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深燃 王敏

编辑|金玙璠

XR行业的“iPhone时刻”来了？

北京时间6月6日凌晨，苹果2023年全球开发者大会（WWDC）拉开帷幕。以往，软件更新是WWDC的重头戏。但这次，风头完全被苹果的“one more thing”——MR（混合现实）头显Apple Vision Pro抢了去。

看完2小时左右的发布会，一位用户称，前面80分钟的更新升级，让人不禁吐槽“就这”，等苹果用了40分钟讲完压轴的Apple Vision Pro，观众反应立刻变为“真香”。

根据介绍，Apple Vision Pro这款产品的操作难度大幅下降，用户只用通过移动视线，配合手势和语音，便可进行操作，不像此前大多VR设备都要配备手柄。

同时，Apple Vision Pro的另一大特色是，能够在工作、影音、沟通、娱乐等场景，和苹果生态的其他硬件设备无线连接。

但苹果MR头显的价格或许劝退了不少人。定价3499美金，折合人民币约2.5万元，发售价格和外界此前的预测基本一致，属于中高端产品。苹果计划明年年初率先在美国发售，也就是说，这款产品距离真正发售还有将近一年时间，在中国市场面世可能需要的时间更久。

从2015年VR（虚拟现实）领域率先大爆发以来，过去八年里，XR行业经历了数次浮浮沉沉。进入2023年，由于用户体验不佳、内容生态匮乏、商业化前景不明等因素，大厂XR业务线纷纷缩减投入，以守为主。业界迫切希望苹果能够打破行业瓶颈，助推行业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在发布会上，苹果CEO库克表示，如同Mac将我们带入个人计算时代、iPhone将我们带入移动计算时代， Apple Vision Pro将带领我们进入空间计算时代。

VR行业资深从业者秦凯对深燃表示，Vision Pro的问世表明，VR一体机正从原来注重VR体验和游戏交互，转变为MR和生产力工具方向。其在硬件性能、交互和空间计算、多终端跨屏互动层面，令人惊喜。

当然，“紧急发布”的苹果MR头显，存在续航上的短板，而且新的交互方式对于游戏体验设计有哪些要求和改变，底层系统对于AIGC是否有加速和支持，还存在很多未知，这些都让不少从业者在惊喜之余，深感不完美。

01 苹果放大招，MR头显炸场

跳票过无数次后，苹果MR头显Apple Vision Pro终于来了。

外观设计上，Vision Pro就像一个滑雪护目镜。用户戴上之后，不仅能看到虚拟世界的页面，各种APP都呈现在眼前，还能看到现实世界的事物，只用视线配合手势或语音就可以进行APP控制。

图源 / WWDC

XR行业的竞争此前一直以VR（虚拟现实）、AR（增强现实）的单线突破为主，相较此前使用VR设备时会封闭式沉浸在虚拟世界，MR是要打破VR和AR的边界，将二者融合，形成“混合现实”，此前行业选手进展不算大，如今苹果的产品则在这个方向上往前走了一大步。

发布会上，苹果演示了Apple Vision Pro在工作、家庭娱乐、语音通话、观影等不同场景下的应用。

其中，工作场景中，Vision Pro可以和Mac、iPhone和iPad等设备无线连接，实现备忘录等信息的同步，同时可以对各个APP界面进行随意摆放，且信息接收不再局限在2D平面，而是可以实现3D立体接收。而且当有人走来对话时，用户不用摘下眼镜就可以直接进行交流，虚拟和现实结合的交互也已经变得更加流畅、自然。在使用FaceTime通话时，Vision Pro可通过机器学习技术创建真实用户形象——实时反映面部和手部动作。

在家庭娱乐场景中，其Eyesight视线功能，可以让室内其他人看到头显设备佩戴者的双眼，制造现实世界的对话效果。Vision Pro还是苹果首台3D相机，支持空间照片和空间视频功能，可拍摄和回顾3D视频。此外，在娱乐体验上，可以实现自动调节光线，用来看3D电影，任何房间都可以变成空间影院。

为了扩大内容生态，苹果已经和迪士尼合作，为头显提供内容。迪士尼首席执行官鲍勃 艾格表示，购买苹果Vision Pro头显的用户可以免费获得Disney Plus，在虚拟场景下观看电视剧和电影。

秦凯表示，Vision Pro带来了全新的自然流畅的交互方式，即全新的眼动+语音+手势交互，对于未来办公、创作设计、泛娱乐的内容体验形式都具备颠覆性。

基于眼球追踪、面部重建和表情加手势动捕会让远程办公、社交体验变得更加沉浸、高效。未来结合AIGC技术的LUI（自然语言用户界面）形式，会大幅提升生产效率和多人协作效率，比如远程会议会变成更加接近现实的场景，会把会议室、白板、参会者都以空间立体的形式展现，并且有细腻的表情肢体互动，会改变现在远程办公沟通效率低的问题。

用户能够拥有这样的使用体验，离不开苹果在屏幕、音频系统、芯片、空间操作系统等各个层面的突破。

在屏幕上，苹果在Apple Vision Pro内部采用了两块MicroLED屏幕，集成了2300万个像素，超越了4K分辨率。在音频方面，Vision Pro使用全新的空间音频系统，带有双驱动器音频吊舱和环境空间音频，将声音与用户的房间相匹配，并使用音频光线追踪分析用户空间中的具体材料，以提供足够出色的音频听感。

Vision Pro采用独特的双芯片模式，其中M2芯片用于支持产品性能，全新的R1芯片则用于数据传输，确保内容实时呈现在用户眼前。

与苹果的其他硬件设备一样，Vision Pro还拥有自己的操作系统，即全球首创的空间操作系统Vision OS，通过用户与数字内容互动的模式，让数字内容如同存在于真实世界。

Vision Pro的续航依然是个问题。没有内置电池，在连接充电线的情况下，可以全天使用，如果不连接充电线，续航只能维持2小时左右。这带来的不便捷，成了用户诟病的槽点之一。

秦凯表示，目前Vision Pro采取的外挂电池是一种妥协式设计方案，实际体验或许在2个小时的基础上，还有可能缩水。

02 2万多的MR头显，满足外界期待了吗？

“就像是科幻世界走入了现实”，感到惊喜的用户发出了类似的评价。XR设备硬件层面比拼的本质是显示技术，一位用户表示，能够达到单眼4K的显示效果，或许意味着沉浸感会带来质变。

XR行业资深从业者赵威对深燃表示，Apple Vision Pro还是有不少创新的。首先，采用两块芯片，提供了强大的算力，让用户体验更加流畅。其次能够跟苹果的生态系统打通，在办公场景下实现多个虚拟大屏。这些也只有硬件科技巨头苹果这样做，才更顺滑，也更容易实现。

秦凯认为，与苹果生态体系的打通，扩展了Vision Pro的使用场景和频次，原来主流VR一体机在C端主要是游戏娱乐的定位会发生变化，未来是有可能先替代MacBook和iPad的。

但同时，苹果在做平衡和取舍，最明显的便是妥协的续航方案。

而对于苹果发布的Vision Pro，以及Meta在6月1日抢先发布的更强调MR的Quest 3，秦凯认为，这都表明了行业在向MR以及生产力工具的方向转变。

以往，VR设备在人们印象中，主要有两大作用，一个是观影，另一个就是玩游戏。一直在XR领域拥有领先优势的Meta，其Quest系列产品能够走红，离不开内容生态中的大制作游戏，尤其重视用户的VR游戏体验。生产力工具的定位下，苹果对于游戏体验的重视程度十分一般。

赵威提到，苹果在交互上取消了手柄控制，采用眼动追踪和手势识别的模式，降低了用户的操作难度，但同时，VR游戏中的一些复杂交互，完成起来会有一些难度，或许需要借助游戏手柄来完成。在发布会上，苹果也提到Vision Pro可以玩游戏，并支持游戏手柄。但显然游戏并不是这次的重点，苹果或许希望通过取舍，更突出主打办公场景的定位。

秦凯也提到，定价接近2.5万元的Vision Pro，整场演示都是影音互动，没有定制游戏的介绍，在游戏互动体验上有哪些特色，苹果会做哪些技术上的支持，目前都还是未知数。目前的演示，有点像把原来的游戏机，改变成Mac和iPad的定位。

先抛开对于游戏场景的忽视，如果Vision Pro成为生产力工具，意味着刚需性将会增强。只是，苹果面对的XR行业，依然还是一个尚未成熟的行业。

在产品发布之前，外媒便有消息传出，苹果首款的MR头显设备真机形态远没有达到苹果CEO库克的心理预期，设计厚重、电池外置、连接不方便，外观更是难以企及普通眼镜。这与库克最初对MR头显的设想差距很大，或可能再度延期。

如今，Vision Pro的问世，有几分“不得不”的意味。而且，苹果的MR产品，距离真正发售还有一年时间，在中国市场可能时间更久。有分析称，苹果这次新品发布之前还没有完全做好量产的准备。

赵威提到，苹果要抓住XR行业的机会，这仅仅是第一代产品，或许还有很多不足。而且，苹果的产品也往往会经历两到三代的迭代，才会真正成熟起来。秦凯也表示，苹果这次拿出的Vision Pro，让市场惊喜有余，但兴奋不足。

03 苹果MR，担得起“全村的希望”吗？

不算完美的苹果MR头显，依然让业界人士翘首以待，因为整个XR行业需要新的活力。

2015年XR行业迎来了创业和资本的狂热，但两年后又进入了低谷期。直到2021年，受元宇宙概念走红以及Meta Quest 2销量突破千万的带动，XR行业迎来了新的火热。

但这股热潮没能一直持续，从过去一年的形势来看，厂商们探索VR的技术路径已经清晰，但同时意味着短期内很难有新的突破，这种情况下，XR行业所处的商业化困境依旧难解。

进入2023年，国内外大厂的XR业务线都开始收缩。腾讯XR业务部全线调整、PICO人员优化，就连曾经的领头羊Meta，也带不动整个XR行业了。Meta今年一季度财报显示，其元宇宙相关部门收入同比腰斩，不过，投入还在继续，预期2023年运营亏损还将继续加大。

在行业处于困境之际，业界对于苹果的MR设备抱有很高的期待，希望苹果能够以新的技术路线和产品，改变行业的不景气。

曾经缔造了iPhone传奇的苹果，被认为在硬件研发设计上有几十年的经验，同时，苹果自身已经打造出了一套由硬件、软件、服务和内容组成的完整生态系统。

如今，Apple Vision Pro为行业发展提供了新思路。但是，苹果MR设备的诞生，是否能成为行业转折点，还要打个问号。

对于苹果MR头显能否改变行业现状，秦凯持谨慎乐观的态度。这一代产品更像是行业的“启明星”，会给出MR和新的交互方式，在生产力和泛娱乐方面带来全新体验，只是一定不是最完美的形态。

目前来看，靠苹果短期内让XR行业重回巅峰的确困难。3499美金的定价，注定购买人群非常小众，很难快速完成市场教育，甚至可能会对早期的内容生态有一定限制作用。未来2-3年内，怎样让产品价格快速下降到消费级，成为关键。

就比如Meta的Quest 3，虽然整体体验不及苹果，但500美金左右的价格，仅是Vision Pro的七分之一，让大众用户更容易接受。

苹果给市场带来的积极效应还是值得肯定。“苹果入场，给了行业一颗定心丸”，赵威对深燃表示，在此之前入局XR的大厂，多是互联网大厂，缺乏硬件设计的经验，以至于很多人会对整个XR行业的发展都持有怀疑态度。如今，苹果这样的硬件科技巨头下场，外界不会怀疑这样一家大厂的能力和决心，对于XR行业也会拥有更强大的信心。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赵威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