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妆品观察

“质量安全负责人”再次引发行业关注。

日前，一起质量安全负责人讨要挂名费败诉的官司引发热议。据中国裁判文书网披露，唐某向广州娜艾施化妆品有限公司（下文简称“娜艾施”）出借化妆品质量安全负责人资质（实际上质量安全工作由他人负责）后，后者因拖欠唐某10万元挂名费，而被告上了法庭。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决，该约定违反法规规定，属于无效约定，驳回唐某的全部诉讼请求。

“这是业内首起因质量安全负责人挂职纠纷而走法律程序的官司。”化妆品违禁词网开发人李锦聪表示。

而在今日（1月12日），全国第二起质量安全负责人被罚案例曝光。据广东省药监局公布，肇庆龙达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因未按规定执行化妆品生产记录制度、成品留样管理和留样记录制度等，其质量安全负责人郭某被罚款2.4万元。

一石激起千层浪。关于质量安全负责人的话题，再次引发业内议论纷纷。

挂名属于无效约定

据中国裁判文书网披露，2019年2月22日，原告唐某与被告娜艾施法人李某通过微信，对入职的待遇、挂名等事项进行了约定：

李某：“唐工，社保我们公司可以买，工资9000元一月加年底奖金。质量负责人要用你的名”；

唐某：“李总，质量负责人名可以挂我的，质量体系需要另外找个人来做”；

李某：“好可以”。

据悉，唐某的职位为化妆品工程师，由于符合质量安全负责人的条件，入职时答应出借该资质，但并未实际负责娜艾施的产品质量安全（双方确认化妆品生产企业质量负责人和质量安全负责人属同一性质，前者是之前的叫法）。

唐某上诉称，2019年4月5日，娜艾施为顺利获取《化妆品生产许可证》资质及长期从事化妆品生产，以签署《劳动合同》的外在形式约定租赁资质事宜，协议明确娜艾施每月需支付租用费4000元。截至2021年4月28日娜艾施更换质量负责人，挂名时间累计25个月，租用费合计10万元。由于娜艾施拒绝支付，唐某遂将其告上法庭，要求前者支付租赁费合计10万元以及违约金。

因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广东省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驳回了原告唐某的全部诉讼请求。唐某上诉后，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截自中国裁判文书网

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如此判决，主要有三大原因：首先，原、被告通过微信聊天确认每月9000元的报酬系包括了原告出借质量负责人资质的义务；其次，原告虽然提交了与被告签订的《劳动合同》，但是没有证据证明原告因该合同额外增加了工作量；而最重要的是，原告唐某仅作为质量负责人挂名，并未实际负责被告的产品质量，明显违反《化妆品监督管理条例》第三十二条的规定，即使双方存在相关的约定，亦属于无效约定。

仍有数万缺口，品牌方和工厂抢人大战加剧

“这场官司没有赢家，两败俱伤。” 上海康美国际生化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王淀华表示，在这一官司中，表面看娜艾施胜诉，但其质量安全负责人是挂职一事也被曝光，无疑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合约若与法规相悖则无效，也就是说，挂名被白嫖也投诉无门。”在某业内资深法规人士看来，这无疑给行业质量安全负责人“挂名”的乱象敲了一记警钟。

“只想拿钱不想做事也不想承担风险，这种情况（挂名）在法规上是不允许的。”李锦聪指出，化妆品新规已明确了质量安全负责人的任职条件和职责要求，并规定责任不可转移。

多位业内人士表示，挂名的乱象在行业屡见不鲜，根源在于合格的质量安全负责人供不应求。

在李锦聪看来，作为新条例新设定的“关键岗位”，质量安全负责人是一个综合能力极强要求极高的岗位，“相当于是厂长+质量经理+研发总工+毒理学的综合体。”他分析，目前行业里质量安全负责人大部分都非科班出身，即便工作年限够也不符合法规要求的相应专业要求，“完全有能力胜任‘质量安全负责人’一职的应该不会超过千人。” 

这样的缺口主要缘于新规带来的变化。此前，质量安全负责人本只有生产企业才有，而新规要求注册人/备案人增加该职位，也就是说，想当注册人/备案人的品牌方，也需配备合格的质量安全负责人，才能进行产品的注册备案，这导致原本供应相对紧张的质量安全负责人更为稀缺。

李锦聪介绍，目前全国持证化妆品生产企业有5000余家，各类化妆品注册备案主体有7万余个，也就说短期内要补上约7万个质量安全负责人的缺口，这对行业来说是非常大的挑战，于是部分企业选择找人“挂名”或与其他企业抢人。

截自国家药监局官网

而根据《化妆品监督管理条例》，质量安全负责人不可兼职、挂名，上述官司也表明，在挂名的操作之下，如果产生纠纷也不会获得法院支持。某业内人士判断，这一案件的判决，将进一步加剧品牌与工厂之间的质量安全负责人抢人大战。

“3-5年才会供需平衡”

随着监管趋严，处罚力度的加大，加之上述官司的影响，广州某企业研发工程师判断，此后质量安全负责人的挂名乱象应该会减少。

而即将于3月1日实施的《企业落实化妆品质量安全主体责任监督管理规定》，明确了处罚到人的范围，指在违法行为中负有直接管理责任的人员，包括质量安全负责人等。该文件也进一步细化了质量安全负责人的岗位职责、任职条件以及考核制度，明确指出每年相关学习培训不得小于40学时， 并接受相关监管部门的随机抽查考验。

“新规对质量安全负责人的要求非常严格，倒逼法人正视法规、敬畏法规。”李锦聪强调。

截至目前，已有两起质量安全负责人被罚案例。今日，广东省药监局广东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公布，肇庆龙达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因未进行成品留样、无原料以及直接接触化妆品的包装材料进货查验记录、无产品销售记录，公司被责令停产停业21日，质量安全负责人郭某被罚款24000元。这是全国第二起质量安全负责人被“处罚到人”案例。早在2021年5月，广州腾跃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质量安全负责人张灿标，因在配合监督检查期间提供虚假证据材料被罚款。

这意味着，质量安全负责人与企业承担“连带”责任，配备一个合格的质量安全负责人迫在眉睫。李锦聪认为，培养一个合格质量安全负责人的关键，在于学习和实践相结合，“预计3-5年，才会基本达到一个供需相平衡的状态。”

他介绍，往往找“挂名”的都是中小企业，刚好利用了质量安全负责人“贪”的心理，各自押注“不会出问题”博一把，如今强监管下行不通了，“这期间，估计很多小型工厂会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