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澄田花苗
编辑|扣马
《独行月球》上映后,张吃鱼成了内地票房30亿+队伍里最年轻的导演。
年轻人有自己书写电影故事的方式。《独行月球》筹备、拍摄的五年里,艰辛和不易都被张吃鱼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他关注的始终只有一点:要完成一个充满想象力的、有漫感的故事。
就像他最喜欢的漫画《海贼王》,航行、寻宝中踏进未知海域,万般风波,新鲜刺激,过程比找到宝藏的结果更令人着迷——张吃鱼就是用这种方式探索电影世界的。
而虚拟拍摄影棚的那块绿布,就是他的起点。在与毒眸的对话中,张吃鱼多次提到绿布,“绿布就是无限可能的画布,我可以在上面肆意发挥,更多的想法,都可以在上面实现。”在绿布上写写画画的过程或许比结果更让张吃鱼着迷。
他把这种创作感受比作钓鱼,鱼儿和答案都藏在水下,张吃鱼就可以不停止对未知和新奇的期待与探索,直到鱼儿露出水面。
“男人的浪漫”
“海贼王里面有一个词是,男人的浪漫。”张吃鱼说自己受二次元影响很深。
从作品里很容易发现这一点,《独行月球》本身就是“为浪漫造一个宇宙”的故事。爱情是影片的主题之一,被遗落在月球的独孤月努力地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回到爱的人身边;当小行星要撞击地球、世界危在旦夕,独孤月这个看起来没那么靠谱的“中间人”拼了命拯救全人类,因为“人类”的概念里包含着他爱的人。
但对张吃鱼来说,“浪漫”并不单单局限在爱情上,很多热血的事情在他看来也是浪漫。影片中,在满是银沙的月球表面,独孤月站在滑板上,被金刚鼠拉着一路狂奔,避开大坑腾空跃起的高光时刻,背景是遥远的水蓝色的地球。
这场戏合理吗?没有发生过的事就是不合理的吗?张吃鱼不这么认为。即使观影经验封堵的观众会按照剧情走向想象到高光时刻即将到来,但它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可以点燃观众的情绪。“二次元里这种热血瞬间,就很浪漫。”张吃鱼对此十分笃信。
观众也是欣然接受的。国产电影在严肃沉重和宏大叙事的同时,早已演化出一套被验证可行的语法:轻巧的、动人的,笑中带泪的叙事方式。而张吃鱼这样中二热血的年轻创作者,是这种文化的“原住民”,年轻观众喜欢的表达方式并不需要他去刻意习得。
或许这也是《独行月球》可以拿到30多亿票房的原因,越是接近年轻观众喜好的表达,越容易被买单。用户的文化产品消费习惯正在快速迭代,渠道的变化更是重构的大众对文娱内容的感知方式。而电影作为一门古老而精巧的手艺,同样需要一直和变化中的用户保持对话。
从这一维度讲,年轻的创造力、想象力和浪漫感是张吃鱼拥有观众基本盘的天然优势。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如何在电影的创作、制作环节,让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落地,比起“天赋”,这更需要技巧和毅力。
大学毕业后张吃鱼写过网络小说,也做过文学策划,又在“开心麻花”做了十年编剧,扎实的创作功底给了他文本阶段的信心,但在《独行月球》的剧本上,他更为慎重。“其实影片的世界观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张吃鱼说,根据故事先写了一个简单的底,在创作的时候会不断的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在地球上的人类所处的庇护所。
“这个庇护所应该在哪里?里面的人应该穿什么?这个时候要反推世界观,得丰富这个世界观以后才能知道他们可以穿什么,所以创作里反反复复地修改、完善,一直到开机前都在根据其他部门的需要进行调整。”两年的剧本筹备阶段,张吃鱼就只干了这一件事,“一直写到自己满意为止”。
张吃鱼曾做过《独行月球》全片的动态预演,将自己的美学设计和拍摄想法置于其中,播放完之后,团队的很多人都“傻眼”了:原来这个第一次执导电影的年轻人,是一个如此有想法、执行力强大的人。而在拍摄阶段,张吃鱼也没有辜负大家的信任。
《独行月球》特效镜头达95%,难度可想而知,灯光摄影美术部门的协调配合、演员的调度等等,每一个环节都考验着这个年轻导演的能力。“专业的事情交给他们专业的人,我只要把我的故事掌握好,发挥我的想象力完善就好了。”在对话中,艰难和辛苦都被张吃鱼一句带过了。
但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电影人都知道,这是一项庞大、繁杂的工作,而张吃鱼少说多做,用《独行月球》成片的结果,证明了他让自己少年的浪漫与想象力落地的能力。
可如果回到故事的起点,最打动张吃鱼的东西其实是最简单的:一个人被落在了月球上,看着地球爆炸了,以为地球人类都毁灭了,但其实他从一个“中间人”成了英雄,拯救了所有人。从普通人走到“C位”,这是属于张吃鱼的,“男人的浪漫”。
快乐的力量
之所以不愿渲染拍电影的困难,与张吃鱼的性格有关。
“我可能是天生比较乐观一点,”张吃鱼把难的事情当作要完成一个好作品必经的通道,“恰恰是因为有这么多的困难,我才知道只要跨过它,就能变得更好,所以再大的问题在我看来都是更好的上升的方式。”
这种态度同样非常直观地暴露在作品里。作为一部科幻喜剧类型片,《独行月球》显得有些举重若轻:在特效制作上的确是一部大体量的类型片,而浓烈的喜剧感又消解了一部分宏大与严肃感,在密集的笑点包袱里,观众被打动、留下了眼泪和好评,交出了自己的电影票。
很多人经常忽视快乐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观众需要喜剧的原因:他们会为了欢笑与美好的时刻买单。喜剧片最需要搭载的或许并不一定是多么严肃的价值观和宏大的叙事,对于绝大部分观众来说,一部电影能够踏踏实实地为幽默服务,看完电影能觉得获得愉悦感甚至是感动,就已经足够了。
而回归到创作端,其实就是用乐观和积极的心态去创作作品,把快乐的强大力量传递给观众。作为创作者,张吃鱼的编剧经验让他学习了喜剧创作的技法,自身又常常保持着自信和乐观的态度。
“即使行业非常艰难,但我还是相信未来一定是能够看到阳光的,该笑笑该乐乐,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可能也就是这样的心态反馈到了我的片子当中。”而这份心态,往往是电影人驾驭大体量、高难度影片的必备素质。
张吃鱼最喜欢的导演是斯皮尔伯格和卡梅隆。这是两位在好莱坞电影工业化体系中,对工业技术技法掌握娴熟的大师,而更可贵的是,技术只是他们进行情感表达、展示电影的人文性的手段。对当代观众来说,视效大片已经并不新鲜,能打动他们的永远都是情绪情感的共鸣。
“我希望能成为这样的人。”张吃鱼说道。在商业类型片与个人情感想象力的表达上,他用《独行月球》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而对张吃鱼来说,这仅仅是“刚刚入门”。
内地的电影市场,从来不缺乏才华,但缺乏的是将才华和时代情绪结合,并且以故事和技术为载体,来进行大众表达的能力。工业化和想象力的结合,也是好莱坞长期主导全球电影市场的钥匙,这对中国的新一代导演是个挑战。
张吃鱼的偶像斯皮尔伯格和卡梅隆,虽然年纪很大,但依然可以保持创作力和想象力,他分析他们能做到这一点的方法,或许是“他们一定是明白了更本质的故事的规律”。本质规律是什么?张吃鱼还在摸索。
但他知道想象力和浪漫,并不能纯靠感觉去做,因为靠感觉不可能永远都对,“所以后天的学习、找到更本质的东西尤为重要。”
下一个作品,张吃鱼还是想做一个年轻的、漫感的、充满想象力的故事,当然喜剧元素是其中少不了的重要一环。至于什么时候做出来,张吃鱼并不焦虑:“当那个东西突然出现的时候,会给我打开了另外一条路,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很好的东西,不用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站在一个漂亮的起点,踏进外面的世界,张吃鱼决定继续探索未知,这是令他着迷的部分。就像那块意味着无限可能的绿布,一经打开,所有的故事都有机会被书写。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张吃鱼的绿布已经露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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