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安晶

当地时间6月14日，美国前总统特朗普迎来自己77岁的生日。生日前夕，特朗普度过了不同寻常的一天。

13日，特朗普就海湖庄园机密文件案在迈阿密联邦法院出庭应诉。法院外，他的粉丝和反对者争吵不休，拆弹小组一度前往现场拆除可疑包裹。

在否认37项联邦刑事指控后，特朗普离开法院前往当地一家网红餐馆。等候在餐馆中的粉丝们用生日快乐歌迎接这位两次遭弹劾、两次被刑事起诉的前国家元首。

与支持者合影后，特朗普搭乘私人飞机前往他在新泽西州贝德明斯特的高尔夫球俱乐部。特朗普在俱乐部发表演讲，威胁如果自己当选将立刻对“美国最腐败的总统”拜登及其家族展开调查。

到此时，特朗普忙碌的一天还没有结束。当晚，他在俱乐部乘热打铁举办了2024年大选的首场筹款会。

多项最新民调显示，无论是“封口费”案还是“机密文件”案，都没有影响特朗普在共和党选民中的受欢迎程度。超过80%的共和党选民认为司法部就“机密文件”案刑诉特朗普是出于政治目的。

而从法律上，“机密文件”案的严重性远大于“封口费”案，其中四项罪名的最高刑期都达到20年。但即便特朗普被判部分罪名成立，他是否将成为美国首位入狱服刑的前总统依然存在疑问。

再次出庭

特朗普于周二下午2点抵达迈阿密联邦法院。和4月因“封口费”案出庭时一样，他录了指纹，但没有戴手铐，也没有拍嫌犯大头照。

据现场的美国媒体报道，特朗普西装左边的领口上别着一枚国旗徽章，在出庭时坐在辩护席上一言不发，偶尔交叉双臂、皱紧眉头。与他一同坐在辩护席上的还有其助理诺塔（Walt Nauta），诺塔在“机密文件”案中与特朗普同为被告，面临六项指控。

对于司法部特别检察官史密斯（Jack Smith）提起的37项联邦指控，律师代表特朗普做出了无罪抗辩。整个听证持续了约一个小时，特朗普在无需支付保释金的情况下获释，检方没有寻求限制特朗普的出行，但他被禁止与包括诺塔在内的证人讨论“机密文件”案。

特朗普下一次将在何时出庭尚未确定。之后，案件审理将交给佛罗里达南区联邦地区法官坎农（Aileen Cannon），而坎农是在2020年由特朗普任命的法官。

去年，坎农批准了特朗普的请求，任命一名独立特别主管负责审查联邦调查局（FBI）在海湖庄园搜出的文件。检方随后提出上诉，最终上诉法庭驳回了坎农的决定。

去年8月，司法部批准FBI对特朗普的海湖庄园进行突袭搜查。FBI带走了15箱文件和资料，其中有100多份为机密文件。这些文件原本应在特朗普卸任总统之时移交给国家档案和记录管理局。

周二晚些时候，抵达新泽西州高尔夫球俱乐部的特朗普发表演讲，再次重申自己无辜、指责拜登政府搞政治迫害。

特朗普承诺，一旦再次当选他将消灭“深层政府”（deep state），并指派特别检察官调查“美国历史上最腐败的总统”拜登以及“拜登犯罪家族”。

除了特朗普之外，拜登和前副总统彭斯都被指在卸任后继续持有白宫文件，包括机密文件。

针对拜登的指控涉及其2017年卸任副总统后到2019年竞选总统前，拜登使用的两处办公室均发现了白宫文件。司法部已于今年初任命特别检察官调查拜登“文件门”。

这次要坐牢？

根据美国宪法，担任总统仅需满足三个条件：自然出生的美国公民、年满35岁、在美国居住14年以上。这也意味着即便特朗普被判罪名成立，也不会影响其继续参加2024年大选。

在民调上，RealClearPolitics以及FiveThirtyEight综合多项民调的统计均显示，截至周二，特朗普的在共和党选民中的支持率保持在53%左右，远高于44岁的佛罗里达州州长、特朗普最大竞争对手德桑蒂斯的22%。

路透社/益普索本周一公布的民调还显示，高达81%的共和党选民认为就“机密文件”案起诉特朗普是出于政治目的。

但在法律层面上，与“封口费”案相比，“机密文件”案中涉及的罪名更为严重。

在检方对特朗普提出的37项联邦刑事指控中，有31项涉及违反《间谍法》，具体罪名包括故意保留国防信息、串谋阻碍司法、腐败地隐藏文件或记录、扣留文件或记录、在联邦调查中隐藏文件、虚假陈诉等。

检方在起诉书中详细列出了他在海湖庄园内隐藏文件的地点，包括卧室、办公室，甚至还有舞厅、浴室和厕所，并附上了彩色照片。

起诉书指出，特朗普保留的机密文件涉及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国防和武器情况、美国的核项目、美国及其盟友可能受到军事攻击的薄弱点、美国遭到外国攻击时可能做出的反击计划。这些机密信息流出将危害美国的国家安全、外交关系、军人安全以及情报收集工作。

检方指责，从特朗普卸任总统到2022年8月，海湖庄园一直被用作私人俱乐部举办了众多活动，吸引了上万人参加。这期间，各类机密文件就放在海湖庄园的储藏室、厕所等地。

检方还指责特朗普在2021年曾两次将机密文件信息透露给他人，包括国防部准备的一次袭击计划。

特朗普被控的故意保留国防信息罪名最高将面临10年监禁，串谋阻碍司法、腐败地隐藏文件或记录等四项罪名则每项最高将面临20年监禁，虚假陈诉等两项罪名每项最高监禁5年。

如果所有罪名全部成立，并且全部按照最高刑期量刑，特朗普将面临100年监禁。但实际判决不会出现这种戏剧性的结果。

美国法律界人士指出，即便罪名成立，对初次触犯相关法律的被告也不会按最高刑期量刑，更何况特朗普被控所有罪名全部成立的可能性非常小。

除此之外，负责审理此案的联邦法官、2020年由特朗普指派上任的坎农能发挥关键作用。坎农可以发挥的第一个作用就是掌握案件审理的时间。

类似“机密文件”案的案件审理通常要花费一年以上时间，即便检方要求快速审理，只要特朗普方寻求仔细审理，坎农将负责决定支持哪方的诉求。

目前此案最重要的时间点是2024年总统大选。如果特朗普赢得大选，“机密文件”案依然在审理中，成为总统的特朗普可以对自己实施豁免或者让新的司法部长撤回起诉。

除此之外，在证据选择、陪审员选择上，坎农都有决定权。即便进入最终裁决，坎农也需要考虑特朗普的前总统身份、裁决影响等各方面问题。

华盛顿大学法学教授、国家安全律师麦克拉克伦（Kel McClanahan）还指出，作为前总统的特朗普知晓诸多国家机密，“要是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特朗普可能会透露美国导弹基地的位置”。如果入狱服刑，特朗普将成为全球大部分国家都想挖掘的“情报金矿”。

麦克拉克伦认为，即便特朗普被判罪名成立，他也不会被送进监狱，更可能是脚上佩戴监控器在家软禁。

美国历史上有两名候选人在刑事诉讼中被判罪名成立后继续参加大选。1920年，劳工领袖德布斯（Eugene Debs）在被判违反《间谍法》罪名成立后照常参加总统大选。经济学家拉罗奇（Lyndon LaRouche）于1988年因欺诈罪入狱服刑，到1994年才获假释出狱。在狱中，他依然参加了1992年的大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