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犀牛娱乐 胖部

编辑|朴芳

又一部律政职业剧《平凡之路》开播，似乎熟悉，但明显有了不同。

“职业剧PTSD”患者还是会现身，讨论一些“不合理之处”，比如“什么年代了律师们都没有手机吗？客户都还通过公司座机找人”云云，但整体来看，这次的重点没有再停留在“不像”职业本身，也并非职业常识出什么问题。

事实上，该剧获得更多的是叫好声，而且是跨越圈层的叫好。目前《平凡之路》不仅在央视八套持续拿下破1表现（最高破1.3），也是腾讯视频今年站内热度最快破25000的都市剧，上线次日即破26000，单项数据还要好于《漫长的季节》。

客观来看，这是律政职业剧的优势，比如离婚案件背后的家庭叙事、小人物的职场遭遇等等，都能带动很好的市场基础。但《平凡之路》的口碑，主要立在共情。

或者说，该剧中并不以精英律师为视角，而是拍了国产剧中许久未见的“普通人”，才是真正的差异感所在。郭麒麟饰演的潘岩让受众感知他遭遇的职场困境，有了共情，才会为他不屈不挠的奋斗而感动、思考。

落点在青年奋斗，也走出了与以往职业剧主打情感、女性不同的一条“主流价值叙事”之路。

不仅是《平凡之路》，近年来国产剧在职业叙事层面已经频频突破，从去年暑期的口碑爆款《警察荣誉》到今年《爱情而已》职业话题获得认可，是此前职业剧极其罕见的，包括《青春之城》在电视端的表现也很好，一种主打共识与共情的主流价值正在主导职业剧的发展。

在小人物上做个性，在职业剧里找共性

此时此刻，犀牛君品尝着花48块钱叫的一份“班尼迪克蛋”沉浸式写稿。剧中在左娜和舒一南的求情下，潘岩逃过了杜律师的开除，想给两人叫个外卖作为感谢，牛津男舒一南点的正是“班尼迪克蛋”，结果人家的日常食物，潘岩连名字都记了几遍没记下来。（确实好吃）

在剧中，还有很多这种小细节，展示两个新人的格格不入。在这种处理中，你能感觉到剧本的准确，即在不同圈层之间拿捏状态与认知的精准差异；也正是通过这些差异，作为普通人的观众，会从潘岩的视角看到小人物打拼时面对的残酷世界。

主管律师杜飞宇会因为人手紧缺同意留下潘岩，但潘岩通宵加班之后，第二天登门求职的牛津法硕、律师家庭出身的舒一南，会让杜飞宇马上决定开掉某大的本科生潘岩；甚至潘岩认为的正装，也是在一身高定的他眼里添一把火的理由。

巧妙之处是，这种残酷在剧中通过整体轻松的氛围得到了消解。左娜受命拿下潘岩已经到手的合同，两人绕着会议桌来了一场“秦王绕柱”；而潘岩为了混进高档小区见当事人，居然化妆成装修工人、学生，尽显荒诞之后，蹲在门口无奈的身影又会让人不禁哑然。

到了此刻，观众会真正感觉到郭麒麟这个选角的准确，他天然的亲和力与没有棱角的面孔，带着小人物式聪明的处世哲学，也写着“想看看这个世界公平正义的样子”的坚守；人物塑造上的杂糅，反而让主打青年奋斗、小人物追梦的价值感更加鲜明。

某种程度上，潘岩和舒一南两个人物是有其共性的，即带着初入社会的闯劲，也带有相对理想化的终极目标，或许在追梦的路上有艰难险阻，也会有学历、家庭、职场等各个层面带来的负面影响，但为了一个足够好的梦想去坚守，已经是在职业剧中最可信的主流价值。

无论是剧本完成度还是人物刻画，《平凡之路》都有着不错的完成度；同时，包括律所环境的布置，别有巧思的电话铃这些叙事细节，都能让人看到该剧的质感。

问题当然也是客观存在的，比如前文提到的，一些情节还是有逻辑上的问题，在处理张如梅离婚案时，最终的结果也稍显理想化。但这些问题并没有影响全剧的观剧愉悦感。

得益于出色的叙事节奏，喜剧感与现实的杂糅，加上本身扎实的故事底子和质感，《平凡之路》表现出了打通不同圈层需求的优势，这可以从该剧在电视与网播两侧都有不错的数据来确认。

而潘岩身上的价值感进一步打动了观众，他可以在女朋友父亲“只给女儿最好的”羞辱下保持笑容，但会在告别后含泪回到公司加班；他不会对敲诈客户儿子的碰瓷党说一句硬话，但在对方打算动粗的时候，他总会恰巧拦在两位女士身前。

在这个角色身上，“公平正义”不再只是律师们的口号，专业性、沉浸感之外，价值感成为全剧职业叙事的加分项。这种打法，目前在职业剧中逐渐证明着其作用。

主流价值与职业剧合流，大势所趋

对于国产剧领域，职业剧在此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曾被视为烂剧标配，大量职业皮、甜宠芯的流量剧冲击着市场；2019年之后现实题材剧兴起，职业剧与女性议题的结合，也并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职业话题在一声声高跟鞋清脆中被踩碎。

转机似乎就是伴随着主流价值的融入来的。2021年，主旋律成为那一年国剧的关键词，并带动了全行业对主流价值表达的追求，除了各公司在冰上运动方面的内容布局，也出现了讲述特警爱情的口碑之作《你是我的城池营垒》。

再到2022年，《警察荣誉》《底线》《县委大院》等讲述警察、法官、公务员等公共服务职业的剧集，以及取材于我国新工业改革的《麓山之歌》，现实题材的发展与主流价值叙事的需求，推动着在这些职业的叙事上持续进步。

需要指出，包括今年以智能机器人创业为主题的《青春之城》，虽然网播效果平平，但和上述口碑剧一样，在电视端表现不凡，在央视一套整个首播周期保持收视破1；作为对比，去年《底线》在湖南卫视首轮有约4%的市占率，《麓山之歌》央一持续破1。

电视端的表现，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这种主流价值叙事的价值点，能够打开更广大的圈层市场，这些受众或许不是传统意义上主流的网络视频用户，但随着长视频受众的全圈层覆盖，两者在审美上的交集正在打开市场需求。

市场之外，从作品本身来看，职业剧天然具有主流价值宣传的性质，除了刻画警察、消防员、军人等形象，去年底的《县委大院》其实也是职业剧的范畴，这部分内容始终是主流宣传的主力军。

除了公共服务职业，律师、医生、心理医生等国内外职业剧的常任主角，也通常表现出对社会现实的更多映射，从现实题材的角度看，近年来与主流价值叙事的合流也是常态。

加上在行业实操层面，推动剧集更好的过审、排播的需求，平台与行业公司在职业剧中融合主流价值实属正常。需要注意的是，虽然通过上述剧集，我们能够看到一条国产剧工业化路线在职业剧的落地，但行业仍然需要进一步更新思路。

应该认为，这条工业化路线体现出了国剧追赶海外的意图，至少在职业剧层面，邀请专业人士作为顾问、从剧本到拍摄后期各个环节把关，走访国内代表性企业，采风经典案例融合社会话题，这些制作流程几乎是同类剧集制作的标配，全力填补职业剧的专业性短板。

但如何在工业化制作层面的发展上，讲好一个故事，仍然是必修课，今年以来包括讲述航空人的《向风而行》、传媒行业的《女士的品格》，豆瓣评分分别为6.9、6.6；去年的律政剧《女士的法则》，评分更低至5.1。硬件水准提升之后，软件还需要补足。

职业剧的发力还在继续，今年还有腾讯视频围绕公共服务职业的《公诉》《此心安处是吾乡》、爱奇艺的《金牌客服董董恩》和《我要逆风去》、优酷有中医题材的《后浪》和教育题材的《鸣龙少年》、芒果TV的《白色城堡》等剧，正在打开更多过往不常见的职业，给市场带来新鲜感。

而如何在新鲜感之后带来回味，国产职业剧仍然有自己的路要走。至少主流价值叙事给出了一种答案，靠行业特性做话题，靠行业共性做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