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娱乐独角兽 糖炒山楂

编辑|袁佳琦

“听说已经成为行业笑话了。”

3月中下旬，两张电视剧市场的统计图炸开了舆论：一张是2月份开机率创新低，一张是包含孙俪、杨幂、热巴、龚俊在内的多名头部演员参演的项目被搁置或延期。“影视寒冬”的论调再次来袭，甚至比以往更加人心惶惶。

跟组工作人员小S所在的剧组，便是临开机“流产”的项目之一。据他介绍，目前剧组的形势虽不至于像网络上传言的那般严峻，但“男女主辞演”的消息是真实的。“导演暂时还没跑，导演和制片人正在拿着全力重写的剧本前几集去磕新主演”。

不过就在他和娱乐独角兽对谈的前后，此前好几部被大众所关注的“延期”项目迎来了“集体开机潮”：3月最后一周，秦昊、杨幂主演的《哈尔滨1944》（原《没有我的城》），孙俪主演的《乌云之上》，于和伟主演的《城中之城》先后开机。

这两日，迪丽热巴主演的《利剑玫瑰》也传来开机消息，主演行程、进组路透也证实了这一消息。刘亦菲新剧《玫瑰的故事》也在近期网传终于磕下了霍建华，预计5月初开机。

利好消息不断传来，市场似乎的确在随着气温而回暖。不过整体来看仍然不容乐观：据不完全统计，今年Q1开机电视剧共计35部，而去年此时则超过了57部，Q1热播的《归路》《夏花》《去有风的地方》、Q2期待值颇高的《公诉精英》《梦中的那片海》等也都是拍摄于此时。

换言之，开机率不仅是透视行业复苏的重要窗口，也直接关系着明年剧集市场的质量和发展。开机率的下降，是否果如市场所言都是缺钱惹得祸？影响剧组开机的因素有哪些？市场到底何时回暖？我们也仔细与这位亲历者聊了聊。

都是“缺钱”惹得祸？

影视市场的招商遇冷，是这两年行业的焦点问题。但市场同样有着一份默契：二八效应下，头部市场总不会太差。比如去年，虽然连续多个月开机率创新低，但绑定头部IP、当红演员、亦或是背靠资金实力雄厚的公司，总算是有一道平稳落地的护身符。

但是今年，多个网传出现延期的项目，都是有着头部演员、头部IP、制作班底加持的“预制爆款”系列，也都被打上了“投资不到位”的标签。为何头部项目反而出现了更大的风险？

此前在《综艺招商回暖仍有时差》一文中，我们就曾分析过综艺招商的现状，电视剧市场同样适用。简单来讲就是：一方面，影视行业的招商有赖于各行各业的经济复苏，而这是需要时间的；另一方面，投放预算往往是与上一年的营收利润挂钩的，在去年的经济情况下，Q1预算紧俏是必然的。

不过对于“投资不到位”所导致的项目暂停，小S不置可否。他坦言虽然“不太清楚”其中具体情况，但现在“剧组还在烧钱”。而且在他看来，如果只是资金不到位的话其实还可以继续找。

这两年的市场其实“回应”了他的想法。相比项目启动之初就重磅押注所谓的大IP、头部演员，品牌似乎更青睐于“追加投放”这样更具确定性的方式。毕竟招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品牌在何时入局都不算晚。透视今年Q1大剧的招商情况，也为这种可能增加了几分可信性。

据媒体深响统计，今年热播大剧《狂飙》在开播日只有2家品牌投放，而后一度有30余家品牌追投；《三体》《去有风的地方》投放品牌也分别达到了37家和46家，不乏后期追投的品牌。去年的《星汉灿烂》《梦华录》同样是在热播后成为诸多品牌的心头宠。

在市场更具不确定性的当下，这无疑是品牌更好的选择。当然这也意味着未来的头部项目想要在前期成功招商引资，会对演员的吸金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因为一不小心可能就被及时止损。

相比头部项目的一再延期，中腰部、甚至是体量更小的短剧项目呈现出更强的稳定性。小S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大体量就意味着不可控，意味着很难有一个绝对的领导者，只要参与决策的人多了，就是一个无限博弈的过程。但是短剧项目投资体量小，有些甚至50多万就能做出来，在制作上周期也更短，差不多3-4个就能完成从前期剧本到后期汇款的全流程。”他的身边，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投奔抖音、快手的短剧项目。

以上似乎都在印证着一件事：如果单纯将开机率下降的原因，归结于招商环境的不尽如意，似乎过于武断。而在小S的继续讲述里，我们也确认了：“缺钱”只是项目被搁置的冰山一角。

项目搁置冰山下的90%

“资金不到位还可以继续找，但是剧本出不来即使临到开机也只能延误”，小S更倾向于将项目搁置的原因归结于内容层面。

在他看来，“剧本是影视项目前期最重要的工作内容，这本身就决定了如果剧本受阻，整个项目进度都会受阻”。而他所在的项目，光是前期剧本创作，就已经历经波折。

从他的讲述里，我们了解到，现下制片人找来了新的编剧开始重写剧本，准备重新敲定演员、紧急抢救项目。但是此前就已经有一个编剧团队是在临开机前一个月被喊来救场的。再往前，制片人还曾与一位业内大编剧签订了写作合约，只是对其交上来的剧本“不太满意”。

三易其稿，最终这部剧即使成功开机，恐怕也有一场难言的风波。毕竟此前有过太多次初始编剧、修改编剧、导演、制片人等之间的互撕大战，即使是刚刚收官的某刑侦悬疑剧，编剧同样在烂尾后回应称只有前八集是自己写的。

对于未来，小S不甚乐观。“隐隐感觉制片人和导演的想法本身就存在着无可调和的冲突。”

他进一步解释道，一般而言剧本推进困难的原因很复杂，但归根结底就是平台、导演和制片人喜好的三方角力，“如果他们始终达不成一致，就会出现一直修改剧本、甚至是重写的情况”。

投资不到位、剧本不到位外，演员同样是头部项目的重要推动因素。一方面，是头部演员本身对剧本就极具杀伤力。“比起肖战这样的顶流，我更喜欢做一些实力派、戏骨演员的项目，他们更有职业契约精神。”

另一方面，确定合适的演员及其档期同样是一项考验。比如恒星引力主导的《狐妖小红娘竹业篇》，男主演从陈晓、杨洋讨论到了林更新，开机时间也从接受采访的3月推迟到了网传的5月。外表看起来症结主要是在选择男演员上。不过一次次的遛饼和辟谣，大众也逐渐对IP麻木了。

至于小S所在的项目演员辞演问题，他更倾向于是“剧组违约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在此之前这个项目已经有过一次开机延误，而演员的档期不可能因为一部剧而再三推迟，这也将会影响到其之后已经确定好的行程。

当然也有一直在等待的。网传张若昀就曾一再为《庆余年2》留下档期。去年11月，他在接受采访时也曾表示，休息一段时间要投入到续集拍摄中。如今时隔四个半月，该剧仍未有官方消息传出。网传的开机时间也一再推迟，不过有网友爆料称该剧组在三月已经开始招募群演，或许4月中下旬开机的消息有望兑现。

一部剧能否顺利开机，关系着许多因素，剧本打磨、适配度高且档期合适的演员、高品质的制作团队、甚至包括服化道置景等缺一不可，当然还有招商引资，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仅仅以某一原因进行界定，可能略显片面。

值得庆幸的是，进入3月中下旬头部大剧的“开机潮”也让市场明显有所回暖，网传四五月的开机项目中也包括了《庆余年2》《玫瑰的故事》等大剧。这都是对市场的提振信号。我们静候佳音。

不过回到个体，相比开机率下降、投资困难等问题，小S仍在切身感受着所谓的“寒冬”：编剧费锐减。“我们团队一位老师之前写一集电视剧大概是十来万的稿酬，但现在差不多约等于没给钱的程度”。

而当我们问到“您觉得行业大概什么时候会真正复苏时”，他只说了一句：“我也想知道。”目前，他已经在思考搞个兼职的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