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拾盐士

汽车“价格战”焦灼之下，一直坚守“不降价”的蔚来，最终还是降价了。

6月12日上午，蔚来汽车官宣调整全系新车价格与用车权益。即日起蔚来旗下全系车型起售价下调3万元，蔚来车型起售价下降至29.8万元起，突破了30万门槛，电池租赁方案（BaaS）起售价下调至22.8万元。

这次蔚来降价，让人颇感意外，但细想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不免会让高价买入的蔚来的老车主们有点“郁闷”。

蔚来创始人李斌曾多次在公开场合信誓旦旦：“蔚来汽车不会降价”。甚至在短短两个月之前，蔚来还曾逆势涨价。

但结合蔚来的业绩表现来看，这次降价也并非突然。2023年一季度报显示，蔚来的交付量和各项收入指标都在下降，利润依然处于非常低的水平。一直以来的高价战略显然失策，如今蔚来不得不“低头”自救。

蔚来正式“卷”入价格战

蔚来降价似乎早有信号。

在2023年一季度财报电话会上李斌表示：“我们现在很多高价值的东西都是标配的。我们认为这对用户是有价值的；我们也在考虑灵活的措施，比如对于那些不需要换电权益的用户。”

而在此之前，蔚来不仅多次表示自己卖的不仅仅是车，还有服务权益，坚持走高端化的路线。李斌也曾在一档节目中表示蔚来绝不降价，并且以吃金枪鱼和吃鲫鱼做比喻。

但从目前的市场形势来看，“不降价”的蔚来正在面临极大的生存压力。此次降价也被广大网友和车友吐槽“狠狠打脸”。

具体来看，蔚来全系新车价格与用车权益调整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自2023年6月12日起，蔚来全系新车起售价格将下调30000元，具体如下。

新购车用户首任车主用车权益也有所调整，整车6年或15万公里质保，其中三电系统可享10年不限里程质保；6年免费车联网；终身免费道路救援。同时，6月12日以后免费换电将不再作为基础用车权益，用户可选择单次付费进行换电，蔚来此后将推出灵活的加电补能套餐。

同时，蔚来还推出了权益升级包的限时选购，也就是在2023年6月12日至2023年7月31日期间支付定金购买蔚来新车的用户，如果需要相关的权益可以多加3万购买权益升级包。至于7月31后是否还会保留这些权益，或是以其他形式推出，目前尚不得而知。

从上述政策可以看出，蔚来已然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车圈价格战的搏杀之中，并认真的“卷”了起来。

从最近两个月的交付数据来看，蔚来的单月交付量比较“惨淡”。今年4月和5月，蔚来交付量分别仅有6658辆和6155辆。今年 1-5 月，蔚来累计销量为 43854 辆，平均到每个月为 8770.8 辆，低于理想和哪吒。

李斌也坦言，最近的销量确实让一些人担心蔚来，但是短期的产品切换总会过去，蔚来账上还有好几百亿，市值虽然不及以前，但仍然有一千多亿。丰收的季节快来了，我们希望月交付量早日超过2万辆。

选择降价后，李斌期盼的“丰收”能如他所愿吗？

业绩“预警”：单季度亏损超40亿、毛利承压

对于这次降价，李斌自述内部其实也比较纠结。他在蔚来App中评论道：“这次的调整在内部讨论了很久，听取了部分用户的意见与建议。”

李斌称，降价方案直至6月12日凌晨三点还在反复推敲。“现在是最合适的发布时机，肯定还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没法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还请大家理解和支持。”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官宣降价的时间与一季度报发布的时间相差仅仅不到三天。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汽车市场研究分会（乘联会）数据显示，今年5月新能源厂商零售销量排行榜上，前十名有6家为传统车企，除排名第一的比亚迪外，排名第二的广汽埃安销量4.5万辆，同比增长113.7%。今年前五月，广汽埃安销售16.6万辆，同比增长111.2%。

与上述数据的一派欣欣向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蔚来一季度报数据。今年一季度公司实现营收106.8亿元，同比增长仅7.7%；净亏损达到47.4亿元，同比增长 165.9%，调整后的净亏损为41.5亿元，这是蔚来上市以来连续 19 个季度亏损。

与此同时，蔚来的毛利数据大幅下滑值得警惕。今年一季度，蔚来的毛利润为1.62亿元，同比下滑88.8%，环比下滑73.9%；毛利率为1.5%，环比下降2.4个百分点；汽车业务毛利率为5.1%，环比下降1.7个百分点。在去年同期，公司毛利率为14.6%，汽车毛利率为18.1%。

图源蔚来一季度报

从交付表现看，蔚来第一季度总计交付 3.1 万辆车。对比理想汽车，同期的交付数为 5.3 万辆，目前仍然在势头猛劲地增长中。在刚刚过去的 5 月，理想汽车的月交付数据更是达到了2.8 万辆，月交付数据已快要赶上蔚来的一季度交付数据，这中差距是非常惊人的。

此外，虽然交付数量同比增长20.5%，但蔚来的收入却不见长，汽车销售收入为 92.2 亿元，同比下降了0.2%。但充换电、车载软件、汽车维修保养等方面的收入则从 6.7 亿元增长到 14.5 亿元，直接翻了一番，这也是蔚来的收入能够保持增长的主要原因。

观察其他两家“新势力”毛利数据可以发现，今年一季度理想整体毛利率为20.4%，“其他销售和服务”的毛利率为 45%，汽车销售业务毛利率为19.8%，是三家盈利能力最强的一家；小鹏汽车整体压力不小，一季度毛利率从去年同期的12.2%降至1.7%，其汽车毛利率下滑至-2.5%，这是小鹏毛利率转正后首次下滑到负数。

小鹏汽车财报截图

再看蔚来，一季度服务类收入毛利率仅为 -21%，不仅仍然保持负数，更是远远低于汽车销售业务 5.1% 的毛利率，最终整体毛利率只有1.5%，去年同期毛利率数据还有14.6%。

图源自蔚来财报

蔚来业绩持续亏损，毛利不断下滑，引起了业内和投资者的广泛关注。对此，李斌在6月9日的财报电话会上直言，锂价变动会增加成本，影响蔚来的毛利率。

财报显示，今年一季度蔚来新车型 ET5、EC7 和 ES7 的生产销售刚刚步入爬坡期，生产线调整升级导致成本同比增长了 15.71%。

与此同时，今年年初起，老款“ 866 ” 老车型，也就是ES8、ES6和EC6三款一代平台车型开始逐渐停产清库存，去年四季度还产生了 10 亿元的“存货减值准备、生产设备加速折旧”损失。因此，一季度蔚来正处于车型更替的阶段，青黄不接之时，成本增长、收益下降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观察蔚来财报还可以发现，除了成本增加以外，蔚来的研发费用、销售和行政费用均有所增长，这些费用合计达到了 55 亿元，同比增长44% 。

从销量来看，3月起蔚来的汽车销量就一直在走低。4月和5月，蔚来单月分别交付 6658 辆和 6155 辆，都不足7000辆。

但李斌对此表示，经过6月份爬产，全新ES6在7月份有信心达到月销1万台。第二代技术平台车型也将有望让蔚来实现月均销量2万台的目标。

降价之后，蔚来会有美好未来吗

事实上，蔚来试图把这次降价“包装”成一种服务模式的变更，而非常规意义上的降价。

李斌表示，降价其本质是“把原来的服务价值显性化了”，也就是将免费换电权益从车价中剥离出来了，原来是“套餐”，现在可以“单点”。

虽然想要讲圆降价这件事，但此消息一出，很多网友还是“炸了”。其中有蔚来的老车主表示：“看到降价，失望透顶！”还有在最近一两个月内刚购买蔚来新车的车主对降价感到非常愤怒，甚至质问应该如何赔偿。

有些老车主认为，未来的服务正在不断“滑坡”。在2019年，蔚来还支持车主无限次免费换电，2020年则调整至免费4/6次（其中4次赠送家用充电桩），再到2023年4月直接调整为4次。到如今的这次调整，则是将是否需要充换电权益的选择权交到了客户手上，由客户自行选配。

但也有人认为，蔚来降价和权益调整已经尽最大努力既保障了老车主权益，也顺应了最新的新能源市场的竞争方向和自身发展需求。同时过渡期的车主也获得了选择的权利，可以说是一次“多赢”的调整。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年初李斌曾公开表示，2023年蔚来换电站建设目标从新增400座提升至新增1000座，预计到年底，将累计建成超2300座换电站。在此信号之下，蔚来借降价取消免费换电补能服务，或许也希望借此打开换电服务的想象空间。

而关于充换电权益的调整，蔚来似乎也早有暗示。在今年4月的媒体沟通会上，蔚来联合创始人、总裁秦力洪称，“（换电）未来一定会全部收费的，这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蔚来的换电服务从免费转向收费，因为换电模式是蔚来做电池租赁业务的基础，而据李斌推测，在电动车行业，电池资产管理是最大最赚钱的生意。

但有业内观点认为，随着蔚来降价，其产品确实具备一定的竞争力，但若要为消费者带来出众的体验，也离不开综合服务能力的提升。而目前仅有蔚来一家车企选择换电模式，换电站的成本又异常高昂，可以预见的是，在业绩和销量双双低迷的背景下，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蔚来仍将承受较大运营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