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导体产业纵横

近日马斯克在Neuralink的展示会上介绍了公司脑芯片最新的研究进展。马斯克宣布，预计将在6个月后进行大脑芯片的人体试验，马斯克还表示自己也计划植入一个产品。

听起来雄心勃勃可以改变世界的脑芯片，却引来了许多质疑。脑芯片在研发过程中是否涉及道德伦理问题？尚未被批准人体实验的Neuralink是否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烧钱项目？以及脑芯片会不会带来像科幻片中的可怕后果？

脑机芯片到底是什么？

斯坦福大学研究脑机芯片的博士表示，脑机芯片的基本工作原理与测量AA电池的能量的基本工作原理很相似，被称作“神经电生理记录”。当一个人动自己的手臂时，特定的神经元集会以某种模式被激活。通过研究这种活动和模式，就可以实现对手臂移动的预测。这些神经直接连接到肌肉的神经元，但是如果从大脑到脊髓，再到肌肉的通路受损（一些瘫痪病人），那么来自大脑的信号就没办法向下传导去移动肌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大脑失去了“发信号”的能力，因此植入设备，去感知大脑发出的信号，进而与肌肉通信。这就是脑机芯片的重要意义之一。

Neuralink 由马斯克和一群工程师于 2016 年创立，其目标是构建一种可以植入颅骨内的脑机接口芯片。2019年马斯克展示了首款产品，该产品的突破之处在于，仅用一个植入物监控上千个神经元。通过将神经冲动转化为数字1和0，再用无线传输。而此前学术界能够记录的神经元只有200～300个。

2021年马斯克在推特上表示第一代产品将让无法使用手机的残疾人控制手机，未来更高版本将能够将信号从大脑中的 Neuralinks 分流到身体运动/感觉神经元簇中的 Neuralinks，从而使截瘫患者能够再次行走。

脑机芯片背后是脑机接口技术的加持。马斯克表示这一技术将用于帮助盲人重见光明，“即使有的人天生失明，我们也可以让其恢复视力”。在11月30日的技术展示活动上，马斯克表示Neuralink公司已经向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提交文件，大约6个月后就能将芯片用于人体试验，“我们将谨慎地把芯片放入人体内，以确保它能正常工作”。

除了在医疗领域的目标，Neuralink还有更“科幻感”的目标。Neuralink 的设备可以处理和传输神经信号，这些信号可以传输到电脑或手机等设备。通过与智能设备的链接，该公司希望人们能够用意念控制鼠标、键盘或其他计算机功能。

马斯克本人是人工智能威胁论的强烈拥趸者，他曾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强调：“人工智能将是人类文明面临的最大威胁。”马斯克并不反对人工智能发展，他选择的应对方法是——改造人类，改造大脑，让人类拥有和机器一样的能力。

作为一个可以称得上传奇的创业者，马斯克让脑机芯片走到了台前，但争议也随之而来。

伦理问题、技术炒作，争议不断的脑机芯片

脑芯片要面对的第一个争议来自伦理方面。

此前有机构提交投诉报告，称埃隆马斯克的脑芯片公司 Neuralink 对测试猴子造成了可怕的伤害。该报告向美国农业部 (USDA) 提交的投诉涉及 2017 年至 2020 年在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对猴子进行的 Neuralink 测试。

报告指出 Neuralink 的研究给实验对象造成了“极度痛苦”，它们的大脑“在实验中被肢解，并因此而受苦，然后死去”。此外文件显示，Neuralink 使用了一种名为“生物胶水”的物质，这种物质会破坏猴子的部分大脑。这些猴子因“粗暴的手术”而遭受了“极度的心理压力”。实验动物表现出了重大心理影响，包括焦虑、呕吐、食欲不振、脱发和自残行为。

作为回应，Neuralink 称该组织的投诉中引用的数据“具有误导性”，并在官网发文称其“确实符合并将继续符合联邦规定的标准”。Neuralink 直接回应了有关十多只猴子在手术后死亡的指控，指出其中一些是“末期手术”——活体测试对象在手术后被“人道地”安乐死。

此外，对于脑机技术的质疑也包括如果技术真的成熟，是否人脑会被操控、思想是否会被读取等等。当然以目前的技术发展情况来说，这个问题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面对。

脑芯片要面对的第二个争议是技术上的质疑。

英国科学媒介中心（Science Media Centre）曾发布了一份新闻稿，引述了纽卡斯尔大学的脑机接口课题教授安德鲁·杰克逊的观点。

安德鲁·杰克逊表示“我不认为在演示当中有任何革命性的东西，不过，他们正在突破工程学上的难题：将多个电极植入脑部。以他们的技术来说，1024条频道在今天并不是那么大不了，但是以无线方式传输则是最尖端的，还有机器植入那部分很不错。最大的挑战在于，你如何去使用这些脑部数据。其实演示会在这方面是有不足的，而且没有展示任何过去没做过的事情。”

马斯克就此在推特上回应：“很不幸，学术界很普遍都过分看重一个想法的价值，而看低了将想法变成现实的价值。比如，登月的想法微不足道，但真要上月球就很难。”

Neuralink 已经展示了几个在动物身上成功测试其技术方面的例子，包括 2021 年的一段视频，该视频显示一只猕猴在植入脑芯片后玩简单的电子游戏。而脑机接口技术的可行性不仅Neuralink一家公司在证明，国内方面复旦大学类脑芯片与片上智能系统研究院发表的无线脑机接口芯片已流片4次。

通信技术的未来是脑机接口

与备受瞩目的Neuralink不同，另一家脑机通信设备公司Synchron在2022年7月在美国推出首个人体脑机设备植入物。这一进展代表了可扩展脑机接口设备的重要技术里程碑。不同于将芯片植入人脑，Synchron公司的设备使用一根电线，它从患者胸部的起搏器式接收器向上延伸到大脑中靠近初级运动皮层的关键血管。这一设备不需要穿刺使用者的头。

2021 年，Neuralink 总裁 Max Hodak 离开公司，2022 年，他成为Synchron 的投资人。据路透社报道，马斯克也对 Synchron 的潜在投资与 Oxley 进行了接触。Synchron 是目前唯一获得 FDA 批准进行永久植入脑机接口临床试验的公司，而2020年Synchron的产品就已经在澳大利亚进行了实验。

住在澳大利亚墨尔本Philip O'Keefe，是将脑机设备植入头骨的人之一。他患有肌萎缩侧索硬化症（ALS），这使得他几乎无法用手打字或发短信。但Synchron的设备让他可以利用自己的思想来推动计算机的动作：单击、放大、向右移动鼠标、向左移动鼠标。

要使用他的设备，O'Keefe 只需考虑用他的身体做一个特定的动作。当他的大脑被电信号点亮时，连接在 O'Keefe 大脑关键血管中的 Stentrode 读取了他的想法。它通过电线将这些神经信号发送到他的胸部，在那里，一个大约起搏器大小的蓝牙发射器将信号从 O'Keefe 的大脑无线中继到计算机。然后计算机对信号进行解码，将想法转化为有用的动作，例如单击鼠标。

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在他的最后一本书中表示“我相信通信的未来是脑机接口。”美国大约有 30,000 人患有肌萎缩侧索硬化，而看向我国肌萎缩侧索硬化发病率约为每年1.62人/10万人，患病率为每年2.97人/10万人。如果脑机设备成为现实，无疑会成为这些患者的福音。不仅肌萎缩侧索硬化，还包括数百万中风或车祸中的瘫痪者，以及那些因帕金森病等疾病而难以使用双手的人。

脑芯片的未来何时来？

目前，脑植入设备能达到的水平还很简单。Synchron 的首席执行官表示，这就像使用智能电视遥控器去更改账户密码，一次只能更改一个字符。但我们愿意相信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脑芯片及相关设备将变得更加常规，惠及全世界有“一亿人”使用植入物来应对关节炎、多发性硬化症和肌肉萎缩症等疾病的患者。

Neuralink作为一家明星企业，除了马斯克早期投入的超过1亿美元资金外，Neuralink还吸引了来自迪拜风险投资公司Vy Capital、谷歌、Craft Ventures等资本的入局。马斯克热衷于为Neuralink与脑机接口技术“站台”，除了日常在社交媒体上宣传自家公司的技术，马斯克还亲自主持Neuralink每年举办的发布会。

脑机技术的背后涉及的技术显然十分复杂。即使有钱、有关注度，但对于Neuralink来说最大的考验还没有跨过。Neuralink今年才向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提交了开始人体试验的申请，作为对比，对人体伤害更小的Synchron 获得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允许花费了六年。

六个月后马斯克的脑芯片会走向何方尚未知晓，但我们仍然期待若干年后脑机接口技术为世界带来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