肯定放我啊哥哥,我是女的,我是弱势啊”,而绑匪回呛道:“别来着套,男女平等,你们天天哭着喊着女权,我给你呀!”这段对话,刺出了该剧不少豆瓣一星评论。
到今年的《相逢时节》和《欢迎光临》,吐槽声到达了顶点。
《相逢时节》里多数女性的困境都来自男性,所有的牺牲也都是为了儿子或者丈夫。《欢迎光临》里的门童在追求空姐时,先是渗透她母亲的生活,后来强行肢体接触甚至试图亲吻,都让女性观众倍感不适,认为是“把性骚扰包装成追求”。这两部剧中,也不乏男性对女性的种种点评或是说教。
观众所指责的“爹味”主要是来自说教意味浓厚,调侃女性、男女性不对等的付出,以及主创视角的隐隐批判(比如《相逢时节》中对“疯姐姐”的贬损,和《欢迎光临》中身边人反复强调空姐“没人敢追”)。甚至有人把正午阳光的这种“爹味”,和创始团队的“含鲁量”划了等号。
如果把《相逢时节》和《欢迎光临》的剧情放到十年前,或许并不会引来女观众如此强烈的反弹。十年前的爆款剧集中,不乏有穷小子追求白富美的情节,“疯姐姐”此类角色的塑造也是正常“反派”的创作思路,作为主角的资源争夺者出现。但在近些年女性思潮的影响下,观众审视剧集的心态已经改变了。
有微博网友表示,看《欢迎光临》需要努力克服这几年培养出来的“女性凝视”(用女性视角看待两性关系),忽略突然的牵手和告白。“你又知道主创可能并没有那个意思,但他们就是想写一个好人张光正,有恩也不是一个毫无缺点的人……但问题是,我们女观众已经回不去了。”
事实上,在被吐槽“爹味”的同时,正午阳光也塑造过一系列备受好评的女性形象。
在B站“正午阳光女性群像”剪辑中,《琅琊榜》1、2的女主角总会出现。第一部中刘涛饰演的霓凰郡主自十七岁就开始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后来一生未嫁;第二部的女主角文武双全,熟学医术,为完成医学志向,对男主说“我的心会永远等你,但我的脚步不能为了等你而停留。”
《山海情》中的水花也是去年经典的女性形象。她虽然有心上人,还为了保护父亲还是嫁给了指婚的对象。婚后不久丈夫残疾,她扛起了家庭重担,后来也积极承包下了种植蘑菇,慢慢致富。
正午剧集里的独立女性,不总是海外剧集里职业女性的单身贵族模样。她们或为母为妻,偶尔会把事业放在家庭之后;或是在农村长大,文化水平不高,但面对生活的种种考验,自然会有自己不卑不亢、坚韧的力量。
至于总忍不住的“说教”,或许是正午阳光一批创始人的价值观,不可避免地与当下互联网的主流思维产生的摩擦。
正午阳光的中坚力量,多出生于60或70年代左右,正是《大江大河》这部剧里的主角,在改革开放后巨大的社会变迁,把奋斗内化为习惯。社会的急速发展,也让他们收获奋斗带来的正向结果。
这一批人是心怀时代的,在侯鸿亮的采访里,他常常把剧集放到社会变迁的大坐标系里来提炼价值,正午阳光、以及前正午阳光时代他们尚在山影时,都有意无意地在做用电视剧完成一部“现代编年史”。
侯鸿亮曾对媒体说,“2005年开始筹备《闯关东》,一直到2013年,我用了8年的时间,用电视剧的形式把中国从1904年一直到改革开放,来梳理了一遍。”这是他们在山影阶段所做的作品,而离开山影做正午阳光后,《大江大河》《山海情》《欢乐颂》《都挺好》又把改革开放以后的百姓生活展现了一遍。
在这些剧里,不畏艰难、坚持奋斗的价值观始终贯穿其中。《欢迎光临》里的孙阿姨,就是正午阳光价值观的化身。
她衣着不华丽,但一定整洁,她说话可能难听,但一定仗义。在男主角丧气地说“我想认命了的时候”,孙阿姨抓起手头的葱一顿劈头盖脸地抽他:“四条腿趴着的是畜生,两条腿走路的才是人,你有胳膊有腿的站着,就得往前走啊,路宽路窄那是命……你一路闯过来,祸福都担过,再回头看,好坏都值得。”
但当下,“佛系、躺平、反内卷”,是当下年轻人更流行的方式。这不代表这一代人不奋斗,只是从增量时代过渡到存量时代后,年轻人更关注于自己的“小时代”,而非宏观的“大时代”。
正午阳光的“爹味”,往往在一些可以寄托家国情怀的剧中可以奏效。这是正午阳光进入观众视野的爆款剧《琅琊榜》,大获成功的原因。
在《琅琊榜》播出的年代,仙侠、古偶、大女主是古装剧主流。《琅琊榜》的出现仿若一股清流,它既有历史正剧饱含的家国情怀,又有古装偶像剧的要素。在当年“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氛围下,它是唯一一部出现在电视台黄金档的古装剧。
在这样能寄托其家国情怀和对宏大命题思考的剧里,《正午阳光》的“爹味”才会看起来自然一些。加上其在部分都市剧中对“城乡结合部”边缘人的关照,也总能与时代情绪共鸣。
可在充斥着远离观众生活日常的商战剧情的《相逢时节》,和同样不那么“接地气”的《欢乐颂3》里,正午阳光的“爹味”,还没找到与当代年轻人对话的方式。
两个正午阳光
写到这里,“两个正午阳光”呼之欲出。
这家2014年正式从山影脱离并成立的公司,其作品履历表泾渭分明:《山海情》《大江大河》这类主旋律剧,和寄托了家国情怀的《琅琊榜》,评分都在9分左右,叫好又叫座,《琅琊榜》也有9.2分;但《欢乐颂》2和3,《相逢时节》这类都市剧,又能掉到5.5分以下。
这两类作品的交汇点,是对“城乡结合部”有关照的《都挺好》《欢乐颂1》,以及在古装剧里写家长里短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这些剧中涉及到的原生家庭、女性关系、恋爱观等议题,与《山海情》《大江大河》一样,都是能在客厅播出,老中青三代都能找到共鸣点的剧,以非传统“合家欢”题材实现了“合家欢”。
不少人把“两个正午阳光”的泾渭分明,归结为主创阵容的不同。在正午阳光的作品中,主旋律剧基本是正午阳光最尖端制作力量的集合:公司内最资深的导演孔笙,合作的编剧通常也是资深前辈如高满堂、袁克平,后者的导演则基本是正午“二代”导演,编剧也多为原著作者或新人编剧。
但启用后者这类阵容的正午阳光剧,并不是没有成功的先例。。
启用原著作者做编剧的传统,从正午阳光团队尚在山影时就已经开始,豆瓣9.5分的《父母爱情》编剧就是其原著作者。
《乔家的儿女》编剧、原著作者未夕曾告诉毒眸,正午通常会选择一些结构清晰的小说,让原著作者来做编剧,以此保留原著的精髓。这既是出于对原著的尊重,也有改编的考量。“比如书里有足够的戏剧冲突,原作者能够掌控,就让原作者写,如果戏剧冲突不鲜明,需要大刀阔斧地修改,也会找别的专业编剧。”
除了试图保留原著精髓,正午阳光敢于让原著作者来担任编剧的底气,或许来自其磨合多年的团队。
与正午阳光合作过的编剧,常常在采访里感叹的一点,是正午阳光各部门之间为彼此加分的能力。“我认为正午阳光是一个几乎没有短板的团队,策划、导演、选角、摄像、美术、道具、剪辑等等,每个部门都达到了一个高峰。”
这在剧集行业,实属难得。不少从业者曾告诉毒眸,业内绝大多数剧集从筹备到最后播出,各个环节之间常常是彼此减分的。而正午阳光传承自山影的师徒制,带出了一批稳定的团队,曾经是正午阳光御用选角团队的CD HOME,如今已经是行业内名列前茅的选角公司。
更何况,正午阳光在创作剧本时,并不太在意传统编剧理论。侯鸿亮曾总结:“好剧本没有一定之规,《父母爱情》如果拿正常剧本方式看的话很多人不见得喜欢,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东西。”也曾有制片人告诉毒眸,《欢乐颂》如果单从剧本来看,结构是较为混乱的。
当然,这样的流程劣势一样突出。
在《开端》热播期间,曾有业内人士在豆瓣发布长文,称正午是绝对的导演中心制,习惯的流程是采用小说作者写完剧本,再请成熟编剧改到可以达到拍摄标准。在这样的流程里,编剧成了纯粹的技术岗位。“某种程度上,这个做剧的流程甚至是轻视编剧的……这一套流程在正午行得通,但其他公司大概率是不行的。”
编剧之外,大家讨论“两个正午”时热爱归结的理由,还有“垮掉的二代导演”。师从“一代导演”的“二代导演”,优缺点都极为明显。
张开宙因为剧情铺陈节奏慢,被戏称为“人间褪黑素”,但又常有唯美、有隐喻性的镜头;简川訸虽然执导的几部都市剧都被称为“狗血剧”,但他也有着对家庭的犀利观察,侯鸿亮曾经觉得“苏大强”这样的形象过于脱离现实,但简川訸坚持如此呈现,这才有了后来苏大强现象级的走红。
只是,原著作者做编剧、二代导演扛大梁,到了《欢乐颂3》这里,似乎是劣势的全面爆发。
没有原著打底,完全另起炉灶,或许给《欢乐颂3》的创作带来不少难度。阿耐在筹备《欢乐颂3》期间,还参与了其他几个项目如《相逢时节》,同时作为独立编剧,要编织一个新的群像故事,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而从简川訸过往高热度作品《欢乐颂2》《都挺好》来看,他更擅长的是情感浓烈、极致冲突。但修剪过的《欢乐颂3》变得温顺、平淡,或许更适合把《琅琊榜》《伪装者》的“苏宅日常”“明家日常”拍的格外动人的李雪来执导。
这是《欢乐颂3》创作时的内部问题,而从剧集工业化的角度考虑,它也是一个国内剧集行业至今难以解决的难题,那就是IP的连续开发。
在一个2020年的采访中,侯鸿亮曾透露,正午阳光在截至2020年的作品中,商业上最成功的是《欢乐颂》。2017年,《欢乐颂2》创造了50+品牌赞助的斐然成绩。这也让正午阳光决心继续开发这个IP。“我觉得我们这个行业一方面政治上要正确,另一方面希望大家一定要在商业上成功,只有商业上成功了才有底气,才能往后做,否则的话大家拍一部赔一部,这个行业是没有奔头的。”
于是,《欢乐颂》重写了故事,重组了阵容,并与主创们定好了“三部连拍”的合约,于2021年6月开始了长达7个月的拍摄。能保证原班人马一次性拍摄三部,制造“伪季播”,已经是季播模式尚未成熟的国内剧集行业,能做到最为“工业化”的决定。此前,只有由腾讯组盘,张雨绮、潘粤明、姜超主演的鬼吹灯系列,大胆宣布了要做到“五部连拍”。
毕竟,从观众观剧心理来看,反复变化的演员阵容,以及间隔太长的排播,都是对一个IP的消耗。但在过往,原班人马连续拍摄,要解决IP授权的混乱、季播模式商业化不成熟、周期长带来高风险、演员档期和片酬难以协调等一系列问题。
一直到这几年,演员片酬受到严格管制,互联网平台与内容公司建立深度合作联手开发IP,IP长期运营意识加强后,才有了《欢乐颂》三部连拍和《鬼吹灯》原班人马已推出两部的重大进步。即便如此,《欢乐颂3》也在拍摄时遇到了换角的问题,余初晖的扮演者从孙千换为李浩菲。
总结来看,除了正午阳光自身的问题,国产剧工业化的困局也反映到了这部剧上:原著作者独立编剧究竟如何做?如何实现连拍的稳定性?一个公司的品控如何保证?这是正午阳光的难题,也是国产剧工业化的难题。
《欢乐颂》还有两部的时间来挽回观众。也许观众会因为它是正午阳光出品而对其抱有更大的期待,那是因为观众曾经见过那么多正午阳光出品的剧,能让老中青三代都开始激烈讨论,一起追剧,观众知道它有这样的能力。
在过去我们曾多次讨论,剧集的用户正在面临客厅和手机的割裂,这种割裂从观看一直延伸到剧集的讨论与发酵,大部分剧集和公司都只能服务于一端,而正午阳光是少数能为这两个世界的观众找到观剧共识的公司,但到今年的这几部剧里,正午阳光的魔力似乎也消失了。
如果在有了更成熟的工业环境后,却失去了黏连割裂的观众群体的能力,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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