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章泽天现身戛纳红毯，热搜词条是“撞脸陈都灵”。

《长月烬明》让陈都灵红了一把。她在剧中妆造体态都很美，演技比起当年的空洞木然也进步不少。在多部剧里客串当女配的经历，被网友戏称为用“学霸刷题的题海战术”提升演技。

这两个人上次并肩，还是在高校的校花网络PK：章泽天以一张拿着奶茶的照片走红网络，被冠上“奶茶妹妹”“清华校花”的名头；陈都灵以621分考进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在被饶雪漫和苏有朋挑中担当《左耳》女主前，她最知名的title是“南航校花”。

“校花”是校园时代对女性同学美貌的最高赞誉，也曾经是一条通向娱乐圈的“捷径”。高校校花在论坛时代备受关注，综艺节目要请，娱乐圈的剧组开机也要去校花评选网站找人，无论学没学过表演，“校花”的噱头和美貌总归足够承载话题度。

但在如今，“校花”这个身份，似乎已经从娱乐圈备选小花的名单中消失。是“校花”含金量低了，还是娱乐圈太卷了？

那些年我们追过的校花

网文读者经常批评校园文里的荒诞幻想：古早言情小说《微微一笑很倾城》里，男主肖奈是大学校草，女主贝微微是计算机系系花，系花去看校草的篮球赛就要引起全场轰动。

但实际上，早期大众还不那么熟悉互联网、即时聊天软件还没问世的时代，论坛和贴吧是当初互联网的聚落。大众对互联网的警惕心还没有那么强，“实名上网”的例子比比皆是，高校学生在论坛推举校花校草，成了互联网时代的民间选美比赛。

当时短视频还没流行，“网红”的出现只需要靠一张照片。初代“天仙妹妹”走红，就是一名游客在四川阿坝旅游时，给一名身穿羌族民族服饰的女孩拍下照片，并发布在了国内的论坛上。

陈都灵初露头角，是因为在“facejoking校花评选大赛”中击败章泽天夺冠。其实这个网站根本没有权威性，只是一个武汉大学学生设计出来的，主要内容就是高校选美。

章泽天以“奶茶妹妹”成名在前。高二分班之际，她和同学互拍照片留念，之后同学将那张手捧奶茶的照片上传到QQ空间。网络多方传播，照片在当时的互联网社区猫扑论坛走红——有网友贴出照片和求爱信，发帖“哥散尽全部家当求此女”，照片一度登上猫扑首页推荐，看热闹的网友给她取名为“奶茶妹妹”。

陈都灵凭借一张证件照打赢了已经在网络走红的“奶茶妹妹”，加上章泽天是有健美操加分的清华保送生，陈都灵是高考进入南航的飞行器制造与工程专业，有“工科女神”的学霸光环加持，一时间风头无两。

次年，她就被饶雪漫和苏有朋选中出演《左耳》电影的女主角，电影拿下4.85亿票房，她也开始出现在大众视线。

当校花校草叠加上国内知名高校和学霸的潜台词，就更容易受人追捧成“智慧与美貌并存”：无论是章泽天、陈都灵还是之后因为樱花写真走红的“武大校花”黄灿灿，都是清纯乖巧、笑容干净的高校学生，最符合男性群体对于“女神”的幻想。

等到论坛时代走过、PS等技术被普及，“图片网红”在真实的镜头下不再受到追捧，加上内娱流量时代和韩流到来，新晋流量们个个都拥有年轻漂亮的面孔，民选“校花”的光芒似乎稍显逊色。

况且女性主义思潮和她经济的盛行，也让网友对于女性的审美有所转变，更多元化的、甚至可以不用符合固有“美丽”印象的面孔出现，也让符合男性受众审美的、清纯无害的“校花”们，不再是被追捧的潮头。

校花变演员，路更难走了

娱乐圈过去曾经欢迎“校花”。

娱乐圈臻选新人，除了大导演从一张白纸开始教，大多都还是会选择有相关经验的科班出身。蔡艺侬力排众议，选择俊男美女的新面孔当主演，但挑出的演员里几乎没有表演经验为0的新人：胡歌是上戏就读，杨幂和刘亦菲出道很早且都在北电读表演，唐嫣是中戏出身。

等到了“四大流量”的时代，是否有表演经验并不再是重要的标准，只要外形条件出色就能吸纳大量粉丝。等流量们进了组，一有表演老师手把手教学，二有数量庞大的粉丝买单，播出的电影电视剧的成绩，总归能给出一个交代。

所以，没有表演经验的校花们才能借此分到娱乐圈的蛋糕。陈都灵出道作《左耳》，配角阵容是欧豪、杨洋、马思纯和关晓彤，今天看依然星光熠熠；武大校花黄灿灿，出道没多久也能演到电影版《泡沫之夏》的女主。

搜狐在2017年办过“狐友国民校花大赛”，汇集5大赛区的4万个选手，历时近4个月，才选出十个“国民校花”。当时搜狐CEO张朝阳在采访里特意提到：“现在网络剧的生产量特别大，需要演员，校花比赛也是我们选择演员的一个渠道。”

当时的纯网剧还没走进主流观众的视野，大众对其的印象，可能除了以“穷”另类出圈的《太子妃升职记》，就是剧情雷人的《白衣校花大长腿》《男神执事团》。

在那个大IP时代，当红流量很难放下身段去接触一部不在卫视播出的纯网剧，平台也给不起请来流量的预算，那么选拔新人自然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同时，造星的另一个途径“综艺”，也向民选校花们敞开怀抱。综艺需要素人嘉宾，新的网综也需要大学生受众，于是一批外形靓丽的校花校草被选中。《女心理师》的女配彭高唱，就曾经作为雅礼中学的学生代表登上过《天天向上》；黄灿灿刚出道，也能上当时的国民综艺《奔跑吧兄弟》，旁边站着陈赫和郑恺，杨颖也对这位武大校花夸赞有加。

但是，娱乐圈的风向总是变得很快，流量的泡沫退潮之后，观众开始批驳起那几年的烂剧和流量们贡献的糟糕演技，更加青睐有实力的演员。“校花”的名声在进入娱乐圈之后，就不那么好用了。

此外，腰部演员这条路变得更加拥挤，曾经苦寻女主角而不得的网剧，现在能轻松码到当红艺人。

毒眸在往期文章中提到，到了2018年前后，网剧的话题度和热度开始反超卫视剧，“上星”再也不是一部剧必须追求的结果。于正曾经意识到了这种变化，宫斗剧《延禧攻略》在2018年7月由爱奇艺独家播出，等到9月才登上浙江卫视，但《延禧攻略》已经成为了那个夏天的爆款剧，并成功实现了先网后台的反向输出。

另一重“选美”进入了大众视线：2018年开启的101时代，又一次将大众卷入了全民造星狂潮，练习生们走出节目，在意识到内娱很难通过舞台出头之后，瞄准的都是能让她们分一杯羹的网剧市场——她们自带粉丝和名气，相比之下，“校花”的名头就不那么吸引人了。

校花，不用在娱乐圈“卷”了

当然，对校花们来说，进娱乐圈也不再是通向走红挣钱之路的必要途径。

网友的目光更加挑剔了：“校花”可能是在高校之中颜值出众，但到了美女如云的娱乐圈，条件可能并不算十分出色，还难免会被观众拿来和别人比较，女明星和网红美女的对比历来是大众的热门话题——而暴露在大众前接受审视的勇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

其次，因为踩着“校花”名号进入娱乐圈走红的例子太多，网友在看到“校花”两个字就像看到当下素人观察综艺的嘉宾，直接与“为了红”的最终目的串联，进而产生天然的恶感——国内大众不喜欢不真诚的艺人，去年演了待播耽改剧的男明星们，就被舆论戏称为“撕着日历等着红”。

从校花们的视角来看，“走红”的途径，不再只有进阶娱乐圈演戏这一条独木桥。

101时代的到来，让成为“练习生”再次被视为可行的选择。当时的偶像经纪公司出现得像雨后春笋，签约练习生的门槛也不算很高，加上后期选秀练习生告急，大量选手训练了不满一年就被送到节目。

而在这种粉丝投票的选秀里，唱跳业务能力已经被证明不是最为重要的，脸、态度、性格等等，都成为决定名次的因素，漂亮女孩们愿意参加这场成名的“豪赌”。

短视频和直播的走红，也让主播、视频博主成为漂亮女孩们的新选择，穿搭、美妆、探店甚至学习分享，都能成为她们深耕的赛道，并不用削尖脑袋挤进她们本来就不擅长的演戏。品牌金主吃到了大举投入娱乐圈的亏，转而进入带货链路更短的KOL和直播赛道，本身就是她们的机遇。

网红出身的易梦玲，能穿上Dior的古董裙走上本属于女明星的红毯，还收获了全网热议，其实本身就是一种KOL赛道的胜利。

观众怀念民间校花们，是看过太多被认为资本操作下捧红的明星，想要当时在互联网发展初期、真正由大众选出的面孔。

只是对于校花们来说，时代变了，或许也有了更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