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融中财经 艾希

编辑|吾人

2009年1月，谷歌的自动驾驶项目Project Chauffeur（Waymo的前身）在Google X实验室启动，项目领导人是被称作“谷歌自动驾驶汽车之父”的斯坦福大学教授塞巴斯蒂安·特伦，这被看作是这一波自动驾驶浪潮的起源。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我们见证了一波波投资热潮出现。其中，2018年，自动驾驶投融资数量达到107起，为近年来的峰值。2021年，中国自动驾驶行业的投资事件再创新高，投资总额高达54亿美元。

但烧了一波又一波钱，坏消息却在今年集体爆发，CEO被开除、造车新势力的首席科学家不堪压力辞职，就连那家估值70亿美元，吸金26亿美元，2000人员工，背靠福特和大众汽车的L4硅谷明星独角兽都宣告破产……

这不禁让人怀疑，理想中的自动驾驶，真的能出现吗？

01 自动驾驶寒冬来临

曾经在新能源汽车领域最火的赛道之一，如今寒风瑟瑟。

自动驾驶公司们正在艰难前行，最新的迹象是，10月31日，著名自动驾驶卡车公司图森未来突然表示，已将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侯晓迪解雇，该决定立即生效。

该公司在新闻稿和证券公告中说，董事会于周日罢免了同时兼任董事长和首席技术官的侯晓迪，图森未来还将侯晓迪从董事会中除名。运营执行副总裁 Ersin Yumer 将暂代首席执行官和总裁职位，图森未来首席独立董事 Brad Buss 将担任董事会主席，与此同时，公司开始物色新 CEO。

在自动驾驶领域，图森未来算是全球自动驾驶卡车领军者的存在，2015年由前CEO陈默和当时的CTO侯晓迪等人共同创立，主要提供计算机视觉为主的可商用 L4 级自动驾驶解决方案、高速场景及港内集装箱卡车的无人驾驶运输解决方案。

成立不到半年，该公司就获得了新浪 5000 万人民币 A 轮投资。2016年 9 月，图森未来在全球最权威、最具影响力的自动驾驶算法公开排行榜 KITTI 和 Cityscapes 评测数据集上均获得了 10 项世界第一。

2021年4月15日，图森未来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成为全球首家上市的无人驾驶企业。上市首日市值达到84.8亿美元。令人唏嘘的是，受到公司高层震动的影响，截止11月1日，图森未来在纳斯达克上市的股票暴跌 45%，市值仅剩 7.7 亿美元，今年以来，该公司股票已累积跌去了 90%。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明星公司的高层人事变动同样在国内发生。十月底，有消息传出理想汽车智能驾驶AI算法负责人、AI首席科学家王轶伦将于近期离职，并已处在工作交接状态，预计月底离开。

王轶伦于2020年12月加入理想汽车，在理想主要负责智能驾驶感知、地图等AI算法研发工作。简单来说，也是一个主攻自动驾驶的岗位。尽管理想对外宣称离职是正常人员流动，但当前自动驾驶正属于各家新势力竞争的关键领域，如此重要的人员离职，不乏引起外界质疑的声音。

比如，有接近理想汽车的人士表示，理想自动理想自动驾驶研发“压力太大”。王轶伦本人也曾在采访中表示，加入理想汽车之后，工作几乎变成了生活的全部。外界猜测，王轶伦离职的理由也或许因为理想的自动驾驶团队难以扩建，出于成本考虑没有批准足够的职位指标。

可以看出，自动驾驶前景美好无限，但也绝对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否则不会连身为首席科学家的王轶伦都顶不住压力。而更惨的是，L4自动驾驶明星独角兽ArgoAI，竟直接被官宣倒闭了。

就在王轶伦传出离职消息的同一天，有媒体报道，由福特和大众共同投资的自动驾驶初创公司ArgoAI将关闭运营，其员工和部分零部件将分别被福特汽车公司和大众汽车公司接收。

ArgoAI，这是一家在L4自动驾驶驾驶领域无人不知的明星独角兽，源自于2016年谷歌无人车团队的创业项目，一年之后就被福特汽车以10亿美元的天价收购，成为追捧自动驾驶浪潮的开端。之后又获得大众汽车投资，估值一度高达70亿美元，团队规模高达2000人。但如今，烧光26亿美元融资额，还迟迟看不到商业化时间表，福特和大众也决定转身离开了。

CEO被开除、首席科学家离职、500亿独角兽倒闭，接下来自动驾驶赛道的，将面临寒冬。

02 今年，自动驾驶“不堪重负”

而这些事件之所以能引发如此大的反响，是因为过去一段时间里，我们真切地看到过自动驾驶赛道是如何火热的。

2016年，是自动驾驶爆发年。这一年，Google的AlphaGo赢了韩国棋手李世石，再度引发AI热潮。因此，从当年开始，国内外自动驾驶投融资进入爆发期。据前瞻产业研究院数据，2016年，全球自动驾驶融资数量从2015年的38起暴涨到69起，翻了近一倍。2018年，自动驾驶投融资数量达到107起，为近年来的峰值。

此后，虽然迟迟没有在商业运营和落地等方面看到实质性变化，让投资人逐渐有了些迟疑。但对自动驾驶大方向的看好，赛道上仍然不乏投资人的重金砸入。

到2020年，随着一批自动驾驶初创企业提供的全栈式软硬件解决方案出现，为自动驾驶商业化创造了更大的想象空间。一波投资热潮再次来袭，据毕马威发布的数据显示，2021年，中国自动驾驶行业的投资事件再创新高，投资总额高达54亿美元。

即使在今年一级市场寒冬中，自动驾驶赛道仍然可以看到多笔融资完成。据不完全统计，2022年至今，自动驾驶行业已发生超过80笔融资事件，其中亿元及以上的大额融资有21笔，背后有不少知名VC/PE机构的身影。

比如，10月24日，自动驾驶芯片公司奕行智能完成超3亿元Pre-A轮融资，由广汽资本、东方富海领投，越秀产业基金、国创中鼎、和利资本、临芯投资、火山石资本、海微科技等跟投。成立不到一年，该公司已经完成了超5亿元融资；5月25日，文远知行宣布获得博世集团的战略投资，最新估值超过44亿美元。这家成立于2018年的企业，背后资本更为豪华，成立至今已经完成10轮融资，背后站着启明创投、创新工场、商汤科技、国调基金、IDG资本、广汽集团等一众知名机构；还有今年4月，自动驾驶技术公司小马智行完成D轮融资，最新估值达到85亿美元。虽然并未对外披露交易金额和投资方，但是从其过往融资经历来看，也都是CPE源峰、五源资本、丰田汽车、红杉中国等顶级机构，交易金额达到超亿美元，资本的热爱程度可见一斑……

但不得不提的是，资本疯狂涌入的另一面，被外界给予过多期待，今年自动驾驶赛道不堪重负的一面早有端倪。今年5月，通用此前收购的自动驾驶公司Cruise裁掉近8%的员工；7月，特斯拉关掉其位于加州神马特奥的办公室并裁掉其中229名员工。对此，马斯克在内部邮件中将裁员归因于“经济状况不佳”。但值得注意的是，被裁掉的这支团队正是属于特斯拉自动驾驶研发部门。其中含义很难不引人遐想。

可以说，自动驾驶是过去最吸金的一条赛道之一。初创企业动辄数亿美元的融资，估值“随随便便”就能达到数十亿美元。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迟迟看不到成果，也就只能被淘汰。

03 自动驾驶公司：先干点“简单”的吧

但商业化为何这么难实现？究其原因，还是自动驾驶这项“改变人类出行的技术”的目标过于宏大。

自动驾驶技术分为L1-5类，分别是L1车辆仍由驾驶员控制，车辆具备一些初级驾驶辅助功能；L2可自行完成某些驾驶任务；L3车辆在特定环境中可以实现自动加减速和转向；L4和L5级别基本告别驾驶员。造出不需要司机的车辆，是自动驾驶最理想的zhu状态。

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使得这条赛道聚集了一大批自动驾驶玩家。仅在国内，就有百度Apollo、AutoX、小马智行、文远知行、蘑菇车联、滴滴自动驾驶、智行者、Momenta、新石器无人车、领骏科技、元戎启行、轻舟智航、驭势科技、中智行等已经入局。

但是这谈何容易？想要在密集的城市环境中实现无人驾驶变数极多，挑战巨大。福特公司首席高级产品开发和技术官道格·菲尔德称，“这比把人送上月球还难”。行业中的领先者，Waymo研发十年，大约每年烧10亿美元。但其动驾驶出行服务Waymo One至今仍未能向公众开放。

对企业来说，如果始终只有投入，没有产出，资金链迟早会断裂。所以有些认清现实的企业，开始转变策略，选择更务实的L2、L3。比如，文远知行今年获得博世战略投资后，双方将联合研发L2、L3级别的量产自动驾驶系统，并计划在2023年实现量产。ArgoAI宣布将关闭运营后，福特CEO吉姆·法利也确认，停止L4方向的投入，停止ArgoAI的投入，要集中资源搞L2+和L3智能驾驶开发。

现在来看，几乎所有的玩家都开始了L4向L2、L3的转型。但是L2企业发展到如今，竞争已经非常激烈，而且，现在的企业就能把L2做到100分吗？

一个佐证是，近日，据三位知情人士透露，美国正对特斯拉公司进行刑事调查。据称，在之前发生了十多起涉及特斯拉辅助驾驶系统的撞车事故后，美国司法部去年启动了此前未披露的调查，这意味着该公司或个别高管未来可能面临刑事指控。众所周知，特斯拉的自动驾驶技术正是属于L2级别的，尚且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从技术上来看，即使是0.001%的事故概率，也是不允许发生的。

但另一方面，对那些降维做L2的L4公司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比如L1是小学知识，L2是初中知识，L3/L4是高中和大学，那本身它已经做大学的卷子了，再过来做初中的卷子，理解起来会相对容易一些”，某投资人说到。相比于一开始就做L2的公司，这类公司未来迭代的能力相对会强一些。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在L2+领域的自动驾驶竞争会异常激烈。而理想主义的自动驾驶，先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