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游戏茶馆 绵绵

最近，茶馆在Steam玩到一款禅意满满、策略性的城市营造游戏《Terra Nil》（《伊始之地》），是由《咩咩启示录》发行商“D社”推出的新游。它的demo曾在3月Steam新品节排在热门游戏前十，近日正式版终于发售。

与“城市建设”这个标签给人的印象不同。它不是让玩家在一张地图上无止尽地铺陈建筑、步步扩张。而是像转万花筒一样，玩家将随机来到一块已被污染的土地，如经营一块微缩盆景一般，通过土地净化、培植植物，让它迎来云风雨雪，重新恢复生机。这还不够，玩家最后还得回收自己放置的净化机器，抹去现代仪器的痕迹。

憨态可掬的黑眼圈熊猫，在雪地里撒欢的北极熊。在温室效应愈加严峻的今天，北极熊已经瘦骨嶙峋，《伊始之地》有种警醒现实与重返自然乌托邦的意义。随着雷声隆隆、雨水降落，岩石与土壤一点点返绿……天地虽然暗淡，内心世界却豁然开朗。

01 从无至无：逆向城市建设

游戏玩法叫为“逆向城市建设”，听起来有些费解。简单来说，我们所要做的是在《伊始之地》这本书的指导下，像名生态学家让一无所有的土地“回归自然”。

首先映入玩家眼帘的是小块暗灰土地，初始地图河谷。如果戴上耳机，耳边只听得见粗粝、消沉的风，往日郁葱的植被只剩下凋亡的孤零森林，土地开裂、河床干枯，徒留已经病入膏肓的整片荒地，任何生灵都已湮灭。但大地女神Terra仍未遗忘着这里。随着第一架风力涡轮机建立在岩石上，这趟净化污浊的旅行便启程了。

第一架风力涡轮机

一般城市游戏的主要资源为金币，《伊始之地》的初始资源则为“绿意”。玩家需要用有限的绿色资源，逐步搭建起供电-消毒-灌溉-丰富植被-发现动物-回收的整套流程。像个辛勤的开拓者，全程只听得见吭哧吭哧的零件搭建声音。

游戏过程类似“俄罗斯方块”+“填色游戏”的组合。每台风力涡轮机仅可负担有限数量的电力支持。玩家将消毒机放置在涡轮机四周，逐步开采出方形的土地轮廓，让荒地地块如浪花般翻滚过去变得干净、蓬松。玩家再像在《俄罗斯方块》中为灌溉机选择不同的几何形状，以求覆盖更多的干净土壤，让其在清冽的水滋润下长出青草野花。用水泵灌溉河床，变得灵动起来，草坪上也开始有了群蜂飞舞。不经意间，第一个钢琴音符响起，打破了宁静。

俄罗斯方块的组合

游戏会给出数字提示，帮助玩家做出选择

以上是第一步。当草地数量达成目标，接下来玩家需要提高植被丰富性。玩家可在低海拔和近水面处在灌溉机上用水培器创造湿地；为绿树点缀蜂窝，让蜂群为附近植被授粉，以绿树为中心“哗哗哗”地蔓延开来一片橘粉色的凡波斯花花簇；甚至是用太阳光聚焦装置火烧植被，再在灰烬营养物上创造成片的森林。几乎每个步骤，都能为玩家脑内带来一阵咕噜冒泡的声音精神Spa。

玩家需要时刻注意左上角的资源余量，当资源告急时，会有红色闪光提示。当然制作组也贴心提供了一步的撤回可能性。实在“走投无路”时，制作组还是更鼓励玩家用积累的经验从头再来。

有了植被河流，还少了动物撒欢。搭建好观察台，根据文字提示，点击不同属性的地块扫描动物。于是在湿地里出现了青蛙，草原上又多了悠闲的小鹿。到了这里，总算到了最后一步：回收。音乐也应景地变得欢快起来，用无人机顺着河流回收现代机器，不妨用上三倍速，为游戏增添一段酣畅淋漓的收尾旋律。

动物探索会有文字提示，有时有猎物及海拔的要求

改造完成后，玩家可以仔细欣赏自己亲手改造的这篇绿地。水渠虽然歪扭，但放大来看，每根草、每片叶、每滴水无一不在微风中浮动，森林上空还有光影在闪烁，云朵的影子在土地间挪动，小鹿在草地上吃草摇晃尾巴，青蛙则在湿地间跳来跳去。玩家似乎也能带着成就感拥有一个香甜的睡梦。

02 难度升级的恢复之旅

如果说第一块地图只是小试牛刀，《伊始之地》还有四块区域地图以供玩家探索。经纬度从温带来到热带和极地，地形和环境也越来越复杂，难度也是水涨船高，尤其是极地和陆地。偶尔还会有地震来袭，增加了辐射污染的障碍。

淹没城市地图

相较初始地图，后续地图的玩法拥有更多策略性。火山和海洋引入，让发电方式不仅局限于风力涡轮机。在极地，熔岩的能量可被地热发电厂用来融化积雪，也能净化土地。在废弃城市，也可放置潮汐涡轮机，利用海底潮汐发电。

不同的发电方式

有时为了获得更好的供电位置，改变地块属性很重要。放置风力涡轮机时，为了获得更多岩石地块。玩家可在河边放置钙化机让附近植被地块变成岩石。岩石转移机的加入，像《植物大战僵尸》的豌豆射手一般，“嘭”一声给岩石换个位置。或者用地震引爆装置炸开土地，让潮汐涡轮机有放置位。

运输装置的设计，让回收和投放都变得更加灵活。红藻林可远程运输至海洋，或者用海底疏浚机将海底的泥土带至远处形成陆地。

后期温度和湿度的加入，不仅让游戏拥有更多资源获得途径，也为游戏目标的达成加入更多影响变量。如果要增加云雨，用人工增雨机仅需要消耗资源，但要提高温度，使用燃烧器则要千万小心火烧燎原，用速冻机降低温度时同样会减少植被，一不注意会让已达成目标的植被数量功亏一篑。尤其当温度湿度已经超过植被生长适合条件，则很可能需要开局重来。

右上角温度和湿度的加入

最有成就感还是当温度、湿度的最终条件达成，一旦开始降雪、降雨，所有被污染的土地都将被净化，音乐节奏之间也变得粘糊糊的，看到资源噌噌噌往上涨。在极地，还能看到极光飘过土地。

当四块区域四种地图探索完毕，在最后一块土地发射一颗低轨道卫星，扫描改造完成的地图收集不同植物的种子。这时，似乎为自己做结业旅行，一节节火箭安装上去，点火、升空开启下一段旅行。

扫描植物种子

四块地图的整体游戏时长在6-7小时，新增的四种衍生地图为各种地形要素的杂糅，其中不少建造方法需要玩家去发现，带来不少新挑战。如果觉得太难，玩家可以选择禅模式，没有成本、收益的限制，想修哪里，就点哪里。但如果觉得太简单，当然也可以选择更高难度，挑战当个顶尖的环境工程师。地图采取程序化生成，让游戏具备更多重复可玩性。

03 濒危动植物的絮语

玩法之外，《伊始之地》似乎更想唤起人类集体记忆中面对大地最初的那份感情。

那时山高水清、蜂鸟灌林，仔细一听，都是风穿树叶、水抱溪石的协奏之音。而非现在城市霓虹灯闪耀，群星都泯灭了光芒，关上窗也无法隔绝街上轰隆的机鸣声。《伊始之地》能让玩家获得一段短暂的赛博南非野生动物园之旅。

开发工作室位于南非，是开普敦的一家独立游戏开发团队Free Lives，成员大约有25人。

在创作《伊始之地》时，创作团队从南非的“自然美景和多样性”中汲取灵感，希望打造出一种热爱自然的体验，表达保护和帮助自然繁荣的愿望。有趣的是，提到南非就不得不提到其国家货币中藏着的“动物世界”。除了纸币印着的“非洲五霸”——白犀牛、非洲象、非洲狮、非洲水牛、猎豹等，硬币上也有角马、麻雀、帝王花等常见南非动植物。在环境资源丰饶的南非，受到滋养产生《伊始之地》似乎并不意外。

南非10兰特上正面的白犀牛和背面的南非波尔羊”

《伊始之地》还介绍，游戏获得的部分利润将捐献给南非濒危动植物信托基金（Endangered Wildlife Trust）。团队说：“在游戏开发之初，我们便希望《伊始之地》能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最终他们认为濒危动植物信托基金是帮助实现梦想的最佳合作伙伴。

《伊始之地》中出现的大部分动物都已列入了世界自然保护濒危名录，有的即使仍处于无危状态，也因皮毛珍贵、内脏有药用价值正惨遭人类捕猎。动物的栖息地和生活习性巧妙地与游戏场景结合在一起：海狸会在森林附近的河边建造家园，熊猫则在竹林中神出鬼没。

游戏中植物所构成的生态系统除了给玩家带来美的感受，在现实中也正面临着严重的威胁，像沿海红树林就已是全球濒危物种。2017年，世界教科文组织总干事伊琳娜·博科娃女士说，“迄今已经失去的红树林高达67%，未来100年，若不加以保护，几乎所有红树林都可能消失”。

尽管一定要为游戏赋予现实教育意义显得有些俗气，但是《伊始之地》将这些信息潜移默化地放置在玩法中，显得并不突兀。它更能让玩家在关爱自然的过程中疏导情绪。团队表示玩家反馈中最令人感动的是，“有人在推特上提到，下雨时，他们低落的情绪爆发了，很久以来第一次哭了”。团队认为，关爱自然也有某种宣泄的作用。

在网上查阅资料时，发现Free Lives工作室是个“精力过盛”的工作室。虽然仅有约25人，在创作《伊始之地》时，Free Lives工作室还同时开发有另外三款游戏。在《伊始之地》之前，从2014年起，几乎每部游戏的玩法风格都不尽相同。

射击游戏《武装原型》（Broforce）、派对游戏《丁丁大作战》（Genital Jousting）……团队的首席艺术家 Jonathan Hau-Yoon在媒体访谈中曾表示，他们几乎每款游戏都是从Gamejam而来，有时一周内制作数百个小游戏，从中迸发巨大的创造力，再从中挑选新项目。筛选标准为找到玩家确实感兴趣的证据，将游戏放至网上供玩家游玩，再逐步制作成商业游戏。《伊始之地》的初始版本首次出现在2020年Ludum Dare Game Jam，现在也可在itch.io网站上下载游玩。

游戏最初的像素画风，后为了传达宁静祥和的气氛改变了画风

尽管游戏项目风格差异较大，很难形成统一的品牌标志。但他们认为“作为一家资源有限的小型独立游戏工作室，更重要的是将精力集中在真正引人注目的游戏制作上”。除此之外，他们还致力于资助其他南非开发商，为他们评估游戏商业化空间等。

04 戳中玩家的禅意游戏

除了《伊始之地》，已有多款非典型城市建设类的禅意游戏获得绝佳销量和好评，如《筑梦颂》《城镇叠叠乐》等。如果仅以“禅意”为标签，或许国风类种田游戏以及前些日子风靡一阵的《电子木鱼》都能纳入其中。

在《城镇叠叠乐》里，玩家可以随心点击画面任何一处。顺着海平面，码头可以一路往天边延申，在码头上，又可重重盖起砖瓦楼房。惊喜往往是未知的下一步，无论是空中长廊，还是临海吊楼，游戏总会随机自动生成人间烟火气，为每位“居客”都留下能推开的窗户，能下海游泳的道路，街边可久坐的长椅，以及屋檐停留的灰鸽。

这类就像积木类游戏。简单的玩法机制加入适度的策略性，再加上程序生成的剧情或地图的配置，具备更多的玩法亲和度，也大幅降低了游戏制作成本。不过也正因为玩法单一，容易让玩家在获得治愈之后，心生更多的游戏内容需求，包括创意工坊的加入。

《城镇叠叠乐》评价

超高的预约量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在手机端，《城镇叠叠乐》类禅意点击游戏仍在预约中，或许这将成为中小厂商可待挖掘的宝地。但价格定位非常重要，相较于《筑梦颂》等游戏，目前《伊始之地》因定价因素（首发定价88元），目前销量大约在3万左右。但因为优良的游戏品质，游戏应该还能有一波销量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