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冕财经  施燕芬

编辑|陈涧

设计：岚昇

实习生：谢加

造车，OPPO走了第三条路。

8月20日，OPPO开发者大会发布了“潘塔纳尔”智慧跨端系统。

这是一个处于操作系统和软件层之间的“中间件”，能帮助不同设备、不同操作系统“相互沟通”。

其中，最重要的使用场景是车机系统，即承载汽车内信息娱乐的产品，以实现人与车、车与外界信息的交互。

它既不类似于苹果CarPlay，只将手机内容投屏到汽车屏幕上，也不类似于华为鸿蒙，直接向车企提供一套完整的操作系统。所以，它即不会像苹果一样掌握汽车数据，更不会像华为同时掌握软、硬件主导权。

形容“潘塔纳尔”系统，使用很多“既不是……也不是”句式，由此可以看出这家公司在造车上的犹豫。

过去，OPPO、小米等手机厂商从苹果那里学来战略方向，而如今苹果汽车都屡次传出“难产”。

当OPPO转身向积极造车的国内同行学习时，才发现自己没有华为芯片、品牌等优势，也没有小米在物联网生态上的经验。

这不禁令人好奇，OPPO的“造车”之路到底会怎样？

想造车，但要先砸500亿造芯

OPPO造车的想法，比华为、小米还要早。

2019年底，OPPO创始人陈明永罕见出席OPPO未来科技大会，在这之前，陈明永已有六年没有出席公司的公开活动。

在这场大会上，他开始显露野心，“如果汽车厂商造不好车，OPPO有实力的话就会对造车做尝试。”

说完这话的第二年3月，小鹏汽车首席科学家郭彦东就加入了OPPO。

郭彦东擅长计算机视觉、人脸识别。在微软期间，他的技术被应用在了微软图像搜索、人工智能云服务等视觉相关的产品中。在小鹏期间，他则主导将视觉技术推广到汽车领域。

当时据36氪报道，郭彦东加入并非只瞄准手机业务，更多是负责物联网业务。而物联网就包括汽车的场景。

据第一财经分析，郭彦东的加入，标志着OPPO开始搭建造车团队。其后，OPPO开放了自动驾驶、智能座舱等相关研发人才的岗位招聘。

一并与造车并行的战略，还有手机的高端化。智能汽车的资本投入、研发周期和回报周期都远超手机行业，手机厂商在造车的同时，还需保持主营业务，能够不断产生现金流，以支持造车。

2019年，华为手机凭借芯片的优势，占领中国市场40%的份额，OPPO出货量从中国第二位滑落到第三。

迫于形势，OPPO开始造芯。陈明永为OPPO制定了“马里亚纳计划”：2023年前研发投入达到500亿元。这意味着，OPPO要在四年内，砸掉三年的营收。

尽管华为手机市场份额空了出来，OPPO在这几年市场份额回升，但手机整体环境，大不如前。

▲国内手机出货量变化，图片来自中国信通院。

手机周销量已经回到十年前。据“晚点财经”消息，今年4月11日-4月18日，全国智能手机销量降到415万台，2012年、2013年的周均销量约为336万台和659万台。

也因为单纯卖手机，OPPO看起来更“穷”。

华为在今年上半年就能产生3508亿经营活动现金流入。而与小米比，OPPO没有上市，没有灵活融资渠道。这也难怪，去年会传出OPPO会与vivo一同合并造车，以及OPPO要上市的消息。

为了省钱，2021年7月，OPPO传出裁员消息，涉及多个部门，比例约为20%。而后，据晚点 LatePost向OPPO求证，其称裁员20%为不实信息。其中，部分岗位撤销是因为一个月前，子品牌一加回归。

▲图片来全球5大手机品牌智能手机收入情况，图片来自Counterpoint。

到了今年8月份，另一子品牌realme副总裁徐起对外界宣布，精简产品线，不再开拓新市场。

一加并入之后，主要负责高端产品线，而realme也正在精简产品线，避免与OPPO的产品线存在冲突。过去，手机厂商爱用机海战术，造多个品牌，一年里密集发布新手机，现在看来，都没有条件再搞了。

造芯等同造车，前途未卜

在经过一年的探索后，加上华为、小米都相继造车，陈明永看起来如坐针毡。

据晚点 LatePost消息，一名OPPO人士称，2021年上半年，陈明永带队拜访过一些车企。他想知道，火热的智能电动车市场到底在发生什么，有没有OPPO的机会。

走访一圈后，陈明永去年底在内部表态：暂不造车。上述人士解释，陈明永认为，OPPO造车没有足够的盈利空间。

手机厂商的造车优势，是基于造手机所累积的技术和能力。OPPO过去被称为“厂妹机”，多少源于其手机更多是采用供应商的技术，例如高通的芯片、安卓的系统。

特斯拉将汽车行业改变得像造手机一样轻松，用宁德时代的电池、英伟达的芯片，找博世做一级供应商，包揽汽车所有零部件需求。

手机厂商可以延续过去快速组装、低价劳动力模式，拼凑出一辆性价比高的汽车。但比不过赚新能源积分的传统车企，比如卖2万块的宏光MINI和5万块的欧拉。

华为掌握的底层技术，更多是芯片的优势。市面上通用的车载通信芯片等产品，原本就来自手机，经过车规级验证后运用在车内，其中包括高通。

今年，华为正式推出昇腾910芯片，该枚芯片是自动驾驶芯片，算力能匹及拥有超级算力的英伟达Orin。同时，有媒体爆料，比亚迪或采用华为麒麟芯片打造汽车数字座舱。

陈明永也意识到芯片是关键。OPPO人士曾告诉第一财经，造芯片并不只为手机，芯片的长远价值在于物联网，“OPPO考虑自主研发芯片，是因为我们觉得万一哪一天，比如汽车需要一个无缝连接的场景，我们可以让更大的IoT产品都接进来。”

即使砸下500亿，OPPO也没那么容易造出芯片。

造芯方面，小米是OPPO的前辈。小米从2014年开始做系统级别芯片澎湃S1，最终手机严重发热、耗电量大增。第二次，小米澎湃S2芯片装进手机都开不了机。之后，小米改称做影像专用、充电专用芯片。OPPO也学精了，从影像芯片入手，目前只推出了这一款。

华为2004年开始研发手机芯片，苹果芯片从2010年首次搭载iPhone 4，到2020年才开始使用在iPad、MacBook等其他产品里。OPPO短期内很难追上。

▲今年8月，OPPO推出自研的智慧跨端系统潘塔纳尔。

马里亚纳计划和潘塔纳尔战略，一个造芯、一个造车，似乎都成效不大。OPPO成立了安第斯事业部，主要为云和数据服务。一定程度上，现在潘塔纳尔主要讲的是安第斯的故事。

与车企合作，给自己留下退路

心灰意冷的陈明永，遇上了祖似杰。

据光子星球消息，去年春节后，上汽CTO、总工程师祖似杰带队造访OPPO。听闻陈明永明确暂不造车时，他说，“如果你们不想造车，那有非常多的方法可以和车打通。”

很快，上汽与OPPO确定了合作。

同年8月，OPPO宣布与上汽集团正式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共建车机新生态。一年之后，正式公布“潘塔纳尔”计划，意味着与上汽合作的产品可以推向市场，OPPO也可以将这个生意推给更多的车企。

车企为什么选择OPPO？

去年6月，上汽集团董事长陈虹被问及是否考虑与华为合作时表示，“这就好比有一家公司为我们提供整体的解决方案，如此一来，它就成了灵魂，而上汽就成了躯体。对于这样的结果，上汽是不能接受的，要把灵魂掌握在自己手中。”

现在看来，陈虹不惜得罪华为，是因为与OPPO早有合作，但也有可能借华为与灵魂说事，告诉OPPO合作的界限在哪。

上汽不是第一次与企业合作软件。2019年，上汽曾与阿里巴巴合资创立斑马智行，共同打造车机系统，并搭载在上汽荣威上，但曾一度停止更新。

彼时，上汽荣威凭借阿里系统大卖。阿里认为，要引入更多外部品牌，独家拥有这一系统的上汽不同意，这会影响销量。阿里觉得只是做车载媒体，太局限，要为汽车智能化提供技术底座，正好踩到了上汽的灵魂。

所以，上汽要找个听话的软件供应商。技术相对倒没那么重要，自动驾驶事故频发，只是对车企卖车概念上的支持。从这个意义上，技术上比较弱的OPPO，正好符合条件。

对OPPO而言，反正随便搭一辆车，起码能帮助卖手机。

去年3月，OPPO与理想汽车合作，实现车机互联，OPPO Find X3可以作为理想ONE的蓝牙车钥匙。

OPPO借与理想汽车的互通，给自己打了科技感的广告。这款被称作OPPO高端化开端的机型，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过往，OPPO为给产品背书，往往会选择与哈书等影像技术厂商合作。

至于OPPO的造车梦，陈明永去年底曾在内部表态，只有当未来十年现有选手都造不好车时，OPPO才会造车。

*无冕财经（wumiancai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