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眼

今年4月，历时十余年的强生“滑石粉致癌”案件迎来终局，强生方面宣布计划在未来25年内支付89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35亿元）赔款。

创下全球美妆史上最高赔偿金额后，这桩源自2011年的消费者维权事件又起波澜。近日，强生开始对声称“滑石粉致癌”研究者的反击，并称将起诉4名涉事研究人员。这意味着，关于滑石粉的争议仍未到尽头。

起诉研究人员，强生反击

近日，据路透社等外媒报道，目前强生已起诉了四名发表“滑石粉致癌”研究的医生。这些医生的研究指出，以滑石粉为原料的个人护理产品和癌症之间存在联系，可能会导致患者患上间皮瘤。

据了解，其中一位研究者Moline在2019年发布了一项针对33名癌症患者病因的研究，他们唯一接触的石棉就来自于滑石粉产品，而石棉正是滑石粉产品中主要的致癌成分；另外三位研究者Emory、Kradin和Maddox则于2020年对75名患者进行了后续研究。上述研究都在此前对强生的诉讼中，被作为滑石粉产品致癌的专家意见。

在此次诉讼中，强生认为上述研究内容具有诋毁强生产品的“虚假叙述”，而提供这些研究内容，能够让研究者们从原告律师那里收取数百万美元的报酬。因此，强生要求研究人员们“撤回和/或发布更正”研究，同时要求法院强制研究人员披露患者的身份。

被诉研究者认为，如果强生被允许“公开抹黑”患者，那么该公司的诉讼将对未来的医学研究产生深远的“寒蝉效应”。同时，研究者还认为强生的诉讼是在“攻击和压制”科学家，科学家们也有道德和义务保护其研究对象的身份。

据路透社援引南加州大学法学教授的观点，企业很少会因意见相左的研究内容而对研究和研究者提起诉讼，这其实是一种非常激进的行为，且企业也很难证明研究人员的行为是故意损害其声誉。

显而易见的是，虽然强生已经宣布会对相关案件进行赔偿，但在滑石粉是否会致癌这一点上，强生仍坚持认为并不会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公开资料显示，1894年强生推出世界上第一盒婴儿爽身粉，初代产品即是以滑石粉为主要成分。由于能吸收皮肤上多余汗液，防止婴幼儿长痱子、红疹的功效，产品上市以来得到众多家庭青睐。

但近10多年来，强生却身陷滑石粉产品致癌诉讼案件。据有关媒体统计，强生目前面临约3.8万起诉讼，指控其婴儿爽身粉和其他滑石粉产品含有石棉，导致长期使用者患癌。

2020年，深受滑石粉诉讼困扰的强生宣布将停止在美国和加拿大生产含有滑石粉的婴儿爽身粉；去年8月，强生再次宣布扩大停产面，宣布含有滑石粉的婴儿爽身粉将于2023年在全球停产。

此外，为面对成千上万的诉讼强求，强生将爽身粉的法律责任转移给了新成立的子公司LTL Management，随后该公司根据美国破产法第11章申请破产，以避免未来发生诉讼。

不过，LTL Management公司的破产提议已被法院驳回。甚至此前还有涉案诉讼者称，强生的破产申请是“逃脱责任的诡计”。而为了平息这起长达十余年的消费者维权事件，强生今年4月份宣布计划在未来25年内支付89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35亿元）赔款。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已经有律师开始质疑强生所提出的赔偿方案，并要求其公布已获得支持的索赔者名单。且在今年6月初，强生再次出席了一场诉讼，原告认为强生含滑石粉的婴儿爽身粉是其罹患心脏间皮瘤的主要原因。

可以看出，尽管创下了全球美妆史上最高赔偿金额，目前强生仍无法从“滑石粉致癌”的诉讼事件中解脱出来。

婴童业务占比持续下滑

据强生官网显示，其成立于1886年，至今已有137年历史，业务涉及医疗器械、制药和消费品三大领域。

或因不堪被消费者维权事件所累，2021年强生在其官网宣布，计划将公司拆分为两家上市公司，其中健康消费品部门将被单独剥离，成为一家新上市公司。

此后，强生还官宣了该公司的新名称：Kenvue，该公司于今年5月正式以“KVUE”为股票代码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

据了解，目前Kenvue的业务共包括三大板块，包括个人护理板块、皮肤健康及美容板块、基础健康板块，其中婴幼儿护理被归于基础健康板块。2022年，三大板块分别占企业总营收的40%、29%、31%。

2022年，Kenvue实现净销售额149.5亿美元（约合为人民币1067亿元），同比略微下滑0.6%；净利润20.9亿美元（约合为人民币149.18亿元），同比增加2.8%。2023年一季度，Kenvue则实现38.5亿美元（约合为人民币274.81亿元）的净销售额，同比增长7.3%。

总体而言，Kenvue在拆分之后业绩仍然在稳步上涨，但相比之下，婴儿护理业绩在近些年中逐渐显出颓势。

青眼梳理了近10年强生婴儿护理业务的营收和增长情况，发现仅有2021年和2013年分别实现了3.2%和1.8%的小额增长，其余年份均为负增长，不过下滑均未超过10%。若强生实现了89亿美元的赔偿承诺，便意味着婴儿护理业务从2018年至今的全部营收均要被用于支付赔款。

此外，就近三年来看，婴儿护理业务占强生健康消费品部门总营收的比重也在逐年下滑。据Kenvue招股书显示，截止2022年末，婴儿护理占总营收比重仅为10%，而在十年前该比例为15%。

值得一提的是，在Kenvue最新公布的一季度数据中，其婴儿护理业务的营收占比从今年2月的9%上升至10%。不过，财报还显示，婴儿护理业务增长的主要驱动仍然是来自于价格上涨。

▍截自Kenvue招股书

由此可见，新公司的改革举措对婴儿护理业务起到了提振作用，但成效究竟有多大还有待市场的进一步考验。

被抛弃的合法原料滑石粉

事实上，不止是强生一家公司因爽身粉产品中含有滑石粉成分被诉称致癌。

去年年底，雅芳就因未告知消费者其爽身粉产品中有致癌风险，被判向消费者支付共计超50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3.57亿元）的赔款，该消费者认为雅芳产品中所含的滑石粉成分是导致其罹患癌症的关键。对于该判决，雅芳明确表示将积极寻求所有可用的上诉途径。

与此同时，雅芳还在官网开辟出一个专栏科普滑石粉成分，其表示“雅芳所使用的滑石粉是最高品质的化妆品级滑石粉，并经过测试确认不含石棉。”

事实上，据业内人士向青眼介绍，从科学角度而言，在合法合规条件下生产的化妆品级滑石粉，不会含有石棉。不过，许多消费者对此并不买账，根据法庭记录，截至2020年雅芳面临近130起滑石粉诉讼。

另在今年3月，美国一家滑石粉供应商在一起“滑石粉致癌”争议中向原告支付了超过29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07亿元），该企业还是强生、雅芳、雅诗兰黛等企业的供应商。此后，该企业表示其目前欠债权人超过1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1亿元），其中大部分欠款被用于支付诉讼费用，因此将申请破产。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案件的原告同样将强生、雅芳、雅诗兰黛等企业列为被告，但仅有该供应商被判对此案负责，其他公司均否认有不当行为。

事实上，滑石粉在我国已纳入了《已使用化妆品原料目录（2021年版）》，是合法的化妆品原料。然而，随着越来越多“滑石粉致癌”相关的案件愈演愈烈，或许是为了避免遭遇不必要的质疑和法律风险，目前海内外的美妆品牌都掀起了一股“去滑石粉”之风。

据青眼号外此前统计，目前已至少有27个彩妆品牌在热销产品中弃用滑石粉。前不久，化妆品巨头资生堂集团旗下专业彩妆品牌NARS也正式开启了无滑石粉纪元（详见青眼号外文章《这个经典成分被彩妆抛弃！》）。

也有婴童护肤企业研发负责人对青眼表示，目前国内爽身粉企业已经很少使用滑石粉作为原料了，但一些彩妆产品配方中还是会有石棉，爽身粉企业很多都选择使用玉米淀粉作为替代品。不过，他也坦言，玉米淀粉的爽身效果肯定不如滑石粉，但消费者都认为滑石粉就是含有石棉的，所以“大家渐渐都不用了”。

总体而言，尽管滑石粉仍存在着性价比高、效果较好等价值，但由于诸多消费者对滑石粉存有不好的印象，及对滑石粉的认知存在不足甚至误解，且有着强生巨额赔偿的前车之鉴，当前其他企业唯一能避免此争议的方法，或只有逐步放弃这个曾被大量使用的经典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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