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马财经 刘钦文

编辑|武丽娟

中学历史课本中，有一幕讲到1929年到1933年美国经济大危机时，一张配图让人印象深刻，一边是美国失业的穷人排队领取救济，另一边则是美国资本家们将一桶又一桶的牛奶倒入大海。

这背后既有奶农的无奈，也有资本家们的互相博弈。百年过去，牛奶依然是人们的生活必备品，关于牛奶的消费力不降反升。对原料奶和牧场的明争暗夺，也依然是各个乳企之间的主要竞技场。而拥有牧场和奶牛优势的澳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澳亚集团”）也加入战场，向港交所递交了《招股书》。但来自印尼的基因，在我国是否会水土不服？还有待观察。

澳亚集团年入44亿元，新希望、元气森林争奶夺牛

在中国共有三大黄金奶源带，分别为东北、华北及西部。澳亚集团的牧场便位于其中两大奶源带。《招股书》显示，截至2022年6月30日，澳亚集团在中国山东及内蒙古，拥有及经营十个奶牛牧场，总占地面积约为14657亩。总存栏量为11.14万头奶牛，其中5.74万头为母牛。

其中山东位于北京、上海两大都市之间，拥有优越的地理位置，内蒙古则拥有优质的奶源。凭借着牧场优势，澳亚集团收获了包括蒙牛、光明、明治、君乐宝、新希望乳业、佳宝及卡士，及新兴乳制品品牌，如元气森林、简爱等在内的客户。

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的资料显示，2021年就原料奶的销量、销售额及产量而言，澳亚集团在中国所有奶牛牧场运营商中排名第三、第四及第五，市场份额分别为1.6%、1.8%及1.7%。

其产奶量也高于行业水平。据“弗若斯特沙利文”资料显示，2021年，公司每头成母牛平均产奶量达12.7吨/年，远超8.7吨/年的行业平均水平，以及中国前五大牧场运营商11.5吨/年的平均水平。

凭借着优秀的产奶水平，2019年至2021年，2022年上半年（下称“报告期”），澳亚集团的营收分别为33.01亿元、36.21亿元、44.39亿元和23.24亿元，净利润分别为4.71亿元、6.25亿元、6.67亿元和2亿元。

还从2017年开始，将自有品牌“澳亚牧场”下的乳制品销售至中国的大型咖啡、奶茶店、麵包店及点心连锁店。

图源：《招股书》

澳亚集团毛利率在2019年、2020年和2021年分别为34.6%、37.1%和33.7%，与伊利、蒙牛等乳企行业龙头不相上下，但2022年上半年，澳亚集团毛利率下降至24.5%。对此澳亚集团解释，“今年上半年每吨所售原料奶平均饲料成本上涨3.7%，但原料奶平均售价下降1.8%，还有来自收购醇源牧场利用率较低等综合影响。”

实际上，不论是伊利、蒙牛双寡头，还是新希望等区域乳企，对于原料奶的争夺从未停止。在中国东北、华北及西部三大黄金奶源带里，绝大部分原料奶企业及牧场都被几大乳企或收入囊中或投资合作。澳亚集团也不例外。

2020年，日本知名乳企明治乳业收购澳亚集团25%股权，对价2.544亿美元，成为第二大股东。

2021年9月7日，新乳业（002946.SZ）与澳亚集团控股股东佳发订立买卖协议，以每股成本约3.48美元的价格，共5840万美元的对价，收购澳亚集团1680万股股份，持股5%。

在新乳业入股前后，元气森林旗下酸奶品牌北海牧场、简爱酸奶母公司朴诚乳业先后战略投资澳亚集团，目前分别持有股权5%、2.5%。

澳亚集团能迅速发展到国内前五大奶牛牧场运营商，并收获新希望、元气森林的青睐，与他的“印尼基因”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印尼富豪也来中国分一杯羹

上世纪八九十年，我国奶牛产业模式主要是农民个体养牛，庭院式饲养、手工式挤奶，不成规模、质量参差不齐。人们想要喝奶，往往是农民拎着桶装牛奶、走街串巷，拿瓶去买后还需加热杀菌。亦或是按月订购，送货员每日用玻璃瓶装牛奶送货上门，但往往价格偏高，且不易保存。

彼时国内的乳制品企业大多数不成规模，恰逢外部经济环境开放，不少国外企业“走进来”，澳亚集团便是其中一员。澳亚集团是新加坡上市公司佳发集团(JAPF.SI)旗下的全资子公司，最初为佳发集团旗下的乳制品部门，1997年于印度尼西亚玛琅的奶牛牧场开始奶牛养殖业务。

澳亚集团于2004年进入中国，想要迅速进入中国市场，与巨头合作显然是最便捷的方式。2004年，澳亚集团与蒙牛乳业在内蒙古成立合资企业（“蒙牛合资企业”），澳亚集团持股70%，就此开启了中国业务。拥有养殖经验的澳亚集团，一来便进入行业上游，建立了国内首个牛群规模超过万头的大规模牧场。

2008年因为发展想法不同，澳亚集团与蒙牛和平分手，退出合资企业。于2009年开始自行发展。《招股书》显示，佳发集团目前持有澳亚集团62.5%的股权，为第一大股东。

佳发集团（Japfa Ltd.）为印度尼西亚最大的两家家禽生产商之一，主营业务集中在家禽、牛奶和牛肉的生产，发展至今已有40多年的历史，并已成功将其在印度尼西亚的商业模式复制到中国、越南、印度和缅甸。

佳发集团最初于1971年成立，由PT Ometraco贸易与工业公司和荷兰的国际Graanhandel Thegra NV（主要从事椰肉颗粒的商业生产）各持一半股份。

1989年，佳发集团在印尼证券交易所上市，随后于1990年更名为PT Japfa Comfeed Indonesia Tbk。2009年12月1日，该公司加入了PT Multi Agro Persada（MAP）Tbk，成为一家动物饲料生产商和经销商。

在业务的持续扩张下，佳发集团于2014年8月15日在新加坡交易所主板成功挂牌上市。据《福布斯》报道，2014年，佳发集团创始人Handojo Santosa拥有5.55亿美元资产，使他成为印尼第49位最富有的人。

图源：佳发集团官网

但佳发集团在印尼证券交易所的股价自今年年初以来已下跌51.16%，从950卢比/股降至464卢比/股。在新加坡的股价自年初以来下跌了9.09%，从0.55新元/股跌至0.5新元/股，市值10.3亿新加坡元（约52亿元人民币）。

至今Handojo Santosa仍担任佳发集团董事会执行主席，负责集团业务和运营的全面管理，监督集团公司规划、战略方向、业务和公司政策的制定。

北京思想盛宴文化有限公司董事长翟海潮表示，2000年至2015年，这15年是中国经济发展最迅速的一段时期，2001年中国加入WTO后，迅速超过德国、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外资企业普遍加大在中国的投资，随着中国各大工业领域成为世界第一，市场爆发所带来的增长红利让所有外企取得了业绩的大幅增长，这是外企在中国的“蜜月期”。

蜜月期过，澳亚集团水土不服？

中外结合的初期是蜜月期，但随着时间渐长，澳亚集团水土不服的情况渐渐浮现。

澳亚集团虽已在中国开展业务长达18年，但《招股书》显示，目前控股股东为Handojo Santosa的儿子Renaldo Santosa，以及Gabriella Santosa女士。

从高级管理层来看，8名董事会成员中，4名为外国人，执行董事、执行主席陈荣南为新加坡人，其主要负责集团业务及营运的整体管理；行政总裁Edgar Dowse COLLINS为澳大利亚人，主要负责集团整体运营；非执行董事平田俊行为日本人，其主要负责就企业发展、重大经营管理决策提供战略性意见；独立董事张泮为新加坡人，主要负责提供战略性意见并向董事会提供独立判断及建议。

另外四名中国成员则是负责奶牛牧场的管理及运营、外部事务及关系、以及提供战略性意见等。

“不少外资企业在产品生产、企业运营和人才选用等多方面实行本土化经营。其母公司拥有一套非常完备、效果显著的EHS管理体系，但不适应中国的法律法规标准。再加上人员的文化水平、能力素养情况和母公司有区别，一些水土不服的问题显现，导致风险得不到管控、隐患不能及时消除。”广东省广州市黄埔区应急管理局谷林对《中国应急管理报》表示。

《招股书》显示，澳亚集团作为奶牛牧场的运营者，曾多次发生安全事故，致使雇员死亡。风险事故频发背后则折射出这家跨国公司在管理和风险控制方面存在不足。

2017年12月30日，澳亚集团在山东泰安的一名雇员在未拉手刹或关闭发动机的情况下，试图修理车辆油门，随后该名雇员被车辆撞倒而遭受致命伤害。

2022年4月29日，肥城市应急管理局对此事故进行调查，发现泰安澳亚现代牧场有限公司对事故的发生负有责任，且事故发生后该公司未按规定向有关部门报告。按照相关规定进行处罚，罚款150万元。

“由于对泰安事件性质(被分类为车祸)及中国安全生产法律法规的有关呈报要求存在误解，泰安澳亚的奶牛牧场经理并未向地方应急管理局报告泰安事件。”澳亚集团表示。

2020年7月29日，澳亚集团位于山东东营仙河的一名雇员违反加油安全操作规程，在未将车轮制动的情况下，将车辆留在加油区，随后试图重新启动车辆时，其手刹故障且车辆后退。另一名在加油台上的雇员被该车辆撞击并遭受致命伤害，随后死亡。“按照加油安全操作规程，该雇员本不应站在加油台上。”澳亚集团表示。

企查查显示，泰安事件以及东营仙河澳亚事件的经营单位法定代表人均是澳大利亚人Edgar Dowse COLLINS，即澳亚集团的行政总裁。

2021年8月20日，澳亚肉牛公司位于山东东营的两名雇员在进入沼气排放井操作前，未关闭沼气排水阀门。随后，该两名雇员吸入井内聚集的致命量沼气。

东营仙河澳亚及东营澳亚肉牛事故造成两名雇员死亡，作为责任经营单位，两家公司分别被东营市河口区应急管理局处以49万元的行政罚款。

“就每次事故而言，基于本集团的内部调查，我们发现直接原因是雇员违反操作规程，而间接原因主要是有关中国附属公司疏于落实相关安全管理制度、缺乏有效的安全监管和风险排查以及缺少安全培训。”澳亚集团表示。

对于频繁发生的安全事故，澳亚集团也表示已采取进一步措施进行整改，“发生此类事件后，我们已就操作安全进行定期培训；每月召开内部会议监控、讨论安全问题；向各牧场及肉牛饲养场委派一名指定现场监察及视察人员；加强风险分类管控并排查潜在风险；及改进对安全事故的紧急救援计划。”

澳亚集团进入中国已有18年时间，18年时光其一边和巨头甜蜜牵手，一边因安全事故频频遭到处罚，此次亦是二度冲刺港交所。你如何看待澳亚集团的资本市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