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娱价值官 张 远

编辑|美 圻

如果你是微博、豆瓣重度用户，五一假期可能会被一部“横空出世”的国产神剧刷屏，那就是腾讯视频X剧场首波主打剧集《漫长的季节》。除了豆瓣9.5分的逆天评分，无论是观众还是媒体对这部剧都不吝溢美之词。然而，当你向家人、朋友安利时，却会发现他们很容易就会被“劝退”，朋友圈里也很难遇到正在追剧的“同好”，丝毫没有年初“全民一起狂飙”的集体氛围。

虽然出自同一个导演之手，但《漫长的季节》并没有像《隐秘的角落》一样成为现象级爆款剧。好在，无论是创作者还是平台，都并未对它寄予这样的期待。对于腾讯视频来说，《漫长的季节》为内容转型之路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就看它能否在这一赛道持续深耕，打破对于IP流量剧的路径依赖。

口碑封神的《漫长的季节》只是“圈层爆款”

自开播以来，《漫长的季节》的豆瓣评分一路逆势上涨，最终以9.5分的成绩收官，成为近五年来评分最高的国产剧集。完结当日，“漫长的季节 封神”登上微博热搜。

作为导演辛爽的又一部悬疑力作，观众免不了把《漫长的季节》与2020年的《隐秘的角落》做比较。从口碑与作品格局来看，辛爽实现了对自己的超越，不再只是聚焦于人性的幽微深黯，而是还原时代变迁在各色人群身上留下的烙印。然而，《漫长的季节》虽然在豆瓣、微博被奉为“神作”，却并未成为全网热议的现象级作品。

《隐秘的角落》热播之时，“一起爬山吗”“你看我还有机会吗”等台词成为大众津津乐道的话题梗，风靡于线上线下各个社会阶层。相比之下，《漫长的季节》目前的影响力仍仅限于迷影人群、高知用户，刚刚开始向更大的圈层扩散。

文娱价值官看到，豆瓣“收视率研究中心”小组跟踪记录了《漫长的季节》开播以来的各平台数据，可以看出它仅在完结之时登顶过德塔文电视剧景气指数，正片有效播放市占率始终未能突破10%，更不用说像《狂飙》后半段那样的断层第一了。虽然腾讯视频不久之前与抖音达成了合作，但抖音上《漫长的季节》的播放量明显低于同期的《长月烬明》，并没有显现出爆款潜质。热度始终被古偶剧压制，意味着《漫长的季节》未能实现成功破圈，激发全民追剧的热情。

有不少观众将“锅”扣在播出平台腾讯视频的身上，在他们看来，《漫长的季节》几乎等于“零宣发”，全靠口碑自然发酵吸引路人，刚播出时甚至没有首页推荐位。刚刚开始剧场化运作的腾讯视频来说，对于《漫长的季节》这样的试水之作略显谨慎，并未往“全民爆款”的方向去运作，在口碑爆裂之后宣发才姗姗来迟。

近年来东北题材影视剧的扎堆，可能也让腾讯视频未对《漫长的季节》的表现抱有过高期待。2月份，范伟主演的《立功 东北旧事》虽然口碑不俗，却成为《狂飙》余热之下的“炮灰”，而《漫长的季节》无论是题材、风格还是主演都与之“撞车”，开播之前很少有人能从它身上看出“爆款相”。

《漫长的季节》为何没成为又一部《隐秘的角落》？

对于《漫长的季节》这样的“神剧”没有“大爆”，不少观众都有同样的疑惑。知乎有一个问题“《漫长的季节》口碑这么好，为什么没有像《隐秘的角落》那样'爆'？”吸引了300多个回答。一部影视剧能否成为现象级作品，口碑仅仅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在于能否引发全社会的普遍情感共鸣，是否能吸引足够广泛的观众群体。

文娱价值官对比发现，以作品的精神内核而论，《隐秘的角落》具有现实性，《漫长的季节》则更有年代感。一方面，很多观众都能在《隐秘的角落》中找到情感投射，代入自身的生存处境；另一方面，包括孩子在内各个角色心中的“隐秘角落”，也能让每个人感受到人性的复杂难测。

相比之下，《漫长的季节》的悬疑故事与人物命运，都是在90年代东北国企改制下岗潮的背景之下，有年代与地域的双重限定。观众唯有设身处地进入这幅“社会风俗画”之中，才能和人物产生深切共情。这曲逝去年代的挽歌与今天的我们隔着一段相当长的距离，也让《漫长的季节》少了撬动大众情绪、引发集体热议的“爆点”。

对于普通观众而言，《漫长的季节》还设置了较高的观看门槛。豆瓣短评区点赞最高的一条评论是：如果这部剧因为节奏慢被骂，那么错的不是剧，是我们被短视频侵蚀的人格。不少观众正是被缓慢的节奏与细碎的情节“劝退”，虽然打着悬疑的标签，但《漫长的季节》更像是一部披着类型片外衣的文艺片、年代剧，未免会让怀抱悬疑剧观影期待的观众感觉“走错了片场”。

三条时间线的穿插并行，情节的前后跳跃，青年、中年角色的来回切换，不仅需要观众高度集中注意力，更需要全程参与，主动进行情节拼接还原，稍一分心可能就会缺失一块重要“拼图”。然而，用户的“努力”却很难得到回报，因为“每一集都会抛出一个新的问题，而不解决问题。”唯有到最后每条线索才收束到一起，问题是没有耐心的观众可能坚持不到最后。

对于不少人津津乐道的镜头转换之精妙、时代细节之精准、声效配乐之用心，固然会让迷影人群甘之如饴，却很难吸引已经被《狂飙》调高了爽点阈值的普通观众。轻松幽默的喜剧外表之下，《漫长的季节》悲凉的内核也会让观众感到沉重，情绪无法得到释放、发泄。《漫长的季节》之所以口碑能够封神，一来是因为观看门槛把非目标受众挡在了门外，二来则是题材、风格与豆瓣打分群体的口味高度契合。

“《漫长的季节》是靠拍摄手法，叙事风格以及演员表演给拉起来的分数。你不真的去看，你是理解不了它的好的。它就像路边的一家餐馆，菜品没有太出新，但是你进去吃了一口，完全超出你过往吃过的馆子。”这条评论精准地说出了《漫长的季节》对于观众的筛选机制。

X剧场能让腾讯视频走出颓势吗？

虽然《漫长的季节》未能复制《隐秘的角落》的国民影响力，但口碑发酵之后的长尾效应却不容小觑。文娱价值官发现，《漫长的季节》收官之后的豆瓣评价人数三天之内连续突破15万、20万、25万三个关口。在腾讯视频站内，《漫长的季节》超越《斗罗大陆》成为畅销榜第一，意味着它正在成为拉新主力军。在国漫、古偶之外，腾讯视频有望通过X剧场吸引到更多层次的受众，当然，前提是能够一直维持如此高的水准而非高开低走。

“从《三体》《爱情而已》到《漫长的季节》，鹅开始走精品口碑剧的路线，但是很明显他还没有找到口碑与流量共辉煌的办法。”正如国产剧小组的组员所观察到的，花大价钱砸流量作品、制造爆款的打法，在降本增效的内外环境之下已经不再适用，腾讯视频为了扭转去年下半年之外的颓势，正在探索另一条内容路线，可惜仅凭一部《漫长的季节》很难让它一下子翻身，它还需要等来自己的《狂飙》。

QuestMobile《2023中国移动互联网春季大报告》显示，《狂飙》播放期间，爱艺奇平均每天获得768万增量用户。相比之下，《三体》每天仅为腾讯视频带来372万增量用户。近一年来，爱奇艺的月活用户规模都稳稳地压制腾讯视频，《狂飙》热播期间，两者的差距更是拉到了最大。

面对今年以来“爆剧空缺、大剧断档”的形势，腾讯视频在稳住女性向作品基本盘的同时，正在开拓悬疑、刑侦等更多硬核向内容，《漫长的季节》正是这一战略转型的阶段性成果，也为X剧场的后续作品树立了一根难以逾越的标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漫长的季节》的成功对于腾讯视频的转型之路，可谓是一把“双刃剑”。

无论是腾讯视频还是长视频行业，既需要《狂飙》这样强劲拉新促活的“爆款”，进一步提升用户渗透率，也需要更多《漫长的季节》这样的高口碑好剧，持续吸引并留住长视频用户，彰显其无法被短视频取代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