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刘子象

全球粮食市场正在面临双重威胁。

乌克兰粮食出口正在中东欧国家引起抗议。4月7日，波兰和乌克兰政府在边境举行紧急会谈后宣布，波兰将暂时停止从乌克兰进口粮食。前一天刚上任的波兰农业部长特鲁斯（Robert Telus）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此举旨在缓解乌克兰粮食对波兰粮价的影响，但仍将允许其过境。

自去年俄乌冲突爆发后，乌克兰粮食出口的主要通道黑海港口被封锁。欧盟为了支持乌克兰粮食能够正常流通到市场，为其开辟了一条过境波兰、匈牙利和罗马尼亚等国的陆路“团结通道”，同时给予关税和配额减免。乌克兰粮食出口的大约一半均转移到了这条陆路通道。不过由于物流运输不畅等原因，数百万吨更便宜的乌克兰粮食滞留过境国，并涌入当地市场，这压低了当地粮价，引起农民强烈不满。

最近几周，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的农民均举行了抗议，并封锁边境口岸。这给当地政府带来巨大压力，科瓦尔奇克（Henryk Kowalczyk）本周早些时候被迫辞掉了波兰农业部长一职。另外，中东欧六国总理已经致信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要求对乌克兰粮食采取行动。

在波兰和乌克兰紧急会谈的同一天，数千名罗马尼亚农民再次举行抗议。约200名农民在欧盟委员会驻布加勒斯特的总部拉起横幅，上面写着：“我们尊重欧盟规则，但欧盟忽视了我们”。在该国其他城市，数千农民用拖拉机和卡车封锁了道路和边境。

罗马尼亚南部泰勒曼县(Teleorman)的农民Marian Popa参加了在首都布加勒斯特的抗议活动。他表示迄今已损失了约50万欧元，手头还积压着1000吨葵花籽，但是在廉价乌克兰粮食的冲击之下，当地葵花籽的价格持续下降，他的损失还将继续增大。

罗马尼亚农业生产者协会联盟（LAPAR）执行主任莉莉安娜（Liliana Piron）表示，虽然乌克兰粮食需要出口通道是不争的事实，但这是不公平竞争。她指出未来更大的风险，因为距离新的收获季节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届时该国农民的粮食将无法以高于成本的价格出售，“我们将目睹罗马尼亚农民的一连串破产”。

欧盟委员会估计，由于乌克兰廉价谷物的流入，波兰、罗马尼亚、匈牙利、保加利亚和斯洛伐克的农民总共损失了4.17亿欧元。上个月，欧盟已决定向波兰、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农民发放5630万欧元的赔偿金，保加利亚为1670万欧元，波兰近3000万欧，罗马尼亚1000万欧。但受波及的政府和农民均表示这“远远不够”。

保加利亚粮食生产者协会会长普罗达诺夫（Iliya Prodanov）威胁升级行动。他说：“如果布鲁塞尔没有听到今天的抗议，我们将考虑在其他持相同观点的国家的参与下，采取更大规模的行动。”

“乌克兰和波兰农民的处境都很艰难。在新的收获季到来之前，我们将避免向波兰出口小麦、玉米、油菜籽和向日葵，”乌克兰农业部长索尔斯基（Mykola Solskyi）说，双方将在未来几天再次会晤，以确保向其他国家运送粮食的顺利过境。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表稍早前也已表示，预计将在未来几天或几周内宣布决定，以缓解受波及国家农民的愤怒。

然而，中东欧农民的不满只是乌克兰粮食出口前景的障碍之一，黑海粮食协议也面临破产风险。

4月7日，俄罗斯再次表示，黑海粮食协议对俄罗斯粮食和化肥出口不公平。外长拉夫罗夫表示，除非西方消除在保险和支付等方面的障碍，否则俄罗斯将绕过该协议。“如有必要，我们将在该倡议的框架之外开展工作。我们有机会与土耳其和卡塔尔合作——两国元首已经讨论了相关计划。”他说。

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农产品出口国不断出现状况，这对全球粮食市场来说不是个好消息。俄罗斯和乌克兰均在全球最重要的农产品生产国之列，也是小麦、大麦、玉米、油菜籽、菜籽油、葵花籽和葵花籽油市场的主要参与者。俄罗斯在化肥市场上也占据主导地位。

联合国和土耳其斡旋的黑海粮食协议已两次延签，第一次延期120天，已于3月中旬结束。在3月商谈延期事宜时，俄罗斯只同意延长6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