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李科文

界面新闻编辑 | 谢欣

3月18日，白云山公告2022年年报，2022年年报显示，白云山实现营业收入707.88亿元，同比增长2.57%；归属于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39.67亿元，同比增长6.63%；基本每股收益为2.44元，同比增加6.63%；销售费用约为58.75亿元，同比减少1.33%；研发费用约为8.19亿元，同比减少6.32%。

值得注意的是，白云山两大明星产品双双国内首个枸橼酸西地那非片仿制药（即，俗称“伟哥”，商品名：金戈）多年来首次下滑。此外王老吉母公司王老吉大健康公司、此前遭医保局点名通报、多地撤网的化学药板块业务也同样下滑。

国产“伟哥”首次销量下滑，市场竞争逐渐激烈

据2022年年报，白云山金戈实现营收10.52亿元，同比增长6.43%；营业成本为9176.77万元，同比减少18.59%；毛利率为91.28%，同比增加2.68%。需要注意的是，这也是白云山金戈营收首次跌至个位数增长。

不过，在营收继续增长的背后，金戈的销量实际上已经出现下滑。

2022年，白云山金戈成功突破营收10.52亿元，成为白云山首个“十亿单品”。不过，就在突破10亿销售额的这一年，界面新闻却发现，金戈的销售量已出现较大幅度的下滑。这也是金戈至2014年上市以来首次出现销量下滑。

白云山2022年年报显示，枸橼酸西地那非片的生产量为79696.29千片，同比下滑31.65%；销售量为86829.08千片，同比下滑11.85%；库存量为22712.25千片，同比下滑23.95%。

生产量与库存量下滑白云山均披露了原因，为该产品上年库存量较大，下属生产企业因应本年度销售情况，相应控制产量，生产量同比下降。但销售量下滑白云山在年报中却没有作出解释。

3月21日，界面新闻致电白云山董秘办，工作人员表示，枸橼酸西地那非片销量同比下滑11.85%未达到公司划定的30%变动披露程度，所以在年报中未对销量下滑的原因作出解释。枸橼酸西地那非片的销售渠道主要在院外线下药店，院内与线上销售占比均较少，受去年疫情影响导致线下销售减少是这次下滑的主要原因。

白云山的金戈在2019年已晋升成为国内第一大抗ED（勃起功能障碍）药物。2019年“金戈”销量已超辉瑞原研的“万艾可”，成功国内销售第一的ED药物。米内网数据显示，2021年ED类药物登上榜首的是白云山的国产仿制药“金戈”，市场份额为2.06%，增长率达到42.27%。辉瑞原研的西地那非“万艾可”则排在第三，市场份额1.72%。

金戈给白云山在财务报表上带来了丰厚的受益，在巨大的利益蛋糕面前，此前还让白云山与另一个股东康业元产生纠纷。换句话说，双方就金戈收益分配未达成一致意见。

1999年12月，原广州白云山制药股份有限公司（“原白云山股份”，于2013年被广药白云山吸收合并）基于对枸橼酸西地那非市场前景的判断，与自然人刘玉辉签订《关于组建广州白云山医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合同书》，合资组建广州白云山医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即“白云山科技公司”）。

2001年12月，白云山制药总厂、白云山科技公司等单位签订《协议书》，约定新药申报（枸橼酸西地那非片）变更申报单位为白云山制药总厂、白云山科技公司，确定白云山制药总厂为生产单位，白云山科技公司拥有申报新药的全部产权和收益。2003年白云山制药总厂、白云山科技公司获得新药证书，因受原研药专利保护期的影响，白云山制药总厂未能取得生产批件，未实际投入生产。

康业元直到2009年才介入其中。当年8月11日，刘玉辉将其持有白云山科技公司49%的股权转让给康业元。天眼查显示，现在白云山科技公司分别由白云山持股51%，康业元持股49%。

2012年，白云山制药总厂重启枸橼酸西地那非片生产批件的注册工作，白云山制药总厂、广州白云山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白云山化学制药厂（“白云山化学药厂”）于2014年7月、2014年8月分别获得枸橼酸西地那非片剂生产批件及原料药生产批件。

白云山制药总厂在取得枸橼酸西地那非片剂的生产批件后，先后获得了金戈粉红色药片（BYS）、枸橼酸西地那非原料后处理等多项专利。白云山制药总厂注册的商标“金戈”获批准为药品商品名，“金戈”商标为本集团独家拥有。

在白云山科技公司2015年第一次股东会暨第五次董事会会议上，北京康业元提出为了不影响产品的市场推广，现暂由白云山制药总厂进行销售。关于金戈权益问题，双方股东之间，白云山科技公司与白云山制药总厂之间需要商讨并最终确定。

受原研药专利保护期及双方实际合作方式等情况改变的影响，鉴于各方在金戈的研发、生产和经营过程中不同的贡献程度，为维护各方利益，避免因收益分配纠纷影响金戈良好的发展趋势，双方股东代表对金戈的产权和收益等问题进行了多次协商，但双方一直未能达成一致意见。

2021年12月30日，白云山制药总厂起诉白云山科技公司，诉讼请求判决确认金戈药品销售毛利分配比例。截至2023年3月17日，该诉讼已撤诉。

在相关收益分配方面，白云山制药总厂已经依据白云山科技公司对金戈的贡献程度合理预估该公司应得的收益，并进行了相应的计提，但由于双方股东尚未就收益分配达成一致意见。

此外，抗ED类仿制药是一个竞争激烈的市场。在金戈未获批上市的2014年前，国内的抗ED药物主要由三大厂商垄断，包括辉瑞旗下的西地那非（万艾可）、拜耳的旗下的伐地那非（艾力达）与礼来旗下的他达拉非（希爱力），这也代表全球市场抗ED的三种不同PDE-5抑制剂。

但如今许多抗ED类药物早就过了专利保护期，并已纳入集采，仿制企业众多。国家药监局数据显示，目前国内西地那非片已下发26个批文，涉及超过10个药企。

线上渠道已开始成为“伟哥”销售的趋势。国家开展了几款男科用药的集采，因为涉及隐私，购买ED类药物的患者更倾向于网购，抗住了集采的降价冲击。内米网数据显示，销售品种里处方药的占比也在逐年提升，由2019年的54.6%上升至2021年的65.4%。白云山的金戈霸主地位正面临内外夹击。

大南药遭医保通报批评，王老吉也走下坡路

除金戈外，白云山的另一大营收支撑便是王老吉。

王老吉归属白云山大健康业务。2022年年报显示，大健康业务实现营收104.73亿元，毛利率为43.52%。相比之下，2021年白云山大健康业务实现营收108.51亿元，毛利率为47.34%，2022年度的营收与毛利率分别减少3.48%与8%。

而更具体来看，王老吉大健康公司在2022年业绩同样出现下滑。而王老吉大健康公司在2022年贡献了93.49亿元，主营业务利润为40.44亿元，占大健康业务约89.26%，营收与利润双双下滑。其2021年年报则显示，王老吉大健康公司实现主营业务收入97.29亿元，主营业务利润为46.08亿元，占当年大健康业务的89.65%。

实际上，2019年~2020年王老吉的业绩已呈连续下滑趋势，营收从102.97亿元降至68.62亿元，净利润从13.80亿元降至11.95亿元。此外，从毛利率与营收增长率也可看出，近年来凉茶行业显露出增长乏力的颓势。前瞻产业研究院数据显示，凉茶市场增速已从高峰期的超过16%，下降至个位数增幅，预测未来随着重点地区渗透率不断饱和、各凉茶品牌取消产品低价策略，预计市场规模将继续维持低速扩张状态。白云山正腹背受敌。

此外，白云山“大南药”板块也出现明显下滑。

据2022年年报，白云山化学药板块实现营收48.45亿元，同比减少12.23%；主营业务成本为21.72亿元，同比减少27.83%；毛利率为55.16%，同比增加9.69%。

这也与白云山此前遭到国家医保局通报批评有关，2022年年中，国家医保局通报白云山下属子公司广州白云山天心制药股份有限公司、广州白云山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白云山制药总厂、广州白云山敬修堂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等3家企业为规避“两票制”政策和监管，与下游50多家药品代理商相互串通，对注射用头孢硫脒等87种药品采取用虚高价格采购原料药的方式套现，并向下游药品代理商转移资金，作出药品虚高定价、套取资金的行为。

在通报前，白云山超百个药品就已在多省被撤网禁止采购。界面新闻曾解析白云山虚增套现的秘密，该行为始于2018年，白云山近一半化学药产品系列存在虚增药价、套取资金的行为。白云山化学药业务当年业绩大增是在大部分主要产品产量与销量均下降的情况下实现的。

例如，2018年白云山的存货价值为92.31亿元，较2017年末同比增长149.49%。在年报中，白云山其中一个理由便是部分产品由于原材料采购成本上涨致使存货成本增加。其中，头孢克肟系列营业成本为2.11亿元，同比激增189.67%，毛利率下跌8.67%至75.30%；注射用头孢硫脒营业成本为5.64亿元，同比激增165.92%，毛利率下跌18.63%至19.97%；枸橼酸西地那非片营业成本为8374万元，同比激增101.81%。

除因虚增套现被医保局通报批评外，在2022年，白云山酝酿多年的子公司广州医药上市未果，外资股东套现离场。

在此之前，广州医药的发展十分迅速，但大部分是白云山给其借钱融资。据广州医药的合并资产状况表，总资产从2018年的198.2亿元增加至2021年的272.06亿元，期间共增加了73.82亿元。在新增的73.82亿元资产中，负债为54.25亿元，净资产增额为19.6亿元。

不过，在2022年6月23日，白云山宣布决定暂时中止推进上市进程。对此，白云山的解释为，中国证监会出具的核准批复有效期已经在今年6月23日届满，以及目前香港资本市场环境变化，结合本公司及广州医药的发展规划，是经审慎研究做出的决定，但不排除会根据未来的市场环境及业务发展需要，在适当时候考虑重新启动推进相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